顺水推舟干掉了喜欢打小报告的陈宫,吕温侯的小舅魏续将军这下就没有制约了,整整一个下午,魏续将军就楞是没在自己所负责的南门主战场城墙上露过一面,再到傍晚时分时,魏续好不容易上了城墙晃荡了一圈,然后草草安排了值夜任务,就又要回城里家中去休息。
往常夜里有陈宫尽心尽职的盯着,由魏续直属统管的高顺倒是没说过什么,但这一次高顺不干了,拦住魏续忠心直谏,力劝魏续留在城上休息,以便随时指挥军队防范敌人偷城,但魏续却这么答道:“明天吧,明天晚上我一定留在城墙上过夜,今天你再辛苦一晚上,今天晚上我还有点事。”
“敢问将军还有何事?”高顺微皱着眉头又说道:“将军大概也知道,之前曹贼队伍曾经六次发起偷城,都全赖公台先生及时组织将士杀退,曹贼未曾得手,现在公台先生已经下狱,南门城上守军群龙无首,还请将军以国事为先。”
“今天是我三十岁生日,约了好友宋宪、侯成二位将军庆祝。”魏续倒也坦白,脸色阴郁的叹气说道:“昌邑城的情况你也知道,这大概也是我后的一个生日了,乘着现在我的脑袋还长在脖上,你就让我再活一次吧。我答应你,明天早上我就象陈宫一样,搬到这南门城楼里住宿,何时城破,我何时给主公陪葬就是了。”
见魏续说得惨然,高顺心中十分不忍。便也不再劝谏魏续,任由他返回城中醉生梦死,自己挑起了夜间守城的重任。但不管是魏续还是高顺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晚上的三过后,又有一队曹军步兵在曹军大将于禁的率领下,借着夜色掩护摸到了昌邑城下,以锹?攀城而上。干掉了因为疲惫饥饿而昏昏沉睡的吕布军哨兵,接着二十余架飞梯搭上城墙,曹军士兵蜂拥而上。数十名曹军士兵登上城头。
也是吕温侯还命不该绝,危急时刻,高顺带着一支巡逻队恰好经过此地。看到曹军蜂拥上城,高顺脸色先是一片苍白,然后马上大吼着拔刀就冲了上去,后面的巡逻兵也赶紧敲锣打鼓的报警。
这是一场险到了不能再险的生死血战,被饥饿和疲惫折磨得痛苦不堪的吕布军士兵大都在藏兵城楼中休息,余下的分布在各个墙段站岗放哨,仓促之间根本无力迅速集结,无法立即发起强力反击,短时间内完全只能靠高顺等三十余人苦苦支撑,阻止曹军士兵大量登上城头。黑夜中。三十余名吕布军将士在高顺率领下,义无返顾的冲向数量已经超过自军的曹军士兵,用刀砍,用枪捅,用石头砸。用拳头用牙齿与敌人浴血奋战,高顺一人就连杀十二名曹兵,余下的吕布军将士也在饿着肚的情况下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战斗力,斩杀消灭数量远超过自军的敌人,只杀得人人血染,个个带伤。待到吕布军大队赶到增援时,三十余名吕布军也已经只剩下不到十人,且牺牲的将士大都是在临死之前抱住了敌人滚下城墙,与敌人同归于尽。
因为发现守军严重准备不足,替于禁掠阵的李典也迅速挥师攻城,用飞梯登上了远处的另一段城墙,南门城墙上处处告警,到处杀声震天。好在吕布军打到现在虽然兵力已经只剩下不到六千人,却几乎已经个个都是百战余生的精锐老兵,不待南门守将魏续和预备队将领宋宪、侯成下令,吕布军的基层将领已经带着预备队冲上了城墙救援,正搂着貂蝉呼呼大睡的吕温侯也赶紧推开貂蝉,匆匆带着近卫亲兵赶上城墙厮杀,于禁李典冲杀至五梆响,见城上吕布军士兵越来越多,自军能够冲上城墙的士兵越来越少,便也不愿再白白浪费兵力,无可奈何的鸣金收兵,灰溜溜的返回大营向曹老大交令。
听完于禁李典的夜袭战情报告,曹老大倒也没有责怪于禁李典的作战不力,只是淡淡的说道:“可惜了,不过没关系,从今夜偷袭的情况来看,陈宫匹夫就算是没有丧命,也肯定已经失权了,不然的话,你们那有机会几乎偷城得手。”
“主公所言极是,今天晚上确实可惜,如果不是恰好碰上了敌人的巡逻队,还是一支战斗力十分强悍的巡逻队,末将等今天晚上肯定就能得手了。”于禁点头,又迫不及待的说道:“主公,末将请令明夜再去偷城,末将就不信了,吕布匹夫还能每次都运气好。”
“不,不再偷袭了。”曹老大果断挥手拒绝,摇头说道:“吕布匹夫也不是傻,险些被我军偷袭破城,能不全力防着我军故技重施?从明天开始,夜间加强昌邑城墙的监视与哨探,吾有预感,陈宫失势后,吕布匹夫的队伍要出内乱了。”
与镇定自若的曹老大截然相反,同一时间的昌邑城墙上,吕布军的大当家吕温侯却是在暴跳如雷的发火了,不仅因为差点被曹军偷城得手发火,也为吕布军这一战的损失发火,为至今都没有看到南门守将魏续而大发雷霆。而当吕布正打算派人把魏续从家中绑来时,衣甲不整的魏续终于急匆匆来到了吕温侯面前请罪,身后还跟着同样衣甲不整满身酒气的侯成与宋宪――也是看到了侯成与宋宪,吕温侯终于想起了一件大事,作为统率预备队的将领,侯成与宋宪之前也没有在战场上出现!
因为都知道自己误了大事,魏续、宋宪和侯成三人都不敢有半点怠慢,上了城墙就老老实实的双膝跪在吕布面前,战栗得连大气都不出一口。吕温侯也不客气,先抡起大腿一人赏了一脚。把三将踹了三个四脚朝天,然后一把抓起方天画戟,铁青着脸问道:“曹贼偷城,尔等不在城上守卫,也不率军上城增援,是为何事?”
宋宪和侯成都不敢吭声,只是悄悄去看魏续。一起心说是你硬拉着我们去喝酒还把我们灌醉的,我们不告你刁壮,你自己解释吧。谁知魏续偷眼看到姐夫脸色铁青双眼通红。手里还把方天画戟攥得指关节发白,知道姐夫已经动了杀机,便硬着头皮说道:“回禀主公。末将本是在城上坚守岗位,谁知宋宪侯成二位将军硬把末将拉回家中,逼着末将设宴款待他们,结果……,就全喝醉了。”
吕温侯鹰眼中闪过凶光,无比恶毒的抬头去看跪在魏续背后的宋宪侯成,可怜的宋宪和侯成则吓得魂飞魄散,赶紧一起惨叫喊冤,“主公,冤枉啊。不是我们硬拉魏续,是魏续硬拉着我们去他家里喝酒啊!”
“主公,真不是我们拉魏续喝酒啊,是魏续说他酿了六斛好酒,要我们去他家陪他喝酒!末将不去。魏续还硬拉着末将去啊!”
“姐夫,姐夫,不是我拉他们。”魏续急了,赶紧膝行几步上前,一把抱住吕布的大腿,杀猪一样的惨叫道:“是他们硬拉着我喝酒。姐夫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我是你的内弟,不敢骗你啊!”
“魏续,你这个畜生!你……。”宋宪和侯成都是勃然大怒,膝行上前要和魏续理论,不料吕温侯却举起了方天画戟,二话不说就向侯成一戟刺下,侯成吓得魂飞魄散,正要惨叫躲闪,却已经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主公!”眼看侯成即将死在吕布戟下,一支大手忽然探来,一把抓住方天画戟,戟尖捅破侯成胸前衣襟,贴肉停住,众人惊讶转头看去时,却见抓住画戟的人却是满身血染、额头上还缠有渗血布条的高顺。
“主公,末将可以为宋宪侯成二位将军做证,是魏续将军请他们饮酒的。”高顺沉声说道:“魏续将军擅离职守时,末将上前劝阻,魏续将军亲口告诉末将,今天是他的三十岁生日,他要去请宋宪侯成二位将军饮酒庆祝!”
为人清白正直的高顺从不说假话,这点吕温侯比谁都清楚,所以就算是魏续疯狂喊冤,吕温侯还是重重一脚踹在了魏续的胸口上,把魏续当场就踹得口吐鲜血,然后吕温侯狂吼道:“拖下去,重打五十军棍!”
“姐夫,我冤啊!姐夫!姐夫!”可怜的魏续将军大喊大叫着被拖下去了,死里逃生的宋宪侯成刚松了口气,正感激的看向全身上下几乎都被鲜血染红的高顺时,不料吕温侯忽然又一人赏了他们一脚,然后又铁青着脸吼道:“把这两个饮酒误事的匹夫也拖下去,也打五十军棍!”
“主公!”宋宪侯成差点没有哭出来,心说主公你处事简直太公道了,你小舅是主犯只打五十军棍,我们是从犯也要打五十军棍!
“主公……。”高顺再次开口,不料吕布却一挥手阻止高顺说话,然后掉头就走,背对着高顺冷冷的说道:“与你无关,给吾下去治伤。”
“唉。”高顺无力的叹息了一声,眼睁睁的看着可怜的宋宪侯成二位将军被吕布亲兵拖下城墙,到城下军法台上和魏续一起当众重打军棍。也就在这时候,本在西门守城的曹性悄悄凑到了高顺身边,低声说道:“高兄,如此赏罚不明,小弟之前对你所言,兄台就不仔细考虑一下?”
高顺看了曹性一眼,目光中尽是失落,却并不说话,只是默默低头走开,不与曹性对答一言,留下曹性在原地长吁短叹,彷徨无定,心里也只剩下一个念头,“吕布如此无情无义,赏罚不明,难道我要象高顺一样,也死心塌地的给他陪葬么……从犯和主犯一起受同样的处罚不算,可怜的侯成宋宪二位将军的霉运还没完,因为执行军法的是吕温侯的亲兵,也因为魏续是吕温侯的小舅,三天两头出入吕温侯的后宅,与这些亲兵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些亲兵打军棍自然怎么都得手下留情一些,但是打侯成宋宪时就不同了。那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狠命打,所以魏续将军挨完军棍后,马上就呻吟着被抬走了,可怜侯成宋宪却先后两次疼晕过去,五十军棍打完之后又一起晕去,象死狗一样趴在行刑台上无人料理,后还是他们的亲兵和仆人把他们抬了回去治疗。
还好。侯成宋宪好歹都是武将出身,身体都相当强壮,在床上躺了一天多时间后。也就能够勉强走动了,第二天下午,差点死在吕温侯戟下的侯成强撑着来到宋宪家中。借口探病与宋宪展开密谈。先大概了解了宋宪的身体情况后,侯成低声说道:“吕布无情无义,偏袒妻舅,赏罚不明,我欲弃他而去,另投他人,不知将军有意与我同往?”
“我亦早有此念,愿与将军同行!”宋宪咬牙切齿,然后又低声问道:“城外有陶袁曹三家兵马,不知将军愿去投谁?”
“将军愿去投谁?”侯成反问。
“陶应陶使君!”宋宪毫不犹豫的答道:“曹贼素以残暴闻名。又与我等交战良久,早与我等结下死仇,我等穷途末路前去投奔,就算不死,亦必不得重用!袁绍眼高于顶。轻贤慢士,赏罚不明胜吕布,我等去投他也是凶多吉少。惟有陶应使君恭行仁义,温厚和善,我等去投奔于他,不仅性命无忧。且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我也是这个意思。”侯成大喜说道:“前番高顺曹性去徐州协助练兵,陶使君对他们款待极厚,爱之心可见一斑,且陶使君麾下武将匮缺,你我武艺不在高顺曹性之下,到了陶使君麾下,必然受重用!”
“那就这么说定了。”宋宪咬牙说道:“事不宜迟,你我今夜就走,率领心腹亲兵走西门出城,直奔陶使君大营投降!”
“别急。”侯成摇头,也是咬牙说道:“就这么空手去见陶使君,未免有失礼数!马院是由我的队伍护卫,今夜我们先盗出吕布匹夫的赤兔宝马,然后再去拜见陶使君,做为晋身之礼!”
宋宪闻言大喜,也是立即点头答应,当下二人分头行事,分别召集心腹将士告知自己打算,询问众人之意,而宋宪侯成麾下众人也早不满吕温侯久矣,不仅无一人反对,也无一人暗中告密,还一起表示愿意去投奔徐州军队。是夜三,侯成先进到自己掌管的马院,顺利盗出赤兔马与部分战马,宋宪也带着心腹数十人过来与侯成会合,合为一股同奔西门,计划斩关夺门出城去投徐州军队。
很不幸,可怜的宋宪侯成二位将军的霉运显然还没有走完,即将抵达西门时,他们的行踪不幸被巡城队伍察觉,对答口令虽然无误,但这支巡逻队却意外的发现了侯成宋宪队伍中的赤兔马,顿时察觉情况不妙,巡逻队立即敲锣鸣警,待到宋宪侯成急将巡逻队杀散,前天晚上差点被曹军偷城得手的昌邑城中早已是锣鼓大作,火把四起,值守西门的吕布军大将郝萌也赶紧率军布防,再待侯成宋宪等人簇拥着赤兔马飞奔西门时,郝萌早已亲自率军守住了门闩,堵死了侯成和宋宪的出城道路。
无数火把的照耀下,数以千计的吕布军士兵拦住了宋宪侯成的百余人,为首大将郝萌跃马挺枪,怒容满面的向宋宪和侯成喝道:“叛贼,偷盗主公宝马,欲往何处去?”
敌众我寡,侯成宋宪身上又都有伤,侯成自付难以冲破重围,索性就上前大叫道:“郝萌,你少管闲事!吕布匹夫只听妻舅谗言,囚禁公台先生,又无故重责我等,我等不堪受辱,决意出城去投徐州陶使君!你郝萌聪明的话,就马上打开城门,跟我们一起出城去投奔陶使君,陶使君宽仁大度,好贤礼士,天下共知!你到了陶使君麾下,也必然得到重用,胜过给吕布匹夫殉葬百倍……。”
“住口!”侯成的慷慨陈词还没说话,郝萌就已经暴跳如雷的大吼起来,“上!将这两个背主求荣的反贼乱刀分尸!”
“呼!”郝萌话音未落,耳后已然传来一声风响,未及郝萌回头,首级早已飞上半空,众人惊讶看去,却见曹性是手起刀落,从背后将郝萌一刀斩于马下。侯成和宋宪等人惊喜万分时,曹性却又举着血淋淋的钢刀大吼起来,“将士们,侯成将军说得对,吕布匹夫反复无常,粗暴寡恩,有功不赏,有过不罚,覆灭只在早晚!徐州陶使君敬贤礼士,赏罚分明,宽厚慷慨,对我等恩重如山!与其为那吕布匹夫陪葬,不如出城去投陶应使君,成就大业!”
呐喊着,曹性又疯狂吼叫道:“愿随我去投陶使君的,随我一起喊――陶使君!”
“陶使君!”侯成和宋宪一起惊喜大喊,他们身后的百余人也跟着大喊,接着曹性身边的吕布军将士也是纷纷放声大喊,“陶使君……陶使君!陶使君!陶使君!”如雷的呐喊声中,曹性与宋宪侯成的队伍汇为一股,迅速杀散周围的郝萌死党,砍开西门木闩,打开城门蜂拥出城,连夜冲向徐州军队大营所在的西南方向,有无数吕布军士兵从城墙上冲了下来,跟上曹性和宋宪侯成的队伍,一起逃向西南方向的徐州大营。
注定让吕温侯气疯的是,他虽然也派出兵马去追杀曹性、宋宪和侯成等人,但是他派出去的队伍却乘着夜色掩护大半星散,也是跟着曹性等人逃向徐州大营,投奔陶使君的声音响彻西门内外,如果不是吕布亲自率军赶到西门堵住道路,恐怕还会有多的士兵逃出昌邑,去投奔吕温侯曾经的女婿陶使君。
其实吕温侯的运气已经算不错了,被气得惨的大有人在,与事先根本就没做任何准备的徐州军队决然不同,曹老大可是每个晚上都有不少队伍在枕戈待旦,随时准备应对昌邑城中出现异常情况的。吕布军哗变、大量士卒叛变出城的情况,也是曹老大的队伍第一个发现,可是当曹军队伍匆匆赶到现场接应这些吕布叛军时,这些吕布叛军却根本不鸟他们一眼,不管曹军将士如何呐喊招降都不肯停下脚步投降,一个劲的只是直奔徐州大营投降,曹军队伍上前阻拦,吕布叛军甚至还拔刀相向,硬生生的杀出一条血路,大步跑到徐州军队大营门前,向措手不及的徐州将士跪地投降。
消息传回曹军大营,同样在垂涎吕布军百战老兵的曹老大气得干脆掀了案几,跳起来跺着脚大骂,“陶应,奸贼!伪君!你这个天下第一的奸贼!天下第一的伪君!仗我打,城我攻,人我死,恶名也是我来背!你躲在一旁看热闹,后竟然还要捞走多的好处!伪君!你这个天下第一的伪君――――!”
当然了,如果曹老大知道这会咱们的陶副主任这会在做什么,肯定就不是跺脚大骂那么简单了,而是要彻底气得吐血了…………
同一时间的徐州军队中营中,面对着数以千计涌来投降的吕布军精兵强将,也面对着死心塌地投靠的曹性、侯成和宋宪等人,咱们的陶副主任竟然拉着曹性和宋宪等人的手流下了眼泪,哽咽着说道:“众位将军,众位将士,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对不起你们啊。怪我,怪我断绝与温侯的联盟,把你们逼到今天这地步……,如果我再忍一忍,你们又何必会蒙上不义之名?不怪你们,不怪吕温侯,怪我,全怪我啊!”(未完待续)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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