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瞑转身,留下一个冷清的背影。
可他是众人瞩目的商业巨子,拥有旁人无法企及的财富、地位与尊重,怎会孤独?
夜晚,当他们并肩躺在床上,安月瞑背对着她,窗外的月光透过未拉严的窗帘,偷溜进屋,洒下一地银白。
在这柔和的光影中,她能隐约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心中五味杂陈。
最终,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双手环绕过他的腰际,给予无声的慰藉。
次日清晨,姜凝下楼时,安月瞑已在餐桌旁享用早餐,与管家苏苏交谈甚欢。
见她出现,他仅是淡淡一瞥,随即又专注于与苏苏的对话。
“少奶奶。”还是苏苏先打破了这份尴尬,主动打招呼。
姜凝轻轻点头,在安月瞑对面坐下,两人间弥漫着难以言喻的静默,空气似乎也变得沉重。
餐至中途,安月瞑接到徐晏的电话,紧急召他回公司处理事务。
作为总裁,他确实肩负重责,繁忙无比。
忆起安缜董事长昔日在职时的情景,同样日夜操劳,直至将重任托付给年轻的安月瞑。
彼时的他虽经验尚浅,历经过无数挑战与低谷,却能将公司带上今日的辉煌,其中辛酸可想而知。
望着安月瞑匆匆离去的背影,姜凝心头竟泛起了莫名的牵绊。
不好,她竟然开始对这个看似坚不可摧的男人产生了柔情,这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
姜凝踏入公司,直驱慕扬的办公室。
“慕副总,我有一事相商。”她开门见山,坦白了自己的辞职意愿。
按照公司规定,离职需提前一月通知。
慕扬一脸惊讶:“你要辞职?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我想申请海外的学校,去留学一段时间。”她解释道。
“你目前正是事业上升期,这时候离职,太可惜了。”慕扬感到不解。
姜凝耐心地说明:“在与客户的实际交流中,我意识到自己还有很多需要提升的地方,趁着年轻,想进一步充实自己。”
慕扬沉思片刻,忽而一笑,“小凝,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和安总有矛盾?夫妻间的小吵小闹,你想借此机会去国外,让安总着急一番,是吗?”
姜凝微微阖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清明:“安总支持我的决定,他已经同意了。”
慕扬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一脸茫然。
这对小夫妻,难道真的要走到分居的地步?
他不禁想起萧泽的不幸遭遇,只因她未能妥善处理“安太太”的身份,屡屡自作主张,最终落得被贬至分公司收场的命运。
有了之前经验的教训,慕扬打心底不愿意再次踏上同样的错误道路。
他的面容逐渐变得凝重:“这样的话,你计划什么时候动身出国呢?”
“嗯……大约是三到四个月之后吧。”对方的回答中夹杂着一丝不确定。
“那为何急于此刻提出辞职?这样吧,你先照常上班,等到即将启程的前夕,我再来批准你的离职申请,你觉得如何?”
“……啊?”
显然,对方没料到慕副总不仅没有阻拦,反而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明知道她意图离职,慕副总居然还愿意挽留她在公司。
姜凝心里明白,尽管自己能力不俗,但若非头顶着“安太太”的头衔,这样的特殊待遇恐怕无缘享受。
归根结底,这一切还是因为安月瞑的面子。
在慕扬的视角,关照姜凝无异于曲线救国式的讨好安月瞑,这份马屁不得不拍,拍还得拍得响亮。
而面对慕扬的提议,姜凝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回应,心中五味杂陈。
“年轻人,有志于出国深造,拓宽视野是件好事。
难怪安总对你青眼有加,不仅将你娶进门,更赞赏你学业上的进取心。
人长得漂亮,又如此上进,真是难得。”
慕扬对姜凝毫不吝啬地赞誉了一番,话语间满是真诚的欣赏。
姜凝被这一连串的夸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急忙找了个理由,匆匆离开了办公室,躲开了这突如其来的热情。
姜凝筹备出国的消息,除开丈夫安月瞑和慕副总外,只有好友夏颐珂知晓。
幸运的是,夏颐珂向来是个守口如瓶的人,保密工作做得滴水不漏。
午餐时间,在食堂里,两人相对而坐。
夏颐珂听完姜凝的计划,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眼中满是诚恳:“放心吧,我的嘴巴严实得很,一个字都不会泄露出去的。不过,突然知道你要走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这次我大概会离开一年左右,如果你想我了,假期的时候可以来国外看看我哦。”姜凝微笑道。
夏颐珂夹了一口黄焖鸡,表情略显黯淡:“我也确实想出去走走,换个心情。到时候看能不能请到假,只要能批,哪怕只有几天,我也会飞过去看你。”
姜凝敏锐捕捉到了夏颐珂的情绪波动:“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因为江逸虎那件事?”
夏颐珂烦躁地揉了揉头发:“不是,是我爸爸的事。”
姜凝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夏颐珂叹了口气,解释道:“上个星期我去监狱探望了爸爸,每个月例行公事一般,而每次去,他总会旁敲侧击地问我一些问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但其实我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的言下之意,无非是希望我能找个普普通通的人嫁了,不要再对那些所谓的‘不应该’有所眷恋。
哎,如果真能那么轻易放下,当年的几何证明题我也不会一塌糊涂了。”
姜凝原本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夏颐珂的苦恼,听到这里,不禁蹙起了眉头:“这二者有何相干?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夏颐珂抿了抿嘴,苦笑了一下:“我是说,我在处理情感问题上,理性判断很弱。
即便所有人告诉我何为对何为错,我还是无法走出自己的情感困境。
江叔叔你也见过,他人长得很帅,对不对?但遗憾的是,他总是啰嗦不停,对我所说的话,却几乎没有一句是我愿意听的。
我知道他能为我做很多,只是不能给我那份爱,这辈子都不行。想想真是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