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将顾云爵详细检查了一番。
“奇怪……”
医生也是真的看到了他的心率波动。
按理说，这应该是要醒来的迹象才对。
可顾云爵，一点要醒来的意思都没有。
“难道是……搞错了？”苏淮有些失望。
“不会。”医生斩钉截铁地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顾总有要醒来的迹象的。”
苏淮连忙问，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是好事。”
医生是个年近五十的阿姨，态度十分温和。
“最好是能回忆起来，做过什么刺激到顾总的事，多做一些，或者是多说一些能刺激到他的话。”
“这样一来，他能早点醒来的概率比较高。”
苏淮明白了。
可……
到底是哪句话刺激到了顾云爵啊？
她刚才跟袁毅溪聊的太多，自己都不记得了。
“没关系。”袁毅溪安抚她，“我们重新来，复盘一下，肯定有哪句话是有用的。”
苏淮也这么觉得。
可是，他们两个复盘到嘴都干了，病床上的顾云爵，还是一动不动。
苏淮都要累趴了。
就在这时，顾夫人回来了。
她手里提着吃的，她觉得小淮守在这里太辛苦，就去给她买了些她爱吃的东西，结果一进来，就见到这两人疲惫的样子。
“怎么了？”顾夫人不解，“你们两个是刚跑完八千米吗？”
苏淮懊恼，“还不如去跑八千米。”
听懂是怎么一回事的顾夫人，想了想，“你说，你们两个，刚才在聊天。”
“对啊。”苏淮点头。
顾夫人向来是最了解自己儿子的。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两个，迟疑一下，“阿爵会不会是……吃醋了？”
吃醋？
苏淮茫然地眨眨眼。
可是她到底干什么让他吃醋了呢？
而且，一个昏迷的人，也会吃醋吗？
苏淮感觉好茫然。
“说不定就是啊！”顾夫人说，“你刚才不是靠近小淮，帮她拿虫子了吗，你再拿一个试试！”
“这……”
袁毅溪摸摸头，靠近苏淮。
由于现在这一次，是“演”出来的，所以他们两个都格外不自然。
动作，也有些生硬。
他们一边动作，一边看向顾云爵。
顾云爵纹丝不动，心率稳定。
难道是搞错了？
“不可能。”顾夫人笃定，“我了解我儿子。”
“那……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都已经模仿刚才的动作了，还是毫无用处呀。
顾夫人想了想，压低声音。
“可能是我在这里，你们做的不自然，这臭小子也知道是假的。所以现在我离开，你们演的逼真一点。”
苏淮感觉好为难。
她和袁毅溪，就是青梅竹马的单纯关系，她对袁毅溪也没有任何过界的想法，这要怎么演嘛。
顾夫人拍拍苏淮肩膀，“交给你了。”
低声交代完，顾夫人起身，“那，小淮，我走了。”
将顾夫人送出门，苏淮回来，跟袁毅溪一对视，两人都有点尴尬。
苏淮是实在为难。
她跟袁毅溪最亲密的举动，就是小时候玩掰手腕。
再亲密的，没了。
她托着腮，叹口气。
袁毅溪没忍住，问她，“跟我亲密点，就那么难？”
“亲密不难，可也要看是怎么样的亲密了吧。”苏淮说。
她跟袁毅溪的确感情深厚。
如果袁毅溪遇到了麻烦，让她倾尽所有去帮他，她也心甘情愿。
可那只是朋友之间的义气，干涉不到男女之间的感情呀。
“小淮。”袁毅溪突然喊了她一声。
“干嘛？”苏淮仰起头，眼神清澈。
“没什么。”
袁毅溪把话憋回到肚子里。
但他不说出来又难受。
犹豫再三，他试探着开口，“要不然，你让我发挥试试？”
苏淮好奇地看着他，“你要怎么发挥？”
袁毅溪比划了个噤声的动作，“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哦哦。”苏淮也认真了起来。
关系到顾云爵，她不能不认真。
“你放松就好。”
“怎么放松？”
“就……”
看她如临大敌的样子，袁毅溪无奈地笑笑，“你就当做平常一样跟我说话就好了。”
“哦。”苏淮才反应过来，“好。”
袁毅溪稍稍错开视线，“我其实……也是真的有些话想跟你说。”
他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你觉得，顾总真的是你最好的归宿么？”
“当然啦。”苏淮连想都不用想，“不好我干嘛要嫁给他。”
她又不傻。
“我是说……”袁毅溪深吸一口气，“你不觉得，你跟顾总之间，相差太大了吗？无论是家世，还是别的，都……”
苏淮点点头，“我知道。”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
她和顾云爵，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因为那荒唐一晚，她甚至都没有接近顾云爵的机会。
可那又怎么样呢？
命运让她靠近了他，她坚信，命运这样做，自然有它的安排。
她既然已经来到了顾云爵身边，那她就没打算回头。
距离相差再大，对她来说也不是问题。
她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未来，她会努力去做，一步步靠近顾云爵。
所以她从来都不怕。
她也是如此坚定地相信，她的顾先生，也是如此坚定地牵起她的手的。
听苏淮坚定而从容地说出这些话，袁毅溪有些沉默。
“不对吗？”苏淮看他不说话了，问，“我说的不对吗？”
“对，可是，那会很累很累的。”
苏淮笑了笑。
她当然知道会很累。
因为她的顾先生，是站在最高处的人。
想要一步一步走到他身边，就要耐得住寂寞，吃得了苦头。
她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所以，她不怕。
“可你就不能选择另一条更轻松的路吗？！”袁毅溪像是有些着急。
这回轮到苏淮不明白了。
更轻松的路，那是什么路？
“比如，比如……”
袁毅溪俊秀的脸上，笼上了薄薄一层红晕，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比如……一个跟你起点差不多的人，也许他现在还没什么成就，但他愿意为了你，为了这个家去努力，让你过得不会比任何人差。这样，难道不轻松，不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