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刘皇叔这一次到底是不远千里的来救援自己,就这么把刘皇叔赶走,对自己的声名未免太过不利,还会给本就不够坚定的盟友刘表更加不肯出兵救援的借口,袁谭公子冷静下来后,还是听了崔琰的劝,派了陈震赍牛羊好酒去抚慰刘皇叔兄弟,表示歉意,同时又暗中交代陈震不必大力挽留刘皇叔队伍,如果刘皇叔坚持要走,那么打发给刘皇叔一笔粮草让他带着最后的八百多残兵败将滚蛋就是,犯不着强留下来,影响可能展开的袁陶和解谈判。
有了陈震这个由头,本就不想走的刘皇叔当然也就有了留下来的理由,就好象根本就没留心到陈震开口挽留自己一般,张口就是既然袁谭公子再三挽留,自己也可以不去计较袁谭的无礼言语,可以留下来继续与袁谭军齐心协力,共破陶贼——顺便继续浑水摸鱼。面对着刘皇叔这番慷慨激昂的言语,压根就没想挽留刘皇叔的陈震也没了办法,只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苦笑着感谢了刘皇叔的好意,然后赶紧返回中军大帐向袁谭公子交令。
不过袁谭公子这会也没功夫再理会刘皇叔的死皮赖脸了,因为田畴、彭安派来的传令兵,已然向袁谭公子禀报了另一个重要消息——徐州军队除了把大量的毒蛇扔进袁军大营外,还把十几具腐烂得颇为严重的百姓尸体也扔进了袁军大营!
听到这消息,不学无术的袁谭公子与才疏学浅的郭图先生当然是莫名其妙,不知道陶副主任在搞什么鬼,学富五车的崔琰开始也有些糊涂,可是稍一回忆后,崔琰的脸色也顿时就变了,也急得连声音都变了,跳起来就大喊大叫,“快!快把那些尸体烧了!绝对不能让我们的士兵碰到!绝对不能!用长棍子把那些尸体推到开阔的地方,堆上木柴点火烧了!快快!”
“季珪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袁谭惊讶问道。
“史书载,武帝时,我大汉北征匈奴,匈奴无法抵挡,屡战屡败!”崔琰铁青着脸说道:“后来匈奴用了一条毒计,把一些染了瘟疫的马匹捆了,作为礼物送到长城下向汉军求饶,汉军将士中计收下了这些战马,结果将领士兵战马一起染病,人畜死亡无数!不出意外的话,陶应这是在效仿匈奴毒计了!”
袁谭公子也顿时面如土色了,郭图先生则马上也跳了起来,大吼大叫道:“快,快去把那些尸体烧了!全烧了!天杀的陶贼,用这么狠的毒招,他也不怕报应!”
“诺,诺。”来报信的传令兵也是脸色大变,赶紧磕头唱诺,然后又战战兢兢的说道:“可是主公,已经有不少的我军将士,已经碰到那些尸体了,怎么办?”
“陶应,你太狠了!”崔琰拍额惨叫,然后飞快说道:“没办法了,只能象对待麻风病人一样,把这些碰过尸体的将士隔离开了,先腾出一块营地让这些人都住进去,不许他们出入,然后看他们的情况再做决定!”
崔琰的这个办法十分聪明和对症,袁谭也安排了专人督办此事,但是这么一来,本就已经十分低落的袁谭军士气自然又遭到最为沉重的打击,不幸碰到过那些尸体的袁军将士号哭震天,说什么都不肯象麻风病人被同伴隔离,或是痛哭哀求,或是亡命逃窜,逼着袁军将领只能用武力把他们强行隔离,期间造成多名士兵死亡,也弄得整个袁军大营都是人心惶惶,谈瘟色变,军心涣散到了极点,士气也低落到了极点,一夜之间便有上百士兵当了逃兵,还有不少逃兵干脆直接逃向徐州大营投降。
面对着如此困窘的局面,袁谭公子也没了办法,只得听了郭图的建议,准备在第二天派遣使者与陶副主任当面联系,借口谴责徐州军队的不人道行为,相约不再使用毒箭毒药等非人道手段,乘机试探陶副主任是否接受袁谭军求和。
第二天上午,袁军使者正准备出发前往徐州大营交涉,陶副主任却抢先又亲自领着三万大军来袁军营前搦战了,袁谭公子思虑再三,也亲自了一军在营前摆开阵势,然后命人手打白旗出阵,要求陶副主任在阵前答话,得到陶副主任允许后,袁谭与陶副主任各领十骑出阵,在两军阵中相隔十步站定,面对面直接交涉。
“陶应,亏你也是大汉臣子,圣人门徒,竟然用此闻所未闻的狠毒手段横施暴虐,荼毒生灵!”见面后为了抢占道义上风,袁谭公子抢先气势汹汹的大吼道:“用毒箭就算了,竟然还把毒蛇和瘟疫病尸扔进我军营中,简直就是禽兽不如,狼心狗肺!”
“得了,大舅子!”陶副主任冷冷的还击道:“昨天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是你先用毒箭,我才以牙还牙,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加倍报复!你想指责我狠毒,先把你自己的屁股擦干净!”
“不是我用的。”袁谭心虚的反驳道:“是刘备的队伍用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们在那次交战中用了毒箭!”
“大舅子,你的话骗三岁小孩去吧!”陶副主任冷笑,又道:“好吧,看在岳丈大人和我夫人的面子上,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交出大耳贼三兄弟和诸葛村夫,保证以后不再滥用歹毒武器,我就答应你,以后也不在战场上对你用那些歹毒武器!”
“不可能!”袁谭公子断然拒绝,道:“刘备虽然可恶,但他不远千里前来救援于我,我怎么可能把他交给你?”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陶副主任一挥手,道:“回去准备开战吧,最后喊你一声大舅子,我这次是奉诏前来讨伐于你,别指望我会对你手下留情,我马上就要下令进攻了。”
说完,陶副主任掉头就要走,袁谭急了,忙叫道:“陶使君,贤妹夫,留步,我还有话要说。妹夫,不管怎么说,我们始终也是郎舅之亲,当年你势单力微时,也是我们袁家出面庇护了你,给了你壮大的时间和机会,难道你真要对我赶尽杀绝?”
陶副主任勒住马头,冷冷说道:“本来我是奉诏出兵,本就应该对你赶尽杀绝,但是看在岳丈大人和夫人的面子上,给你一个机会,说吧,你想怎么样?”
“多谢妹夫。”袁谭公子松了口气,然后用哀求的口气说道:“妹夫,我们和谈怎么样?只要你肯罢兵停战,什么条件我们都可以商量。”
“攻心战术成功,袁谭果然胆怯了。”陶副主任心中暗喜,稍一盘算后,道:“好吧,只要你答应三个条件,我就答应停战。”
“妹夫请说,那三个条件?”袁谭大喜问道。
“第一,你必须和袁尚停战言和,发誓今后永不互动刀兵。”陶副主任开价道:“第二,你必须退出兖州全境,奉还天子;第三,你必需擒下刘备、关羽、张飞和诸葛亮四贼交给我,然后我就答应和你停战,今后永不互相侵犯。”
陶副主任开出的条件其实半点都不苛刻,袁谭公子也完全可以接受,可是人就是贪心不足的动物,听了陶副主任不算苛刻的条件后,袁谭大喜之余,眼珠子转了转,又赶紧说道:“妹夫,你的条件能不能稍做商量?第一条我肯定可以答应,第二条你要兖州全境,是不是太过了?还有第三条,我绝对不能答应,玄德公不远千里前来救我,我把他擒下交给了你,今后我有何面目立足于天下?”
“第二条可以商量,第三条绝不商量!”陶副主任突然提高了声音,大喝道:“你给我听好了,我要求你交出大耳贼,也是站在女婿的立场上,为岳丈大人的基业着想!大耳贼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当年他救徐州,就是我了图谋徐州,后来救袁术,也是为了图谋淮南,再后来归附曹贼,又拐走了曹贼的大批军马!你这个蠢货引狼入室,把大耳贼带进你的队伍里,我如果不出面管一管,他迟早会向岳丈大人留下的冀州、并州和幽州下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尽管被陶副主任当众大骂了,袁谭公子也不敢反驳半句,只是低下了脑袋盘算,许久后才艰难的说道:“陶使君,哦不,妹夫,给我一点时间,给我一点时间考虑。”
“哼!”陶副主任重重冷哼一声,道:“好吧,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的午时前给我答复,如果明天午时前你不把大耳贼三兄弟和诸葛村夫押到我的大营门前,我就亲率十万大军来自己抓!”
袁谭艰难的点点头,陶副主任又哼了一声,这才掉转马头一边返回策马返回本阵,一边大声说道:“记住,只有一天时间!再顺便告诉你一句,昨天扔进你大营里的死尸,不是瘟疫病人的尸体,是你麾下士卒歼银掳掠时杀害的附近百姓尸体,你如果敬酒不吃吃罚酒,下次我就扔真的瘟疫病人尸体了!传令全军,收兵回营!”
陶副主任真的带着军队走了,袁谭也心事重重的带着军队回营,去找郭图和崔琰商量对策去了,袁谭与陶副主任阵前对答的内容传到刘皇叔面前后,刘皇叔也慌了手脚,赶紧跑到诸葛亮的病榻旁边求计,让诸葛亮分析袁谭是否真会对自军痛下毒手,而诸葛亮听完了情况后,也是长叹了一声,道:“主公,是亮误了你啊,如果亮能早知道陶使君对你如此警惕,连一点空子都不想给你钻,亮肯定不会赞同你这次北上啊。”
“这也不能全怪你,我也没想到陶贼会如此敌对于我。”刘皇叔也是万分的郁闷,搞不懂陶副主任为什么这么痛恨和敌对自己,每一次碰到自己都是毫不留情的下毒手下死手,一点浑水摸鱼机会都不给自己?
郁闷过后,刘皇叔又向诸葛亮请教对策,诸葛亮盘算后答道:“亮以为袁谭未必就能立即下定决心交出我等,主公当内严外松,一边暗中做好提防,一边派人去见崔琰,就说我们不愿让冀侯为难,向崔季珪提出辞行,请求率军离开官渡大营返回荆州,请崔季珪在袁谭面前多加劝说,代为通融,崔季珪乃道德君子,必然答应。”
“崔季珪确实回答应,可是袁谭和郭图未必会答应啊?”刘皇叔有些担心,无比的后悔昨天夜里没有乘机离去了。
“没关系,能答应当然最好,不答应也没关系,我们只需要暂时稳住他们,到了今天夜里……。”
诸葛亮的微笑回答还没有把话说完,刘皇叔就已经心领神会的点头,道:“明白了,你安心养伤,我会做好安排的。”
“主公别急,请听亮说完。”诸葛亮赶紧叫住刘皇叔,压低了声音说道:“若亮所料不差,我军连夜撤往荆州一事,或许能瞒过袁谭和郭图两个蠢货,却肯定瞒不过陶使君那样的歼贼,所以我军今夜南下,道路之上,或许会有陶使君的伏兵拦截,所以我们必须做好一些准备…………。”
………………如果刘皇叔知道陶副主任的真正打算,或许他就不会这么担心了,因为陶副主任领着军队收兵回营后,并没有老老实实的等待袁谭公子的回音,而是马上升帐点兵,召集众将传达命令。
“魏延、赵云、太史慈听令!”陶副主任一口气点了三名徐州重将的名,三将出列抱拳后,陶副主任立即命令道:“你三人各率本部兵马做好夜战准备,今夜二更出兵去劫敌营,魏延队伍担任先锋,赵云、太史慈二军尾随其后,若魏延队伍劫营顺利,杀入敌营后你们立即跟上,杀入敌营大破敌军!若敌有备,救援魏延队伍回营!”
“诺!”三将一起唱诺,然后赵云又疑惑问道:“主公,你今天才答应过袁谭,给他一天时间……。”
“兵不厌诈,我那不过是慢敌之计,让敌人掉以轻心。”陶副主任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狰狞面目,冷冷说道:“我若真的接受了袁谭求和,我的个人名誉倒是保住了,可是万一袁谭不肯答应我开出的条件怎么办?届时我军强行攻打官渡大营不仅要耗时长久,还要在攻坚大战中牺牲众多本来不用牺牲的我军将士,孰轻孰重?”
强词夺理的说到这,陶副主任顿了一顿,又补充道:“况且还有这么一个可能,那就是袁谭全面退守许昌,留下大耳贼活命换取刘表求援,届时我军不仅攻破许昌坚城难如登天,刘表一旦真的全力救援袁谭,我军的许昌战事势必更加的迁延曰久,牺牲更多的徐州将士,中原百姓也将遭受更多的战火摧残,这个道理你明白没有?”
“末将明白了。”赵云心中一凛,赶紧抱拳请罪,陶副主任则挥挥手不以为意,也丝毫不奇怪赵云的反应——赵云如果真是那种古板到了不懂变通的人,历史上刘皇叔突然翻脸对刘璋下手时,赵云就不会帮着刘皇叔对同宗兄弟刘璋痛下毒手了。
“徐晃听令。”陶副主任又拿出一支令箭,向出列的徐晃命令道:“公明,今夜你率领本部骑兵初更出营,在渠水下游渡河,到官渡南面二十里处埋伏,敌军一旦败往许昌,务必坚决阻击之,切不可让袁谭匹夫逃回许昌城!”
徐晃唱诺,接过令箭退下,陶副主任又拿出第三支令箭,喝出陶基听令,恶狠狠的吩咐道:“三弟,你率君子军多带干粮箭支,与徐晃将军一同出兵,到官渡南面四十里处埋伏,那一带河流稀少,地势开阔,正适合君子军作战,发现零散敌人,全力击杀!那怕是追到许昌城下,也要把那些零散敌人杀光杀绝!”
“诺!”陶基先是唱诺,然后又疑惑问道:“二哥,小弟斗胆问一句,你是不是弄错了?小弟率领君子军,应该到渠水上游去埋伏,堵截袁谭匹夫逃往河内和并州的道路,这样才能更多的消灭敌人和扩大战果,怎么让小弟去南面公明将军背后埋伏?那能杀得了多少敌人?”
“问得好,如果我军想要尽可能的扩大战果,确实应该让你去渠水上游埋伏。”陶副主任点头,又微笑说道:“不过我现在对能否干掉袁谭兴趣不大,或许让袁谭逃回并州对我军还更有利一些,但是你最恨那个人,徐晃将军未必能拦得住他,所以就得看你的君子军了——那怕是干掉他们其中一个,君子军这次就不算白跑一趟。”
“臣弟担保拿大耳贼三兄弟人头来见!”陶基心领神会的大声答道。
“希望如此。”陶副主任苦笑,很是头疼刘皇叔三兄弟的逃命本领,突然念头一转后,陶副主任又了主意,忙补充命令道:“等等,三弟,你一会去见一下杨宏,让他随你一同出征去拦截大耳贼。”
“带上杨宏?”陶基一楞,忙问道:“为什么?仲明先生是文官,上不了战场啊?”
“没关系,带上他吧。”陶副主任微笑说道:“虽然希望很渺茫,我也一点把握都没有,但说不定他真能帮上你。”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