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囤起火,赵云情急之下,请老丈人马腾出山,领其手下的大将文稷并精兵一万五千,火速前往救援粮囤之地。
马腾收了将令,没有犹豫,当即就往帐外走,准备领兵出击,可刚走到营帐门口,却是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一双老眼之中充满忧虑神色的盯着赵云。
“贤婿,事出突然,本该是就从几日前运往我们大营的粮草,连日来竟一点消息都没有,如今粮草屯营又突然遭袭,老夫总觉得这其中有诈,贤婿驻守大营,小心点为上!”
赵云点了点头,抱拳道:“岳丈大人保重。”
“贤婿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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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腾走了以后,赵云随即召贾逵,王凌,王雄,张既四名亲信前来,他卓四将各领本部兵马屯扎在大营的四角埋伏,自己则是亲自领着精锐兵马镇守在中军营帐,全副武装,随时准备迎战。
粮囤方面的火势依旧熏天,映射的人睁不开眼睛。
也不知马腾和文稷此番前去救粮囤,是吉是凶。
不知不觉间,赵云的大营之外,开始响起了雷鸣般的脚步声,如山呼海啸,巨浪拍岩。
一条长长的黑线由远及近,向着赵云的大营缓缓而来,一眼望去,马嘶人沸,头影簇动,密密麻麻的根本看不清有多少人。
阵容庞大的军队在赵云的营寨一里之外站定,排成阵势,准备随时进攻。
阵势当中,宋建那辆豪华的敞篷八马大房车又缓缓的从阵中出现了,牛逼哄哄的来到了阵前。
宋建还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摇摆着鹅毛扇,摸着白胡须,跟后世金大笔下的星宿老仙丁春秋似的。耀武扬威得瑟的紧。
“额说,昨个呢赵子龙杀了额五员大将,嚣张地紧腻,来而不往非礼咧!额今天也要杀一杀他地锐气!三军听令,谁能打进大营,取下赵子龙地首级,额奏封他为长安之主!”
“杀!”
“杀!”
“杀!”
平汉军这段时间让赵云打的抱头鼠窜,东躲西藏,此番可算是能回头痛击赵云了,士气顿时上升。一个个擦拳磨掌,跃跃欲试。
“大王,还请忍一时之怒,此时暂时不宜进攻赵云主营。”
宋建闻言,将头转向了他车撵旁边,那个说话的中年文士。
但见那人约四十余岁,身材修长,面容清矍,披发在面,一身淡灰色的绸装。浑身上下的每一处地方看似是都不太引人注目,唯有那一双鹰目,顾左盼右之间,隐隐的透露着毒辣。让人望而生寒。
宋建对那文士很是尊敬,问道:“呢个,丞相有何高见?”
这个人就是宋建的丞相苏毗格。
“大王,赵云此人不但勇冠三军。且久在河北随袁尚征战,经验丰富,善于统兵。实乃大将之才,绝非一勇之夫尔!此刻他粮囤虽然被焚,但还不至于惊慌失措,臣料他虽然是分兵去救,这营中也必定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我们若是强攻,嘿嘿,殊为不利。”
宋建闻言深思良久,点了点头:“额让呢赵子龙气昏了头咧!得亏丞相提醒,依丞相高见,这买卖该肿么做咧?”
苏毗格用苍白的手指圈了圈下巴上的山羊胡须,道:“赵云粮道已断,囤粮之所又被焚毁,军中无粮,咱们不必强攻,可驻兵在此,将兵马分为十队,每个时辰派一队兵佯攻骚扰一下,一扰即退,不让赵云有喘息之机,然后速令人抄写千封书信,其上写明‘凉州十一郡中,五郡已经有人造反,半州江山已失,粮道已断,退路已绝!’,用此法乱其军心!赵云军中无粮,士气又堕,三军将士一没饭吃,二没战意,如何打仗?只需等待三日,三日之后,我十万大军总攻其营,赵云就是神仙,嘿嘿,也必败无疑。”
“嘶嘶~~!”
宋建瞅着苏毗格,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被他的毒计把牙都给酸倒了。
“呢个丞相啊,你这小计策也忒毒咧!听说曹氏的麾下那个老头子贾诩叫毒士,额看跟你比还不成……他要是叫毒士,那你得叫什摸咧……毒瘤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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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宋建依照苏毗格之计,并不着急总攻赵云军的大营,只是每个时辰都派人去骚扰一下,让赵云军日夜不得安宁。
而派遣出去救援粮囤的马腾和文稷,却连续两日都没有回音,也不知是生是死,情况如何?
赵云本想再派人去驰援一下,不想宋建却命令手下将凉州五郡叛乱之事书写数千份,射入赵云军寨之中,直接导致了赵云兵马军心生乱,很是涣散,再加上营中粮草已绝,兵士断了伙,无论是在身体上和精神上,都受到了重大的打击。
如此,赵云就更不能分兵去救了。
历史上的袁绍被曹操烧了乌巢粮后,十倍于敌的兵马都在旦夕间被曹操灭了个干净,更何况如今的赵云兵马还不如宋建多。
如此过了三日,赵云兵马士气和体力皆已是到达了底线,再难久持了。
“大都督!”
帐内的门帘一掀,雍州无极骑营的统领铁嗓子大步流星的走入了营寨内,冲着赵云道:“大都督,军中断粮,将士们吃不饱饭,宋建还不断的派人向营中散步后路已末的谣言,我军中已是出现了投敌的士卒了!再不想办法阻止,等宋建大军一攻,咱们这些人必亡无疑啊!”
铁嗓子说完这话,再仔细的一打量赵云,顿时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但见三日前还是丰神俊朗,神采奕奕的赵云,三日内竟然如同换了个人似的,双眼因为连日不曾睡觉而熬的通红,眼圈鹊黑,面色苍白,嘴唇微紫,颧骨高高凸起,而两鬓的黑发也因为连日的忧愁而多了两道耀眼的白丝。
若不是因为他还穿着那身银色的帅袍甲胄,铁嗓子简直都不敢认了。
“铁嗓子,你说军心有变,将士投敌,那你无极营内的三千兵马……?”
铁嗓子愣了一愣,接着一拍胸脯,高傲言道:“这一点还请大都督放心,我无极营的将士们,自打在无极县时,就跟随主公南征北战了!别说是断粮,就是断奶,咱兄弟也不能做出那投敌的下作之事!”
赵云长长的叹了口气,欣慰的点了点头。
“马老将军救援的兵马还不曾回来吗?”
铁嗓子摇了摇头,道:“不曾啊,不过咱寻思啊,马腾老将军虽然年迈,当年却也是勇冠西州的猛将,若是年轻一些,武艺只怕是不在其子马超之下,再加上有文稷将军辅佐,想必不会有事的!”
赵云叹了口气,道:“不一定,我三日来观察宋建的兵马,发现其势如故,兵力部署与原先没有差别,并不曾少了……想必偷袭粮囤的不是宋建之军……如此说来,除了宋建之外,还有其他兵马与我等为敌……”
铁嗓子闻言一愣,接着急道:“如此,那应如何是好……”
话还没有说完,却听帐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杂乱的嘶鸣,接着遥遥的有阵阵擂鼓声传到了赵云和铁嗓子的耳中。
“不好了!反王大军攻营了~~!”
“快拦住,拦住!外寨起火了!”
三日已到,宋建依照苏毗格之计,全力攻打赵云的营寨,原本士气低落大营,饥餐不饱的将士们,瞬时间便陷入了慌乱之中。
赵云猛然起身,手持长枪,和铁嗓子冲出帅帐,但见目之所及,滚滚尘雾飞扬,隐隐约约有无数的兵马正在迅速涌动推进,正呼啸着向着中寨本阵杀来,那一面“宋”字的战旗高高飘扬,让赵云的脸庞抽动,分外暴怒。
“他娘的!宋建这老匹夫估摸着我军体力士气不足至甚,终于发兵总攻了!”铁嗓子咬牙切齿,躲着脚怒道。
“牵我马来!”
赵云随即吩咐手下护卫取过白龙驹,纵身一跃,持枪上马,就要冲过去与宋建对战。
铁嗓子一把拉住赵云的马缰,道:“大都督,要士气没士气,要体力没体力,三军将士的战意和斗志都被宋建磨的差不多了,如何去打?还是撤吧!我找无极营的将士们护着将军杀出重围回去,日后再组织兵马,报仇不迟!”
赵云一拉马缰,悲怆道:“贾逵,王凌,张既,王雄皆在营中,他们是我心腹,难道就不管他们了?”
铁嗓子摇了摇头,道:“关中之地,可以没有他们,却不能没有大都督,你若是出了点事,试问谁来统领关中各部?如此岂不辜负了主公对你的重托,再说十支雕翎箭在雍凉何等名声?各个都不是易与之辈!想必冲出重围对他们不是难事,大都督若是去救援他们,他们反受其累!”
赵云咬紧牙关,看了一眼已然是没有任何可能再挽救回来的大营,仰天长叹口气,将银枪向后一挥:“杀、出、去……逃!”
这几个字说出来时,犹如针锥刺心,每一个字都似有千斤之重。
铁嗓子听了赵云发令,不管那些,带头组织麾下无极骑营的兵马,掩护着赵云向着后营冲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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