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火把一个个扔进街道两旁的店铺屋顶上、院子里,在刹那间,眼前的场景竟然与小时听得最多的老人的讲述惊人一致地重合在了一起。
“毛子来了会先放火,把人吓出来后就杀人,抢东西,看到长得好看的女人抢走或者直接糟蹋……”
“毛子来了就放火,把房子都烧没了……”
“毛子来了就先放火,趁火打劫……”
……
我站在粮行门口盯着那队人,感觉血压直接冲了上来,连呼吸都不顺畅了,亲见历史,竟然是如此压抑和悲愤。
这队杂种转眼间就到了粮行前:深眼窝,大鼻子,黄毛,身形高大,各个手里握着水连珠步枪。
为首的见我堵在门口,伸出枪朝着我前胸就怼了上来。
我一闪身躲了过去,他的枪怼了个空,这一动作立即激怒了他,顿时,所有人都举起了枪将枪口对着我。
“小子,识相的,就让开,让我们进去搜查,就饶你不死。”
没想到为首的这黄毛竟然还会中文,他年纪在四十多岁左右,脸上皮肉松弛,形成了一脸下垂的横肉,嘴巴四围及半个脸都是橙黄色的胡子,浑浊的蓝色眼珠里闪着残忍狡猾的光。
但是他的面部还带着点东方人的特征,一眼就看出这是个二毛子。
我正在心里思量着要让这些人怎么死时,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
循声望去,几十个身穿黑色长衫,手持长砍刀的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队毛子的后面,其中一个抬手就给了后面一个毛子一刀,直接将毛子的脑袋砍掉了,与身体只连着一层皮。
脑袋耷拉在胸前,胸腔里的血则像喷泉一样向上喷涌了出来。
真没想到,杨成林的纸人竟然来了!
毛子们顿时大怒,转过头去对着这几十个身穿长衫的人就开起了枪。
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些人不但用枪打不死,甚至连血都不流,连中几枪依然抡着砍刀上前,子弹甚至都不能让他们减缓一下速度,这给毛子的队伍造成了极大的恐慌。
杨成林的纸人挥起刀就砍,而毛子的步枪又长,虽然手中拿着枪,一时之间竟处于了劣势,不过片刻就已经死伤了大半。
纸人完全不怕疼,没有感情,且现在的杨成林的本事较之之前又提升了太多,这纸人也就个个力大无穷,基本上每一刀都能砍倒一个毛子。
不消一刻钟,这几十个毛子都倒在地上不动了,偶有几个还在抽搐的也被纸人上前补了刀。
没想到战斗会结束得这么快,这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粮行门口血流满地,检查到再没有活着的人了,杨成林的纸人们转身就走,走着走着,就在这街上凭空消失了。
我向四周看了一下,发现不少店铺的门都虚掩着,见我望去又连忙关紧,看来每家都是躲在里面偷窥啊,想必他们也都亲见到了那一队在街道上走着走着就消失了的人。
这时赵东来也回来了,望着满地的尸体,明显见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我挥手解除了他身上的隐身术,并将尸体都收进了黎山空间那处地底洞穴之内。
“掌、掌柜的,杨……道长那边没什么事,大家也都没什么事,这、这一队毛子进村之后是直奔我们粮行来的,杨道长先发现的他们。”
“哦?直奔我们这里,那一定是听说了我们这有什么秘密,看来这山河村有人对我们很不满啊。”
“掌柜的,必定是有人跟他们勾结,引着他们来的,否则,毛子怎么会认路,一路没停直接就找到了我们粮行,我猜他们之前就有人过来踩过点。”
赵东来平静了一会之后,说话也利索了,思维也清晰了。
“如果是这样,那这一队人没回去的话,想必还会有更多的人来,咱们得准备准备了。”
赵东来提着水桶一下一下地将门口的血都冲干净,我转身回了屋子,从黎山空间内将毛子带来的水连珠步枪拿了出来,一共57把。又检查了一下尸体,搜出了一些子弹和弹匣。
“可以先来一次练手了啊!”
我摩挲着这些步枪,心里有了计划,只等着天亮以后人都到齐了,就开始部署。
早晨五点,赵东来做好了饭,可是一直等到了八点,佃户们却一个都没有来,赵东来连骂了好几遍狼心狗肺,看得出来又生气又伤心。
“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看到毛子盯上我们这里了,连来往都不敢再跟我们来往了,真是好东西喂了一群白眼狼,就该看着他们全都饿死……”
赵东来骂骂咧咧地去到后院,打开厢房从里面扛了一包米出来,就往地窖里送——竟然还不忘把粮食搬进地窖去。
我见他实在上火,跟上去本来想宽慰他几句,紧接着就听到他在地窖里喊了起来:
“你们咋都在这?!掌柜的!掌柜的!”
嗯?地窖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连忙也跟了下去,然后就看到了几百个攒动着的人头,原来村民们竟然都在这地窖里等着呢。
除了之前的两百多个佃户,此时又多了很多不太熟悉的面孔,基本上富农和地主也都来了,甚至就连村上的几个大地主也都在里面,更是有在这一条街上开店铺的几个掌柜的。
“毛子都被打跑了,你们咋还待在这下面?”
赵东来望着众人问道。
“赵、赵老板,罗,罗大掌柜的,我们害怕啊,昨天来了那么多毛子,我有亲眷在哈尔滨经商,前两天就传回信了,说世道要乱。”
“是啊,我们也都听说了,可我们这小家小业的,拖家带口往哪里跑,恐怕走不了多远都要饿死在路上。”
“罗大掌柜的,我们也想在这地下跟您这边挖通了,大家也好有个照应,我年龄大了,死活守着家,哪里都不去……”
……
“呦!现在知道这地窖的好处了?开始怎么劝你们的,全都不听,幸好这次毛子是直接奔着这浮生粮行来的,要是他们从这街头开始抢到街尾,你们哪家是能躲得过的?”
赵东来的声音突然远远地接道,大家转身望去,就见他背着手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三十多个黑长衫的“人”,这些“人”各个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全身上下又环绕着一缕一缕的黑气。
看来没有那小囚笼吸收他的元气了,这赵东来的本事真是一日千里啊。
众人一见,连忙向两边让开了一条路,都远远地躲着那些穿着黑色长衫的人。
昨天他们已经不止一个人扒着门缝偷偷看到了,就是像杨成林身后的这样一群身着黑色长衫的人,连枪都不怕,一刀一个眨眼间就砍翻了所有的毛子,然后又在街上消失了。
他们也都听说了之前那支午夜送葬队带走了魏天赐,然后凭空在街道上消失的事,也是有人亲眼目睹,加之杨成林的棺材铺下面也挖了地窖与我这隧道连接上了,所以这个时候,傻子都知道加入进来寻求庇护的道理。
“杨道长说的是,杨道长说的是!”
“杨道长说的是,是我们这些人没有见识。”
“杨道长勿怪。”
“勿怪!”
……
“各位要加入,我求之不得,只是有一件事我想请教诸位。”
我见大家如此,于是开口道。
“罗大掌柜的,您有什么事,尽管说。”
“对,尽管说,只要是我们能办到的,一定尽力去做。”
“倒也不劳烦诸位帮我办什么事,就是这个人,诸位眼熟吗?”
我说着将黎山空间里那个为首毛子的尸体甩出来扔在了地上。
“啊——”
伴着一阵惊呼,众人都满脸恐惧地看着我。
凭空变出尸体,这的确是超出了普通人的认知,害怕是难免的,但是这也正是我的目的之一,我觉得这些人在招揽的同时也需要震慑一下,也是坚定一下他们的决心。
“这……这个人还和刘地主家有亲呢?”
这时,最先跟我联系过的银号的钱掌柜的开口说道。
“钱掌柜的,请继续说。”
“这个人叫伊万,他父亲当初掳走了本村刘家的女儿,生下了他,后来这刘家的女儿很得毛子的心意,于是就每一两年就回来省亲一次,带回来不少银钱,刘家才成为了地主。”
“这位刘地主,可在这里?”
众人都四下望了望,然后一起摇头:
“不在。”
“不在。”
“这个伊万,带着几十个人直奔我粮行而来,我猜这村子里有人接应呢。”
我一把又将伊万的身体收回了黎山空间,然后望着众人淡淡地道。
“就是那刘地主告的密,我们原本欠着他的债,到秋还不上得用地抵呢,后来跟罗掌柜的借了钱粮提前还完了,他想占大家地的算盘落空了嘛。”
这时一个一直未开口的村民说了话。
“对,我们家也是欠他们家钱。”
“得亏了罗掌柜的借钱给我,要不到秋我那一亩地也就归他了。”
立时,大家全都议论开了,我心里也就有了底。
又谈论了一会儿,吩咐了许老三带着要挖地窖的地主、掌柜的们去另一个房间去商议,赵东来叫了几个人开始往下面搬粮食。
我则从佃户里找了五十多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将他们叫到了另一个房间,然后拿出了那一堆水连珠步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