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峥寒眼神中的悲凉做不得假。
直看得陆天德魏淑婷夫妇俩一阵心惊肉跳。
陆天德放在桌下的手牵住了魏淑婷的,抖了一抖。
不是害怕。
是激动的。
虽然外界说楚教授死了,可却蹊跷,他心里一直存了疑。
虽然也让人去葬礼现场看了,但不知哪里的问题,总觉得不对劲。
可眼下一看陆峥寒的状态,突然心里最后一丝顾虑也烟消云散了。
陆峥寒这样绝望,那楚教授……一定是真的死了!
也就是说,这个悬在他头顶多年的心病,彻底没了!!
人一旦狂喜,就会忘乎所以。
陆天德也不例外。
他强压下忍不住上翘的唇角,咳了咳,推心置腹似的对陆峥寒道:
“小峥啊,二叔知道,你一直对你爸妈的死有所怀疑,所以才不惜一切代价,想将楚教授医好。”
“可事实再清楚不过,你爸妈的死跟我和你二婶毫无干系,我们是被冤枉的!”
“你瞧瞧,现在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将人给收了!”
陆天德这话就有些过分了。
仿佛拿准了陆峥寒现在什么证据和线索都没了,再也奈何不了他们分毫。
这无异于给陆峥寒伤口上撒盐,更像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
陆老爷子首先看不下去了,将茶盏重重磕在了桌上!
陆天德到底是有几分忌惮老爷子的,见老爷子释放威压,缩缩脖子不说话了。
但陆天德脸上压不住的喜色,还是尽数落进了陆峥寒猩红的眸里。
陆峥寒在心里冷笑一声。
嗤道:暂且让你得意一时。
这出戏已经演完,他也没了再继续待下去的兴致。
扶着桌子起身,从管家王伯手里拿回自己的衣物腕表,摇摇晃晃告辞:“爷爷,三叔,我先回去了。”
陆老爷子想将人留住,终究是没有开口。
这种情况,他又有何立场和颜面将人留下来?
重重叹息一声,陆老爷子无奈地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二儿子二儿媳,也开始喝起了闷酒。
几家欢喜几家愁。
这场家宴,看似某些人成了天秤一端的胜利者。
却殊不知,正有一场颠覆般的“灾难”在前方等着他们……
……
陆峥寒回到帝豪名苑的时候,身上酒气未消,为了不使二房起疑,他喝的是真酒。
一瓶茅台,足足一斤的高度酒。
他酒量在平常算是好的了,可今天喝的猛了些,一回到家就躺到了床上。
正要睡一会儿,手机响起,是三叔打来的。
接起。
听筒内传来三叔关切的声音:“还好吗?”
陆峥寒喉咙滚了滚,一只胳膊搭在头顶,哑着声音“嗯”了一声。
陆三叔:“喝点解酒的东西。”
“没事。”陆峥寒说着,顿了顿,“怎么样?我走之后二房的人什么反应?”
“明显能看出来陆天德松弛不少,看来是彻底信了。”
“那就好。”
“现在二房彻底放下了戒备,接下来,就让郑医生那边,好好为楚教授治疗吧,尽快让楚教授醒来……”
说着,陆三叔顿了顿,“等到真相大白的时候,二房的死期也不远了!”
“嗯。”
挂断电话,陆峥寒将手机扔到一边,头脑发沉,突然觉得头痛欲裂。
他以前也有喝酒头痛的毛病,只是很久没有犯过了。
蜷起身将快要爆炸的脑袋挤进枕头内,不一会儿便昏昏沉沉睡着了。
*
林莜大概是在陆峥寒睡熟之后没多久就回来了,她还没到下班时间。
轻手轻脚打开门,先是去卧室看了一眼陆峥寒的状态。
男人身上除了有一股浓重的酒气之外,喝醉之后的样子还挺乖。
只是浓隽清秀的眉毛皱着,看起来有很大烦心事似的。
她伸出手指,试图将他紧皱的眉展开,可却徒劳,手刚松开,他的眉就又皱起了。
索性放弃。
轻轻叹口气,去厨房给他煮了醒酒汤。
端来放到床头柜上,轻轻拍了拍男人英俊的脸。
轻唤:“陆峥寒?醒一醒,喝醒酒汤了!”
男人没反应。
林莜便伸出食指在他睫毛上蹭了蹭,又点了点他高挺的鼻梁。
男人浓密的眼睫这才颤了颤,下一刻,朦胧中睁开了眼。
声音哑的厉害:“下班了?”
“没,我请假回来的,三叔给我打电话,说你喝多了,让我回来看看。中午跟三叔吃饭了?”
陆峥寒恍然。
接过林莜递来的醒酒汤,找了个借口:“唔,聊了聊婚礼的细节,顺便喝了点。”
喝完醒酒汤,看了一眼窗外,“还去诊所吗?”
“不去了,照顾你。”林莜说着,在床上坐下,噙笑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躺过来。”
陆峥寒不明所以,还是躺了过去。
刚躺下,头上就落下了一双纤细灵动的小手,轻柔给自己摁着。
小丫头的声音落在头顶:“力道怎么样?”
陆峥寒闭上了眼,“嗯”了一声,声音依旧哑哑的,“很舒服。”
“你睡吧。”
陆峥寒昏昏沉沉的应了一句:“嗯……”
酒精后劲太大,实在太困乏了,不一会儿,他便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到日沉西山。
醒来后,头上还有轻柔力道在摁揉着。
他睁开眼,就看到小丫头歪着脑袋,头一点一点的,像是快要睡着。
这么困还在给自己摁着头?
陆峥寒心里激颤一下,捉着她的手握在掌心。
林莜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你醒啦?”
“我睡了多久。”
“唔。”林莜眯眼看了看外面,“没记时间,大概……三个小时?”
“所以你一直没停?”
林莜吐吐舌头:“嗯。”
陆峥寒心一揪疼:“傻丫头。”不动声色捏了捏她手指,“手疼吗?”
林莜摇摇头:“你头还疼吗?”
陆峥寒摇摇头。
这个角度看她,能看到她微微叠起的下巴,还有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
瞬间觉得,天使可能就是长这个样子的。
房间安静,她的唇悬在头顶。
诱人。
下一瞬,他长臂一伸,勾着她的脖子,迫使她俯身。
唇与唇相贴。
柔软,炽热。
……
林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稀里糊涂又被睡了的。
半个小时后,位置早已转换。
男人悬在自己头顶。
那双因酒精刺激,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因得到充足休息,已恢复深邃沉净。
眼神拉丝。
正动情凝着自己。
她因害羞而别开眼,可不想视线却正对上他腰侧偾张而出的两道极深的壁垒。
壁垒隐入腹沟,随着动作,呈现一种野性的张力感。
林莜咽了咽喉咙,心跳加速。
但这次他却很温柔。
史无前例的那种。
一番极致沉沦,她喘息着靠在他怀里。
头顶落下他微哑庄重的声音:
“知道吗莜莜,我现在,命都可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