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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氏扶着杜云萝的手,一道坐下,看着那高高隆起的肚子,唐氏笑了起来:“我好歹也是当过一回娘的,当然也是懂的。”
杜云萝倚着引枕笑了。
有那么一瞬,她想打趣唐氏,问她什么时候再当娘,什么时候再给杜家三房添一个哥儿,话到了嘴边,转了一圈,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前世时,唐氏一心扑在了身体羸弱的姐儿身上,与杜云荻的关系也磕磕绊绊的。
叫杜云萝这个局外人来说,并非是兄嫂两人之间没有感情,而正是因为感情深,那根刺才会一直横在心里。
杜云荻自知愧对了唐氏和女儿,事事顺着她们母女,相处之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而夫妻之间,最要不得的,其实就是这份小心。
一旦小心起来,反倒会让两个人说话做事都斟酌又斟酌,更加不晓得如何交谈了。
从始至终,无论是唐氏,还是杜云荻,都没有越过心中的那道坎。
姐儿夭折之后,唐氏身心俱疲,即便最后还是有了个儿子,他们夫妻两个剩下的也就是干巴巴的日子了。
根本不似从前一般甜蜜亲近。
今生,杜云萝听甄氏提过,兄嫂处得极好,这一点,看唐氏的神采也能明了。【愛↑去△小↓說△網w qu 】
这般融洽相处,孩子还需人操心吗?
杜云萝才不做个烦人的小姑子呢。
唐氏把催生包嫁交给了杜云萝,细致说了甄氏给她的交代:“你是二胎,也不用担心什么,再熬一个月,这能卸了这个小东西了。”
杜云萝的指尖在肚子上轻轻弹了弹:“我前回生延哥儿时,正巧是冬天,整个月子坐得也不烦人,这回要命了。”
“说得什么话!”唐氏嗔了她一眼,“湉姐儿也是六月里生的,坐月子也没那么焦心。夏初你就怕了,你想想你大嫂,她才是最热的时候。”
庄珂的肚子比杜云萝晚了差不多两个月,大约是在八月初生产了。
若是秋风起了,倒也舒坦,最怕的是遇上秋老虎,那可真是闷死人了。
提起湉姐儿,杜云萝颇有些遗憾:“可惜姐儿抓周的时候,我是去不了了,不晓得我们湉姐儿会抓什么好东西。”
唐氏抚掌大笑:“许是要跟你一样,抓糖果了。”
“是不是四哥说的?”杜云萝不依了,她小时候的事情,前回延哥儿抓周时叫穆连潇听了去,已经叫他笑过一通了,不知怎么还传到了唐氏的耳朵里。
唐氏连连摆手,替杜云荻说着好话:“他哪里有说过你什么事儿,夸你还来不及呢。”
杜云萝咯咯直笑,就她童年的那点儿糗事,哪有什么能夸的:“嫂嫂尽护着哥哥。”
唐氏脸上一红,眼角含羞,啐道:“你难道就不护着侯爷了?”
姑嫂两人笑作一团。
唐氏坐了会儿,便要起身去给吴老太君问安。
杜云萝想陪着她过去,却被唐氏阻了。
“你还是赶紧歇着吧,就这么几步路,让洪金宝家的领我去就行了。”唐氏笑盈盈说着。
杜云萝送她出屋子。
刚撩开帘子,唐氏一眼就看见了院子里的花架。
“我进来的时候还没留心,”唐氏指着那花架道,“这是云萝花吧?都成花骨朵了,再过几日该开了吧?”
杜云萝含笑点头。
锦蕊在一旁嘻嘻笑道:“四奶奶,那是我们侯爷去年亲手给夫人种的,我们在岭东的时候,小园子里也种了呢。”
“哎呀,我不听了,”唐氏佯装着捂住了耳朵,朝杜云萝笑道,“人比人呐,真是要气死人的,我们姑爷待姑奶奶当真是羡煞人了,我要赶紧回去告诉母亲。”
杜云萝脸皮厚,才不怕唐氏笑,转着眸子道:“嫂嫂,我记得了,下回我让哥哥也给你种一院子。”
唐氏笑着走了。
杜云萝心情愉悦,扶着锦蕊的手,走到了花架下。
去年种下的云萝花枝长势极好,沿着支架攀爬,不就之后,就能盛开了。
这才是头一年,等明年的此刻,会比现在更繁密。
打开窗子,就能闻到阵阵的云萝花的香气。
这个味道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前世今生,都不曾忘怀。
“还有几日能开呢?”杜云萝低低喃了一句。
锦蕊看了眼花架,歪着脑袋,道:“奴婢瞧着,最多再半个月,在夫人临盆之前,定是满院子的花香了。”
杜云萝莞尔:“被你这么一说,我更加期待了。”
春风和煦,杜云萝又想看花开,每日下午,便让人把榻子搬到花架下,她躺在榻子上休息,延哥儿就在院子里玩耍。
穆连潇有一日回来得早,见她怡然自得模样,不由勾起了唇角。
花架上的云萝花将开未开,他的娇妻在花架下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肚子隆起,眼看就要瓜熟落地,而他那个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的长子,一见他回来,一双眼睛倏然亮了,兴高采烈地迈着步子朝他伸开了双手。
穆连潇一把将儿子抱了起来,这样的场景叫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如此平和且温暖,实在是让人舒心极了。
延哥儿乐呵呵喊爹爹。
杜云萝闻声醒了,睁开眼睛看他们父子。
穆连潇抱着儿子在榻子边坐下,柔声道:“哥儿一个下午,都在看蚂蚁吗?”
杜云萝笑弯了眼,抬手捏了捏延哥儿的脸蛋:“起先在玩球,后来就不想玩了,我问他说哥儿想玩什么,侯爷,你猜他怎么跟我说的?”
穆连潇一怔,盯着儿子的大眼睛,正思索着,延哥儿就大声喊了出来。
“剑!”
杜云萝笑个不停,穆连潇回过神来,亦笑得直摇头,这么个连跑两步,有时候都会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小东西,竟然想玩剑。
“等哥儿再长大一些。”穆连潇搂着延哥儿道。
延哥儿撅着嘴巴,双手环住穆连潇的脖子,一脸委屈样子。
穆连潇到底没舍得让延哥儿失望,趁着日头还好,让人送了块木头来,亲手给延哥儿打磨木剑。
因着是给延哥儿的玩具,剑身都是圆的,说它是剑,更像是有柄的棍子。
延哥儿惊喜极了,抱在胸前不肯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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