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前程似锦，大家都这么认为。
钟九音喝得有点头晕，回酒店的路上，嘴里还无声地重复着那个词。
好像已经念过很多很多次，脑子晕得都分不清旁边站的是谁了，唇齿间仍然咬着这四个字碾磨。
进了酒店电梯，晏丞代替了辛苦的二口, 半扶半抱着她发软的身体。
“你说什么？”他看见她的嘴动来动去，却没听清楚。
钟九音又重复一遍：“前程似锦。”
“嗯，你会前程似锦。靠稳，出电梯了。”
徐姐走在前面带路，钱誉和二口心情复杂地跟在后面，看着他们俩紧紧贴在一起的身体，牙都发酸。
刚迈出电梯，钱誉的手机响起来。
钟九音听见声音回头看了眼，不过她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随便扫过就又转回去，靠在晏丞身上，被他扶着走进十七楼走廊。
钱誉看见来电显示却有点奇怪，接起来疑惑地问：“苏总？”
苏城这个当老板的，半夜不抱着他的娇俏情人睡觉，难不成还惦记着员工工作呢？
他听下去，没想到还真是。
苏城打这通电话是为了问钟九音和公司签新合同的事，问钟九音考虑好了没。还说要是有什么想法明天可以再商量，反正就是催着尽快签约。
公司老板这么关心艺人，熬夜不睡都要催进度，钱誉都替钟九音感到受宠若惊，顺便还有点“有事即将发生”的警惕。
钱誉先拖着时间说问问，挂断后追上去跟钟九音说了这事。
钟九音晕乎着, 把“苏总催着问你签新合同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这句话在嘴里过了两遍, 脑子里还是雁过无痕。
“合同…什么同？”
钱誉：“……”你脑子有大洞, 漏勺似的。
好在晏丞是个清醒且靠谱的人, 把钟九音扶回房间后, 接杯水给她喝了，再在她耳边重复一遍。
他声线清澈，对钟九音来说像雪渣子一样一点点落在脸上，挽救回来一丝丝的清醒。
他们俩嘀嘀咕咕说了通情侣悄悄话，然后晏丞告诉钱誉：“她暂时不考虑续约新合同。”
钱誉问：“那她是怎么打算的？”
晏丞：“我建议她开工作室，不过她还在考虑，具体怎么打算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自己开工作室？”钱誉挺惊讶，他还没从钟九音嘴里听到过这个打算。
倒是以为她会趁机和公司解约，跳槽去晏丞的工作室。今天节目的弹幕里很多人都这么分析。
估计苏城也看到网上流传的消息了，所以才这么急着问。
刚长起来的摇钱树，还没给公司赚到大钱呢，就疑似要跑别人家院子里去了，苏城那种赚不到钱嘴脸就会很刻薄的老板确实会急。
晏丞回一声“嗯”。
他拨开钟九音的头发，手掌贴着她的脸，头也不回，又轻描淡写说：“环城娱乐的艺宣和公关到现在也没跟上她的发展，全靠你的人脉资源在帮忙。”
“而且她过去两年的经历，够说明你们公司对艺人的关注程度的欠缺了，怎么看都不是个能让人心甘情愿续约的好地方。”
钱誉被说得汗颜, 心想怎么就不是苏城本人在这儿站着接受批评呢。
钟九音还从晏丞胳膊边探头，懒洋洋重复一遍：“不是什么好地方。”
当背景板的二口差点笑出声。
晏丞把她脑袋推回去, 再说：“开个人工作室后，除了资源还是只能靠你的人脉，其他部分都可以外包找最好的团队。”
徐姐插一句：“而且还有他在，资源应该不用愁。”
钱誉左右看看，所以晏丞都替钟九音想好后面的路了？
“那你想要我怎么回？”他问钟九音。
钟九音摆摆手，晏丞当发言人替她说：“还没影的事，可以不用汇报给你们老板。等她明天酒醒了自己考虑。”
“行。”钱誉拿着手机出去给苏城打电话。
徐姐环着手臂，看看留下的二口小助理，走过去几步压低声音问晏丞：“你今天晚上要留在这儿？”
晏丞顿了下，先摇头，但看着不怎么清醒的钟九音，那句“不留”怎么也没说出口。
徐姐不用等确切答案，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意味深长说：“我建议你陪个俩小时就够了，今天节目刚收官，狗仔和粉丝都比较疯狂。”
要是真有人偷摸溜进酒店蹲守，明天一早看见他们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那不得炸？
晏丞抿紧唇一瞬，不咸不淡“嗯”了声。
徐姐自顾自闷笑，瞅了眼钟九音。
她正睁着眼睛看他们，那样子一点不像喝醉了脑子不清醒的人，闲适得像个吃饱喝足不想动弹的大爷。
“你们在说什么？”她问。
声音有点发飘，她自己都能听出来，撑着额头不敢晃悠，怕更晕。
晏丞瞥她：“说你喝多了，小心晚上一个人摔进卫生间。”
钟九音脑子当然也在发飘，接的话有头没尾。
“我为什么要一个人上卫生间？”
晏丞：“因为待会儿这里只剩你一个人了。”
钟九音没按照大众逻辑接下去说什么“那你留下”，而是撑着坐起来说：“世界上怎么会只剩一个人？我跟你说，你这个说法就是错误的。通过心理暗示让人觉得孤独，是一种……”
晏丞淡定地捂住了她的嘴。
她吹的牛都有标准模板，这种装学术大佬的开头，晏丞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赶在让徐姐他们听见之前阻止了她口头的牛肉饼飞上天。
“要不然你还是留久点吧，”徐姐微妙说，“她看起来确实挺像会一个人倒在卫生间的酒鬼。”
晏丞顺理成章答应。
钱誉打完电话回来，就得知晏丞要留下来照顾钟九音。
那能是单纯的照顾吗？钟九音脑子都是糊的，算三分之一个残疾人，就这情况他能放心留个男人在这儿？
“要不然二口……”
晏丞抬起腕表看了眼，平淡说：“等她睡着我就离开，明天中午我还要飞国外。”
钱誉仿佛听见了他的言外之意：收起你的龌龊心思，我晏丞会是乘人之危的变态？我们搞的是纯爱。
“…那行，辛苦你照顾她了。”钱誉看了眼舒舒服服靠在晏丞怀里的钟九音，悄摸儿地翻个白眼，赶紧拉着二口走人。
艺人懒躺美男怀，好在艺人助理和他一样孤苦伶仃。
钱誉准备打电话给二口安排住宿，没想到人家从兜里掏出张卡说：“我在二十楼订了个豪华套房，不用操心了钱哥。”
钱誉：“……”
比艺人都住得好，这是助理吗？这是总经理吧！
最近铺垫的小细节，都会在后面变成一把把刀（我真残忍啊老天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