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洞穿陆天德胸膛的刹那,巨大的后挫力使他向后弹开,重重摔在了地上!
随着第一枪打响,身着黑色特警服的警察从四面八方涌来,将陆天德负隅顽抗的手下,个个擒拿住。
刹那间,乾坤颠倒,刚刚作恶的歹徒成了阶下囚!
陆峥寒淬了冰的目光冷冷扫视奄奄一息的陆天德一秒,而后迈步就要往二楼冲去。
可脚刚迈动,就被地上陆天德的一只手攥住脚踝处。
他步子微顿,只见陆天德嘴巴里鲜血直涌,声音微弱道:「……你现在是不是以为……这样就已经替你父母报仇了?」
说完,张着嘴巴,缺氧的鱼一样,急促吸了两口气,声音更加细弱,「太天真了……」
「你什么意思?」陆峥寒眉头一瞬拧紧。
陆天德艰难咧了咧嘴,提着最后一口气,「……事情……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只能告诉你……策划你父母车祸的人……不是我……我……只是个执行者罢了……」
陆峥寒:「!!」
「哈哈哈哈哈哈……是不是很诧异啊……诧异……诧异就对了……」
「你放心……就算我死了……那个势力……他们……他们也不会放……放过……」
只不过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完,陆天德便两眼一瞪,凝着一个方向,一动不动了。
陆峥寒愕然蹲下,厉声质问:「他们是谁?」
陆天德仍是一动不动。
陆峥寒拿手晃了他一下,想要将人晃醒,把话说完。
可手刚碰到陆天德,陆天德头颅便软软一耷。
显然已经死了。
陆峥寒愣住。
此刻,一个身着特警服的男人走来:「上去的人通过对讲说,你夫人中刀倒在血泊里,现在昏迷不醒!救护车正在赶来的途中!」
闻言,陆峥寒心跳一窒,大脑一片空白,再顾不得思考陆天德口中所说的「他们」是谁。
不顾一切朝二楼奔去!
路边的野菊花抽出花苞、开的灿然的时候,十月来了。
林莜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很久。
久到天和地都要随着岁月合并消融,成为宇宙里的一粒尘埃了。
她又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在走夜路,走了好久好久,久到眼前那抹亮光,快要消失不见了。
她累的气喘吁吁,拼命朝光点尽头的那个模糊身影喊:「陆峥寒!陆峥寒!你等等我啊!」
可那身影却不理会她,兀自加快脚步走着,到最后,她开始跑起来。
拼命追他!
突然,那身影猛然消失,亮光却逐渐靠近,清晰,将她笼罩。
刺眼的光令她一下眯起了双眼。
她来不及探究这光到底是什么,只因为那个象征着「陆峥寒」的身影消失了,她心里空落落像丢了某样珍贵的东西一样,难过的要死。
她抱住自己,眼泪肆意淌落。
像是陷入沼泽,放弃求生的旅人。
可……
直到耳边传来母亲声声呼唤:「莜莜……莜莜……」
她猛然一惊,于泪眼婆娑中抬起眼,茫然四顾,却不见母亲。
「莜莜……醒醒孩子……妈妈在呢……妈妈在这呢……」
「妈妈……?」随着这个声音发出,林莜身体骤然下陷!
快要落地时,那道始终笼罩着她的光,却轻轻将她托起。
托着她飘飘摇摇间,她像是回到了一个房间里,睡到了一张床上。
头沉的厉害。
难受的蹙了蹙眉。
病床旁。
陈巧荷见小女儿苍白的脸上,那两道纤细的眉动了动。
忙又唤:「莜莜?莜莜!」
随着这声轻唤,林莜隐在眼皮下的眼珠动了动,眯着眼缓缓睁开。
眼前出现了母亲担忧中夹杂着喜悦的脸,「莜莜你醒了!」
林莜大脑宕机两秒,重新启动,恍然如梦般看着母亲,茫然发问:「妈……我还活着?」
陈巧荷哽着声音:「傻孩子,你没事,好好的……」
林莜眼珠转了转,一一扫过病房内的姐姐、沐若妍、沐老太太、还有沐家家主沐擎山,以及一众沐家人熟悉的面庞……
林莜面露疑惑,沐家人怎么都来了?
可还未来得及问出这个问题,心头徘徊的强烈担忧,夹杂着一丝侥幸心理,迫使她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陆峥寒……他……怎么样了?」
问题问出口后,房间众人一阵沉默。
好像,大家都对这个问题很是避之不及。
见状。
林莜悬着的心顷刻跌到了谷底,摔的支离破碎,她下巴翁颤着,将视线投到窗外,眼眶迅速红了。
心里有了答案。
是啊,那红色按钮被陆天德按下去了,车子失控,陆峥寒想必已经……不在人世了。
得出这个结论。
她的眼神,一瞬间变得空洞无神,悲伤得难以自己。
「林丫头啊……」沐老太太突然开口,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见林莜一脸生无可恋的难过模样,还只道是林丫头被陆峥寒那臭小子的隐瞒身份行为,彻底伤到了心。
便劝慰她道,「你放心,陆家那臭小子这样隐瞒身份对待你,外婆我肯定不会轻饶了他的!」
「还有!你大舅二舅你几个表兄弟表姐妹,也都不会轻饶了他的!」
「以后外婆我,见他一次,就用我这拐杖揍他一次!」
林莜神色猛地一僵,正待问什么,沐若妍解释,
「莜莜,dna检测已经出来了,陈姨……哦不……我三姑真的是我三姑!跟我奶奶是亲母女!」
林莜茫然地眨眨眼,看向母亲和姐姐,见母亲和姐姐齐齐点了点头。
她心中虽然替母亲开心,可更大的疑问在心里浮现。
不会轻饶?
见他一次揍他一次?
陆峥寒都已经死了……还怎么不轻饶?怎么揍?
难道……难道……
林莜看向沐若妍,因失血过多,而唇色极淡的嘴巴,急促开合:「陆峥寒他没死?!」
沐若妍愣了愣:「死?他活得好好的啊!」
林莜瞪大了眼睛,瞳孔内黯淡破碎的光,在一点,一点,慢慢地修复……
此刻,对林莜来说。
这世上最大的喜悦,不是失而复得,不是久别重逢。
而是,虚惊一场。
*
此刻的病房外。
从林莜被抢救那天开始,到住进特护病房内,一直昏迷不醒,直到现在,苏醒过来。
跟着熬了好几个通宵的陆峥寒,顶着眼睑下的两片青黑色黑眼圈,看着面前沐家的两个神情严肃、挡住病房门不让他进去的黑衣保镖。
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他试着上前一步,那两个沐家的保镖,便挺着胸膛,用身体铸建成一堵墙。
牢牢守着病房门,不让他有半分能进入的可能。
而陆峥寒身后,他自己的保镖见oss遭人如此对待,看不下去,欲要上前动手,却被陆峥寒一把挥开。
他睁着熬的遍布猩红血丝的眼睛,压下心头的燥意,看着沐家保镖。
尽量让声音显得不那么无礼:
「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请二位转告沐老太太,沐家家主,和我岳母。」
「不管怎样,我现在都还是莜莜的合法丈夫,我有权利进去探望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