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等我从桌上的笔记中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外面已经漆黑,挖地窖的人一个都不见了,不由得奇怪,这些人怎么没吃饭就都走了?赵东来怎么没过来叫我呢?
我开门出来,发现院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挖出的土也不知道运到了哪里去了,工具都摆放得整整齐齐,两口大锅也都刷得很干净,靠墙摆放着,而在这两口大锅下面,竟然搭出了两个灶台。
好家伙,看这架势是要在这自己做饭啦,不用想就知道是赵东来的主意。
前面的铺子里还有光,我悄悄走到铺子的后门门口,从门缝往里一看,赵东来正把一份份粮食整理分类,装在雪白的布袋中,然后敞开布袋口一袋袋整齐摆放。
这些都做完之后,又拿着一只破碗,撅在地上一粒粒捡着掉落在地上的米粒。
“赵东来,人都到哪里去了?”
“掌柜的,他们都回家了。”
“不是说供饭吗?咋没吃饭就走了?”
“大家都说不吃了,中午都吃了白米饭,鸡肉,第一天活干得少,晚上都不好意思再吃饭了。中午的饭菜没吃完,剩了不少,每个人都连饭带菜分到了一碗,按照之前说的每人还给了一斤粮,挖时全靠许老三指挥,许老三给了二斤,您那时说了谁出的主意好有奖励。”
赵东来拿出了小本本,跟我像模像样地汇报了起来。
“赵东来,那你这么晚了咋还不回去睡觉呢?”
“掌柜的,我白天扩菜窖没顾得上看粮行这边,家里那个败家娘们大大咧咧的,我刚才一看这掉了一地的米,我就捡捡。”他不好意思的笑了。
“你去睡觉吧,掉几粒米还捡什么,明天早点起来,对了,你给我做伙计,得给你一月多少银子才好呢?”
我好像之前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哎呦掌柜的,我可不要银子,您每月让我带回点苞米,供着全家饿不死就满足喽,再说跟着您这吃香的喝辣的,我还要什么银子。”赵东来一脸憨厚地说。
“那怎么行?要不我给你十两银子一个月?”
十两银子我买来是三四千块钱,像赵东来这种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在加班的好员工,一月开三千资本家听了都要落泪吧?
“掌柜的,那可不行,咱们这小店一个月都赚不到十两,就是县城的商行,管事才能赚到一两银子一个月,还得说是大商行。在这您每月给我几斤苞米让我全家饿不死就行了。”
“你在我这也算是管事了,我就给你一两银子一个月,外加粮食你随便搬回去吃。这样可以了吧?”
“谢谢掌柜的,谢谢掌柜的。”
“菜窖今天挖了多少?”
“掌柜的,今天挖了七八米长宽,咱们这院子下面挖了不到一半,主要是刚开始时里面位置太小,下不去太多人,齐老头的土坯也没做好,需要时间晒干,席子十来张现成的用完了,没有坯先用几根木头顶着,是吴老三从家里拿来的木头,木头用完没有了也不敢接着挖,怕塌了,但是后面肯定是一天比一天快。”
“哦,行吧,你快回去休息吧,我下去看看。”
“我陪您一起去。”
赵东来说着拿着灯跟在我后面。
我来到菜窖入口处,梯子还在里面放着,所以踩着梯子直接下去了。
下到下面后,我被眼前的工程震惊了一下。
七八米从赵东来口中说出来感觉轻轻松松,结果下来一看,好大的空间啊,每隔个五六步就做了个支撑,看来这许老三挖地窖真是专业又谨慎啊。
不过现在看这支撑的确需要点材料,如果等着编草席、做土坯,不但耗费人力不说,时间也长,看来我得自己想想办法了。
村民们中的确是有高手,就看这地窖挖出的平整程度,就知道都是出自于干活的老把式,但是这山河村实在是太穷了,说是穷乡僻壤简直一点都不为过,什么有用的材料都找不到。
有几棵树还是地主的,我估计就是黑鸭子河边那点草是佃户有资格割的,可是都割了也编不了几张草席,再说这草席也不结实,万一真的大面积塌方了,区区几张草席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至于做土坯,更是个慢活,据我所知晒就要七八天。
还是回去想办法吧,要不来个不锈钢避难所?
这个想法一出,一发不可收拾:如果在村民挖好的地方,放进尺寸相符的定制钢结构彩钢房呢?
如果在地窖里安置彩钢房,还能直接在彩钢房里做好空间布局,划分出功能区,方便又舒适,并且主要是更安全。
这上面是一米高的土层,想必就是坍塌了,也不会把这彩钢房怎么样,只要把这地窖的入口做好,入口处加个伸缩楼梯,下到里面以后就跟房间内也差不多了。
“掌柜的,怎么样?这里多宽敞,这要是打扫好了放上桌椅床铺,可比我家里都宽敞。今天大家干劲都特别足,说这里挖好了,也要回去在自己家院子里挖一个,然后跟这里接通呢,我们就靠着双手,挖出一个未来!”
呦呵!挖出一个未来?赵东来这小词都在哪学的啊。
“你这都是在哪学的词,还挖出一个未来。”
“嘿嘿,我梦到的那个人说的。”
……
“赵东来,你明天告诉许老三,支撑不用考虑长久,只要保证挖的时候不坍塌不伤人就行,至于全部挖好以后,我另外有办法。”
“是。”
赵东来毕恭毕敬地答应了一句。
说实在的,看到赵东来如此恭敬小心,我竟然还有种亲切甚至心安理得的感觉,不过回头想想,自己真是太飘了,高低现在大清都亡了,我怎么还乐此不疲地享受起别人的恭顺了,真是太不要脸了。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小赵黄焖鸡”的赵老板,到底和赵东来什么关系啊!看来我再回去的时候还要去找那个赵东来了解一下情况。
“掌柜的,明天我早点过来做饭,早饭就煮粥吧。”
“煮肉粥吧,我明天带肉过来。你回去休息吧,我还有点事。”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进屋去找资料。
因为我刚才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件事:两个相隔着遥远时空还能心意想通的赵东来,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同魂异体,而应该是——灵魂复制。
我疯狂地翻着带过来的各种资料,终于,在之前研究黑太极门时我通过各个渠道中收集到的那些资料中,翻到了关于这黑太极门的创建者智隅独创的几种强大的巫法的记载。
因智隅利用邪恶力量,又遭受大妖暗算,使其对妖魔所施下的诅咒被反噬,不但伤及自身,还伤害了智隅身边的人。
智隅身边有一挚友,也是其忠实的追随者——封踏。
封踏受诅咒反噬,灵魂震裂,身死魂散,智隅施展大巫之法,抽取天地自然之灵气修补封踏的残魂,最后将封踏的灵魂复制了三份。
因被反噬的诅咒会烙印在灵魂之上,随其进入轮回,所以智隅将这诅咒之力分散在封踏的三个灵魂上,以减轻诅咒对他的影响,这样经过漫长的岁月之后,诅咒终将逐渐消退,封踏也将最终安然重生。
灵魂复制,一模一样的灵魂会转生在不同的身体上,不管相聚多远,不管跨越多少时间,彼此之间都会存在着极为强烈的感应。
就像赵东来所说的,梦到另一个赵东来吃大鱼大肉,就像自己也在吃一样,所以这个赵东来即便是生活贫困,有时也会因为另一个赵东来带来的感觉而开心。
甚至在这种极强的感应之下,他还学到了新的词汇,像“挖出一个未来”,这是另一个赵东来感觉到他在挖隧道而鼓励他呢?
可是另一个赵东来,他所感觉到的都是饥寒与贫困,所以整个人也极为忧郁。
可是赵东来这个灵魂复制,是谁给他复制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