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的太城,高温天是常态。
今天也不例外,外面大地被炙烤的像是扭曲变形的荒漠。
林莜做了好大一番心理建设,吸了口气,这才从凉凉的空调屋里跑出去,一跃上了陆峥寒的车。
好在车里也开了空调。
上了车后,林莜一下将车门关上,拿手扇了扇风。
“热死了热死了……”
陆峥寒看在眼里,取出一个保温水杯拧开递过去。
“绿豆水。”
林莜没客气,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了一通,瞬间觉得浑身舒服多了。
“这么热的天你怎么又过来了?”
“怕你不好好吃饭,带你去吃好吃的。”
陆峥寒说着,拇指落在林莜唇角,轻蹭一下,将一个薄薄的绿豆皮捻掉。
林莜眼睛弯成了一个浅浅的月牙:“那本姑娘就勉为其难,接受你的好意。”
十分钟后,装潢典雅的餐厅内,林莜咬着面前的冷饮吸管,贪凉地喝了好几口。
还想继续再喝,杯子却被男人拿走。
林莜无辜地眨了眨眼。
“女孩子凉的少喝一点,这么多就可以了。”
林莜:“再喝一口!”
“不行。”
“就一口!”
小丫头眼睛像是会说话,就这么委屈巴巴看着自己,陆峥寒心瞬间软了,无奈道:“说好了啊,就一口。”
“嗯嗯!”
林莜眼睛弯了弯,咬着吸管喝了一大口。
正待“不讲信用”的再来一大口时,男人胳膊伸来,直接掐住了她的脸颊,迫使她无法再吸。
男人声音裹着几分威慑:“耍赖?”
女孩子脸颊软乎乎,又娇嫩嫩,他没使几分力,她脸颊就出现了红痕。
林莜嘴巴被迫张着,脸颊鼓鼓,像金鱼,“好啦好啦,不喝就是了,松开我!”
陆峥寒拇指惩罚似的在她脸颊轻蹭了下,松开后,让服务员将那杯冷饮撤走。
林莜朝他做了个鬼脸,拿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虽然早上走的时候,因为昨晚那番荒诞无度的折腾,林莜在面对眼前男人时还有些不好意思。
但经过一上午的时间消磨,害羞的感觉淡了不少。
她睁着大眼睛看陆峥寒,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三叔说让你回来了之后,去农场找他一趟,说有事找你,你抽空记得过去一下哦。”
陆峥寒点头,将剥好的虾放到林莜面前餐盘内:“我记着呢,上午事情已经忙完了,下午过去。”
林莜点头,随口道:“你要是去的晚,跟三叔聊完事之后,顺便可以把咱妈一起接回来。”
说完却又反了悔,“还是算了,最近都是三叔开车送咱妈,你要是接了,俩人就少了一次单独相处的机会了。”
陆峥寒了然地点点头:“听起来三叔跟咱妈最近进展可以呀。”
林莜耸耸肩:“算是稍稍有些进展吧,三叔一直使着劲主动呢,但是咱妈还是思想守旧,不肯真的迈那一步。”
顿了顿,身子前探,低声道,“你猜,前几天她悄悄跟我说了一句什么?”
陆峥寒配合她的动作,也跟着向前探着头,两个人隔着一桌子美食头抵着头。
像是特务接头对暗号。
林莜咬耳朵道:“咱妈跟我打听说,哪里的婚介所靠谱,或者我身边有没有未婚未嫁的大龄剩女什么的,她想帮三叔物色相亲对象。”
婚介所?剩女?
陆峥寒直接愣住了。
岳母如果知道三叔根本不缺相亲对象,该会作何感想。
这些年,爷爷因为发愁三叔的婚事,没少给他安排一些大家族出身的千金贵女,但三叔根本连见都不见。
林莜继续低声道:“我当时就乐了,咱妈连‘剩女’这个词都知道,也不知道她从哪打听来的。”
陆峥寒清了清嗓子:“你当时怎么说的?”
“我劝她别异想天开没事找事了,说人家三叔要是想找对象,哪里还会单身到现在,人家早就心有所属,不愿意去找而已,我还说她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陆峥寒在心里给小丫头竖了个大拇指。
怼的好。
要是被三叔知道岳母的想法的话,那三叔恐怕得吐血。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别的,林莜提到周六可能要去参加校友会,问陆峥寒周六有没有时间,要不要一起去。
陆峥寒说到时再说,他可能有别的安排。
听他这样说,林莜心里多少有些淡淡的失落。
但也没说什么。
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跟他说过自己的生日是几月几号。
犹豫着是不是需要提醒提醒他,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如果一个人在乎你,不用你说,他也会记得你的一切,包括生日。
可转而一想,当时他生日的时候,自己还不是通过苏胜囡才知道的?
啧,这样一想,看来自己这个妻子做的还是欠点妥当。
算了,别较真了。
虽然不想说那么直白,但还是决定给他点暗示。
林莜戳着盘子里的那只虾仁:“咳……周六什么日子你知道吗?”
陆峥寒夹菜的手一顿:“什么日子?”
“你猜。”
“校友会?你刚刚说了的。”
林莜又摇了摇头。
“不对?”
“再猜。”
见男人皱眉思索,却苦思不得其解的为难样子,林莜在心里叹口气。
算了。
猜不出来就猜不出来吧。
就是个生日而已,之前每年生日,她也就一碗放了两颗荷包蛋的长寿面就打发了。
便不再较真,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
“好啦好啦,别想啦,逗你呢,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快吃饭吧。”
陆峥寒将她强装无事的表情看在眼内,他心知怎么回事,却并未继续追问。
两人用完了餐,陆峥寒将林莜送回了诊所,拨通了赵青的电话。
“周六的所有事宜都安排好了吗?”
那头,赵青恭敬答:“boss,都已经安排好了。”
“泽琛那边呢?”
“梁先生那边也协调好了,他将那天所有通告都推了。”
“嗯,那就好。”陆峥寒说着,顿了顿,“务必保证万无一失。”
“是,陆总。”
挂断电话,陆峥寒驱车往郊外乡下农场赶去。
去找三叔。
来之前并未打过招呼。
将车子在农场门口停好,陆峥寒径直往里面走去。
刚走一段路,就看到了一幅异常和谐的画面。
三叔弯着腰赶着鸭子,身后,岳母拿着水杯,口中还在说着:“天热,别中暑了,喝点水!”
三叔“哎!”了一声,笑着接过,就着日头喝了个精光。
喝完将空水杯递给了岳母。
陆峥寒清了清嗓子。
陈巧荷这才发现农场多出个人来。
看过去,神色有些不自然道:“峥,峥寒……”
陆峥寒颔首:“妈。”
陆天赐捞起脖颈上的汗巾擦了擦汗,也看过来:“你小子过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陆峥寒笑笑不说话。
“进去说吧,屋里凉快。”
陆峥寒点点头。
陈巧荷没跟着:“我去把黄瓜苗秧上,你们聊!”
陆天赐嘱咐道:“好,你悠着点儿干,累了就歇着。”
陈巧荷点点头,去地里了。
进到屋里,陆峥寒刚刚不苟言笑的正经样子才收敛一些,罕见地打趣道:
“可以呀三叔!看起来我岳母对你还挺关心?给你送水,生怕你中暑了。”
陆天赐嗔他一眼,倒了杯茶递过去,唇角明显是扬起的:“大人的事小孩少打听!”
陆峥寒耸耸肩,闭了嘴:“莜莜说您找我,有事?”
“是有点事。”陆天赐靠在藤椅上,摇着一个蒲扇,“听说楚自昂楚教授病逝了?”
陆峥寒一愣。
三叔怎么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