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菊香的哭嚎声越来越大,恨不得扯着嗓子把整栋楼的邻居们都喊来。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的一番折腾,非但没引来好奇围观的“邻居”们。
却引来了驻守在这栋楼的保镖们。
就在李菊香嗓子都要累劈叉的时候,二十八层的电梯门开了。
下来了几个五大三粗的保镖。
李菊香以为来的是好心邻居,老泪纵横的她抹了一把脸,上前就要去抱其中一个壮汉的大腿。
用着可怜巴巴的口吻道:“好心人给我评评理啊!造孽啊,天杀的不让我见孙女……”
可她还未抱到那个壮汉的腿,两只胳膊就被人架了起来,她自认她一百八十斤的体重不算轻了,可这两个壮汉就跟拎小鸡儿似的将她一把拎了起来,拖着她就往电梯走。
她惊呆了!
意识到不对后,臃肿的身躯灵巧的蠕动着,两只腿在地上不停地蹬着!
口中骂骂咧咧:“你们干啥!你们把我放下来!你……”
可口中的话还未说完,嘴巴里就被无情地塞了一团臭烘烘的东西。
她瞪大了双眼,被熏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只得任由壮汉们将她架进电梯,眼睛上随之被蒙了一层黑布。
三分钟后,她被拖上了一辆车子,五分钟后,她直接被人从车子上扔了下来,车子扬长而去!
李菊香被摔得哼哼唧唧痛呼出声,将眼上蒙的黑布扯掉,又将口中的臭袜子扯出来,干呕几下,这才看清自己在哪。
原来这短短几分钟,她已经从帝豪名苑里面,被丢到了帝豪名苑大门口!
谁干的!!!
李菊香怒极了,但随之而来的是极深的恐惧。
刚刚那几个壮汉来历绝对不简单!
她来不及多想,魂不守舍地,随便上了一辆公交车,而后拨通了大儿子许言之的电话。
可这个时间段,许言之正在公司忙的热火朝天,陆氏集团的财务天天给他安排了一大堆的活儿,他忙的上厕所撒尿的功夫都没。
更别提接自己母亲的电话了。
李菊香这通电话算是石沉大海,她沮丧地将手机收起,想要报警,可左思右想觉得蹊跷。
怎么偏偏是她在林莜家门口的时候,那几个壮汉才出现的?
不对!那几个壮汉一定是林莜林鸢姐妹俩指使的!
说不定就是她们雇的!!
好啊!
既然她们不仁,也别怪她不义!
李菊香看清这趟公交车的方向,正是往郊区老破小开去的,眼神陡然变得阴沉。
天意啊!
*
帝豪名苑。
林莜林鸢姐妹俩刚刚还能听见外面哭嚎的声音,突然声音消失,林鸢还觉得奇怪。
跟妹妹对视一眼:“她走了?”
林莜狐疑的贴耳在门上听了听,发现外面确实没了动静:“好像是走了。”
两人将门打开,就看到外面空空荡荡,连个鬼影都没了。
林莜冷哼一声:“算她识相。”
两姐妹重新进了屋,将门带上。
一切重新恢复平静。
而她们不知道的是,一楼监控大厅,紧急赶回来的赵青,正面容严肃地训斥着几个耷着脑袋的保镖们。
“这件事已经惊动了陆总,平时陆总白天上班,留你们几个驻守在这里,就是为了保护夫人及其家人的安全,可是你们呢!连个门都看不好!什么阿猫阿狗都往里面放!你们是不是不想干了!”
赵青气急了,若不是他在集团的时候,用闲暇时间远程看了一眼监控,恐怕那个叫李菊香的泼妇闹翻天了,这几个保镖都没察觉!
“赵特助,我们错了!”保镖们异口同声。
赵青捏了捏眉心:“陆总说了,不管他在不在这边,你们留守的保镖都要护好夫人的周全。见夫人如见陆总!若是再有下一次,就算是我也保不了你们了。”
“是!!!”
*
沐家老宅,院子里新开的海棠花香被风送进房间,盈满沐老太太的鼻翼。
沐老太太斜靠在躺椅上,腿上放了个相册,戴着老花镜的她仔细端详着相册上、那个四五岁模样的小女孩。
老太太浑浊的眼睛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几个佣人保姆在打扫着房间卫生,她突然觉得口渴,将相册合上,开口道:“小蔡,给我泡一杯茶。”
一个佣人走了过来:“老夫人,蔡娟有事请假了,我去给您泡茶吧。”
沐老太太点点头。
过不多时,佣人端着泡好的茶走了过来。
老太太品了一口,浑浊的眼睛亮了亮,从老花镜里掀眸,看向这佣人:“泡的不错,从前怎么没见过你?你怎么称呼?”
“老太太,我是新来的,是蔡娟介绍来的,我姓陈,叫陈巧荷。您可以唤我小陈,或是直接叫我巧荷。”
“巧荷?这名字有趣,是哪两个字?”
“老太太,巧合的巧,荷花的荷。”
沐老太太点点头,打量着面前中年女人的眉眼,一阵说不上来的亲切感,令她满意地点头:
“巧荷,茶泡的不错,我瞧着你很合眼缘,以后就留在我身边,近身照顾吧。”
“是。”
……
*
泛着橘光的云彩在天边翻涌,时间的流逝变得肉眼可见。
三月底的春风虽柔,可临近傍晚,仍是带了几分凛冽的寒意。
郊区“老破小”,饿着肚子的李菊香,坐在破败的楼道门口,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她已经坐在陈巧荷家门口一整天,怎么拍门里面都没人回应。
也是到了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竟没有陈巧荷的电话号。
但来都来了,林莜林鸢两姐妹那样对自己,今天她不见到陈巧荷,把吃的亏都找补回来,再把喜喜带走,她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她要死等!
这一等又是一个小时过去,天色渐渐暗下来。
她揉了揉酸麻的双腿,怒气值因为饿着肚子加上一整天的等待,不仅没有消减,反而蹭蹭蹭往上涨!
这个陈巧荷,到底死哪儿去了还不回来!
突然,她拿眼一瞥,就看见楼道拐角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慢吞吞往楼上走来!
是陈巧荷!!
李菊香冷哼一声,扶着楼梯就抢步冲了过去,指着一脸懵的陈巧荷直接开骂:
“陈巧荷!你死哪儿去了?!”
陈巧荷是回来取行李的,沐老太太指定她近身照顾,估计十天半个月不能回家,这才趁着沐家人吃晚饭间隙回来一趟。
此刻看到李菊香突然出现,并且脸色不善,语气不佳,她有些莫名其妙。
但仍旧维持着脸上的客气:“亲家,怎么了?找我有事?”
“别叫我亲家!我可不敢攀你这门亲!”李菊香站在楼道口叉腰就骂,“你瞧瞧你那俩闺女做的好事!这是把我老婆子往绝路上逼啊!”
她有意抬高嗓门,就是为了引七邻八舍过来,果然,她这一嗓门喊出,看热闹的邻居们纷纷探头出来打量。
陈巧荷见状,脸上维持的客气僵了僵,柔弱的声音压低了些:“亲家,有什么事咱们进家里说,在这里影响不好。”
说着,就要去拉李菊香胳膊往家门口进。
李菊香甩开膀子,将她的手打开,两人力量悬殊,柔柔弱弱的陈巧荷直接一个踉跄,险些被她挥倒在地。
李菊香豁出去了,看到她差点摔倒也不收敛,叉着腰继续骂道:
“影响?!你俩闺女能做出这事还怕影响不好?陈巧荷!你真是教育的好女儿!”
陈巧荷脸色白了些许,眸子微沉。
这人的架势是准备撕破脸,不打算好声好气说话了?
她抿了抿唇,声音沉了下来:“我俩闺女究竟做了什么,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
“你还不知道?”李菊香知道,林鸢跟自己儿子闹离婚的事,林莜林鸢姐妹俩肯定还瞒着陈巧荷!她故意卖了个关子,继续道,
“你的好闺女林鸢,正跟我儿闹离婚呢!个天杀的!还把我喜喜抢走藏起来!到现在都不让我这个奶奶见一面!今天我上门去找喜喜,你那俩闺女直接把我轰走了!”
陈巧荷身形一晃,眼睛瞪大:“离婚?为什么……”
“还不是你女儿林莜怂恿的她姐!林莜靠那张狐媚子长相勾引了条件好的男人!连带着给林鸢洗了脑!让林鸢横竖看不上我家言之了!”
“是!我们家庙小盛不下你女儿那尊大佛,可你也不让林鸢照照镜子!她妹妹林莜有那张皮能勾引人!可她呢!离了我儿看还有哪个男人会要她!”
李菊香自然不会说是自己儿子出轨在先,大庭广众之下,故意拣不好的编排两姐妹。
目的就是为了让陈巧荷蒙羞!好出出心头之气!
“你胡说!我女儿不是你说的那样!”一向待人温和的陈巧荷双眼染红,胸脯剧烈起伏着,情绪变化明显,很显然被李菊香气到了。
“我胡说?我说的句句属实!陈巧荷,如果你要点脸就赶紧给你俩便宜女儿打电话!让她们把喜喜给我送过来!”
“不然……哼哼,你就让你大女儿林鸢等着净身出户吧!她这些年吃我儿的用我儿的花我儿的,离了婚她一个子儿都别想从我儿手里拿走!”
这时候,看热闹的人聚集的越来越多,都是一些跟陈巧荷熟识的老邻居老街坊,此刻听到这里,纷纷议论起来,冲陈巧荷指指点点。
“你!!”陈巧荷瞪着李菊香,刚说完一个字,胸口忽然喘不上气儿。
脸色苍白的她扶着栏杆才堪堪站稳,额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饶是这样,她也坚持着没有倒下去,而是咬牙一步步逼近了李菊香。
她走的缓慢,粗重急促的鼻息证明她此刻的身体状况很不好。
楼道墙壁上,夕阳将她的影子拉的越来越高,越来越长。
她盯着李菊香,一字一句道,
“我再说一遍,我的女儿不是你说的那样!她们不让你带走喜喜,一定有她们的道理!你如果再编排她们一句,我现在就报警!告你诽谤污蔑!”
说完最后一个字,体力再难支撑,这位母亲捂着心口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