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刘延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
云锦站得高看的也远,放眼望去,芦苇荡里隐隐有些动静,有一边的芦苇草在摇摇晃晃,似乎有人在里面横冲直撞。
云锦预感不妙,正巧看到刘延赶过来,放声大喊:“刘助理!刘助理在那边!”
刘延身后跟着一堆人,顺着云锦指着的方向,他们迅速往芦苇荡冲去。
还有两个人留在原地,开起无人机。
云锦那颗心提到了嗓子口,她目光发紧,快速冲到操控无人机的人身边,从操控画面上看,能明显看到芦苇荡被人走出了一条道。
顺着道往前飞,果然看到一个人在疯狂往前跑。
萧素熟悉的身影,顿时闯入云锦的视线。
她站不住了,跟着刘延往里面跑去。
刚刚站在坡上,又看了无人机,大概知道萧素在哪个方向。
云锦戴上外套的帽子,飞快冲去里面。
顺着一条路往前去,没走多久,便看到了一个倒地不起的男人,刘延他们也迅速跑过去,而萧素则往前面跑了。
云锦继续追,走了一会后听到一些人的动静,顺着声音看去,发现萧素已经被刘延的手下包围住。
她六神无主地站在中间,举着手枪一脸警惕地看着在场人。
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当云锦来到众人面前时,看到萧素浑身发抖,一脸苍白地怒瞪他们。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刚刚竟然是萧素开的枪!
她竟然这么大胆,要杀人灭口!
对上萧素那极为愤怒的眼神,云锦下意识地往后退离了几步,然而萧素看到她,大声呵斥起来:“云舒!”
她凶狠的目光凝视过来,云锦感觉不妙,看了一眼周围的人。
刘延的下属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个趁其不备,猛然攻上!
萧素大惊,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冲着云锦突然开了一枪!
随着“砰——”的声音响起,云锦感觉一阵剧痛传来,双腿发软地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腿被鲜血浸染。
她不由得大口喘气!
“放开我!放开我!!”萧素疯狂地挣扎,她手里的枪也被打落。
云锦痛的无法呼吸,紧抓着手心跟旁人求助。
刘延闻声跑来,看到这一幕吓了一大跳:“云小姐!”
说完立刻拨打了救护车的电话,他半跪在云锦面前,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动她,生怕自己挪动一下就会让云锦伤势加剧。
犹豫之际,人群中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径直跑到云锦面前,看了一眼她的伤口后,二话不说将她横抱而起。
刘延呆愣几秒,难以置信地看过去:“许……许先生?”
没想到来的人是许庭深,更没想到他怎么在这的。
但眼下的情况容不得他多想,许庭深紧抿双唇,抱着云锦立刻离开芦苇荡。
“救护车叫了吗?”
刘延紧跟在身后,连忙回道:“已经叫了,很快就会来。”
此刻云锦看到许庭深过来,悬着的那颗心忽然放松下来,一股莫名的心安在心里慢慢堆积。
她不知道许大哥为什么会在这,还想问一问,可她已经没多少力气了。
那股钻心的疼意似乎顺着她的血液钻进全身,很快她的嘴唇都开始泛白。
连抬手的精力都没有,只能缩进许庭深的怀里,尽可能地忍住那股疼意。
很快救护车便来到了现场,他们一路狂奔送上车,来到池砚舟所在的医院。
半路上刘延将云锦的情况告诉了池砚舟,等他们到医院时,他已经在门口等着。
云锦刚被担架抬下,他便立刻上前抓住云锦的手。
感受到她冰凉的手心,池砚舟的俊眉狠狠蹙起,言语中夹杂着几分愠怒:“云舒!”
云锦意识模糊,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下意识想抬起头,可她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直到池砚舟的声音越来越远,她好像沉入了一片沼泽之中,想抓住什么救命稻草都没有任何力气……
云锦被送入手术室,池砚舟寒着脸色,沉默地听着刘延汇报情况。
那双漆黑的眸子翻滚着重重怒意,看的人心里发怵。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许庭深。
此时的许庭深站在手术室外,难掩担心。
毕竟云舒已经出事了,他不能让云锦再有任何危险!
可他却感觉到身后灼热的目光,他连忙调整神情,收敛情绪转过身子。只见池砚舟慢慢走近他,言语冷然地问道:“许先生,你怎么在那?”
许庭深扯动嘴角,一脸淡定地表示:“池少,之前你出事的时候我就听到这事可能和萧夫人有关,所以这几天我一直在留意他,今天无意跟着他到渔村,没想到碰到这一幕。”
“你跟踪萧素?”
池砚舟微微眯眼,对他的话三分存疑。
许庭深淡定地回道:“没错,池少,三年前在思域公馆的事情,我一直感恩在心。如今池先生去世,池家在你手里,我自然要竭尽全力配合你,也好专注我的工作。”
作为池天成的前助理,许庭深在集团一直让人难以揣摩,因为池天成给了他相应的股份,他不像普通员工。
除了几个池家人,其他的股东对他都是客气相待。
三年前,在思域公馆池砚舟帮了他一个大忙,当时许庭深被一个官司缠身,因为得罪对方老大,所以被绑到公馆想对他使用暴力。
是池砚舟出面将他保下来。
池砚舟凝视着许庭深那双眼睛,忽然嗤笑起来:“你要记恩是你的事,但我再说一句,池天成的人,我不会用。”
他非常明确地表明了他的态度,即便许庭深表现出要和他同阵营的想法,也被他毫不留情地推开。
许庭深沉默两秒,扯动嘴角点了点头,简单的回应两声后便离开了这里。
过了好一会,手术室的灯才熄灭。
医生出来后,池砚舟第一个迎上去,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医生已经明白他的意思,连忙告诉他。
“池少,云小姐没有生命危险,但情况和你之前的差不多,需要好好休息等伤口恢复。”
池砚舟看着云锦被推入病房,等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他沉默地坐在病床旁边,看着她那只被缠绕了纱布的腿,目光微垂,一股柔和之意爬到脸上。
他的手慢慢抚上云锦的伤处,长长的睫毛在顶灯的照耀下,投下一片阴影。
目光意味不明。
她变成哑巴已经够惨了,要是因为自己又变成了瘸子,那她会不会想死的心都有?
池砚舟转念一想,又觉得她肯定不会。
他眼中的小哑巴,就像一棵杂草,不畏风雨地可以野蛮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