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孤身一人,坐在里面,笔直的后背在如此庞大的背景下,透着一丝孤独。
在车上,刘延发信息还告诉她,这个玻璃房是池砚舟专门找人打造的。
不管是晴天还是下雨天,他只要想过来,就能随时过来。
这片海域也被池砚舟买下,除了他自己,就只有刘延的门禁才能进入。
云锦就是拿了刘延的门禁,才能让司机送到这。
海风肆虐,看着远方逐渐堆积的乌云,似乎要下暴风雨。
海浪也被高高卷起,拍打在断崖上,掀起一阵波涛声响。
云锦攥紧手心,看到这一幕,她忽然停下继续向前的脚步。
或许此时的池砚舟,只想要一个人静一静的时间。
所以云锦并没有上前,而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后,转身准备离开。
但她才迈开步子,身后突然传来池砚舟的声音。
“来都来了,走什么。”
云锦微愣,吃惊地转身。
此刻池砚舟已经站起来,四目相对,他微微偏了脑袋,示意云锦过去。
云锦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走到了玻璃房里。
门一关,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外面的海浪声,风声,鸟鸣声,全部像被按下了关闭键,他们什么都听不到了。
只有两人均匀的呼吸声,彼此起伏。
云锦突然觉得有些尴尬,她生怕池砚舟多想,以为自己是跟踪他,连忙掏出手机,和他解释了下。
【我看你状态不太对,所以问了刘延,他说你可能在这,我才找过来的。】
池砚舟面无表情地盯了她手机一眼,蓦然抬眼,凝视着云锦的眸子,忽然往前走了两步。
靠近她后,专注的目光直直落在云锦脸上。
一时间让她愣了神。
因为身高差,云锦不得不抬起下巴仰视他,时间一长,脖子就有点酸。
池砚舟冷不丁地反问她一句:“所以你是因为担心我,才过来的。”
云锦还想解释,但细想之下,这又是事实。
于是她并不否认,只是在手机上打下一行字。
【既然你没事就好,我先走了。】
她抿了抿唇,转身准备离开,但被池砚舟一手拉住,拽到跟前。
“想不想看海上的暴风雨?这里,就是最佳的观赏点。”
说完他便将目光挪向远方,随后示意云锦也看过去:“看,乌云来了。”
云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海平面上一团翻滚的黑云汹涌而来,带着极强的压迫感。此时已经比刚刚来的时候天色更暗,蓝色的天空全面被乌云覆盖。
乍一眼看去,好像海水和都被乌云搅和在了一起,掀起一道高高的水墙,从远处缓步而来。
磅礴的气势令云锦感到压抑,又觉得震撼,尤其是远处翻滚的乌云中,竟然亮出几道闪电,一如末世降临!
海浪高高拍打,溅起白色的水花四散在岸,在空中迅速散开。
云锦深吸一口气,不由得靠近了池砚舟几分,在手机上打字。
【别呆了,等会暴风雨真来了,走都走不掉。】
此时偌大的雨滴打在透明的玻璃房上,虽然只能隐隐听到小的声音,可飞快变大的雨势,能让云锦更直观地感受到这雨有多大!
眨眼间,雨水就似那倾盆而下的瀑布,如数浇筑在玻璃房顶,滚滚而下的水流,渐渐模糊他们的视线。
只能隐隐看到翻滚的黑云,还有通亮的闪电。
池砚舟看着她,嘴角忽然露出笑意,他凑近了几分,问云锦。
“害怕了?”
云锦嗤笑,不服输地在手机上写下。
【不至于,你都不怕死,我还怕什么?】
见他一脸淡定的样子,云锦就知道他肯定经常看到这种场景。
他刚刚都说了,这是关上海上暴风雨的最佳观测点,如果有危险,他根本就不会在这多呆。
所以云锦放心地欣赏这难得一见的壮阔景观。
莫名让她心潮澎湃,自己的情绪仿佛也和这些海浪,翻滚而起。
从起初的担心,到压抑,再到现在,她竟然涌生出一股别样的浪漫。
云锦挪过目光,看向池砚舟,准备和他说下心得,但没想到撞到他紧紧凝视自己的眸子上。
那双漆黑的黑眸,就似这翻滚的海浪,令人害怕,令人感到压迫,但又令人控制不住地沉沦。
这种感觉,云锦无法言说。
池砚舟在这时忽然问起她:“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云锦看过去,并没有告诉他刘延对自己提起过。
于是池砚舟继续说下去:“我当初被送到池家,跟着我母亲的车想和她走,一直跟到这,眼睁睁看着她上了游艇,从此再也没管过我。”
“就像……你当时的情况一样,被最亲近的人丢了。”
他目光灼灼,在云锦面前,此时也不再刻意掩饰自己的过往,好像很多东西,都可以坦然面对。
此刻云锦不禁被他目光里的漩涡所吸引,不断地卷入其中,忘乎所以……
两人对视,彼此靠近,相互存在一股致命的吸引力,让彼此都暂时忘却众多的东西。
依靠着身体本能靠近,两人的鼻尖相碰,微张的嘴唇,也渐渐靠拢。
可在即将相触的那一刻,池砚舟的脑海里忽然响起池天成的声音。
“就你,凭什么?!”
“你是我带来的,就该被老子支配!”
时而又响起萧素尖锐的声音。
“她是你父亲的情妇!是池天成糟蹋过的女人!难道你那么下贱地爱上你父亲的情妇?池砚舟,你真不愧是池天成的种啊!”
尖锐的声音,就像刀子一样狠狠扎在他的心头。
与此同时,云锦的脑海里也出现姐姐临走时的惨白模样,她说。
“小锦,我恨池家人,但我无能为力,我能做的,就是给你我最好的条件,望你可以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时而又想起许大哥当初和自己说过的话。
“小锦,我们一起努力,给你姐姐讨回公道,让欺负过你姐姐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两人几乎心照不宣的别开脸,在最后一刻,理智拉回了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