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眼看冲不出去了,掣出兵刃对视一眼,只得抢上双来战少侠。可就他二人的武艺哪能够看的,也就个十七八招,手中兵器都让龙雀刀削作两断,这下两人再退回去,吃惊得看着对面,都不知道怎么好了。
萧少侠这才好整以暇得收了兵刃,看看二人道:“两位这会儿不妨商议商议,到底是谁走谁留啊。”
到这时两人已骇得面色如土,后面那汉子看了一眼,忽然把手中的断刀一扔,“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磕头如捣蒜般道:“萧少侠,小的也是受人指使,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啊!”
萧宁冷冷得看了他一眼,向前迈了一步道:“那你们是受何人指使!”
“是……是……”还站着这人到此时说话也不利索了,断刀落地膝盖刚要往下软,后面趴着那位略略抬头,眼见少侠的目光已都放在了前面之人的身上,猛然间眸中厉芒一闪,身形前扑两掌一齐推在这人背心之上,自己则是闪身往后就撤。
萧宁乍见之下吃了一惊,手中刀不自觉得举了起来,来人一个踉跄正扑在刀尖之上,立时被穿了个前后通透,嘴巴只如离水的鱼般张了几张,头一歪没了气息。
“好贼子!”少侠退身抽回龙雀刀,再看那人连滚带爬得又抢回酒肆中,忽听“嘭”得一声,却是他撞碎屋后土墙,从后面冲了出来向着远处逃去。
“哼!”萧宁冷哼一声,脚下一跺跃上马背,挥刀斩断缰绳追了下去。
可前面这人也是油滑,情知萧少侠不能放他过去,这时候两条腿专挑林密之处去钻,没想到三转两转之下还真把马给甩脱开来。到了这时此人才算松了口气,暂驻了脚步向后望望,见真没人跟上来才拭了拭额头的冷汗,暗叫一声“好险”!这才认准了位置,朝着一个方向奔了下去。
这一程得有三四个时辰没住脚,等太阳将要落下西山了,他好容易奔进一座镇子中,连口气来不急喘,就直往一户家门前而去。几声门环拍打,木制的大门应声而开,出来的人刚问了一声:“谁啊!”
那人二话不说一把将开门之人拨了开来,一边急往里走,一边道:“出大事了!霍头领在不在!”
到这会儿开门那人才看清楚闯进来的是谁,本要张口喝骂,可看他急匆匆的样子不像有假,只得把话硬憋了回去,关了门追上来道:“霍头领刚回来。怎么就你一个人,杨老七呢?”
这人来不急回他话,几步抢进正屋中,恰见一个汉子正拿了方细布擦拭着手上的钢刀,闻听脚步声抬起头来观瞧,见了来人眉头一皱道:“何事急匆匆的!李二,怎么只你一人?”
刚进门的汉子李二见了座上的人,才是真松下口气来,带着哭腔就嚷上了:“霍头领,大事不好了!萧宁,萧宁他来河东路了!”
“什么!”上面的霍头领听了一惊,本来坐着的身形乍然立了起来,连手上的布落在了地上也顾不得了,急匆匆得问道,“萧宁!哪个萧宁!你可看清楚了!”
“哪能看不清楚啊!”李二哭腔不减得道,“我们都与他交过手了,杨老七已经死在他刀下了!”
“怎么回事!你快给我详细说说!”霍头领再跨前一步急道。
李二这才抓过桌上的茶壶灌下两口,将在酒肆中动手的前后细说了一遍,唯是隐下了自己坑害同伴之事,只说萧宁斗杀杨老七时自己趁机逃了出来。
霍头领听罢倒背双手在厅中走了两圈,猛一抬头盯着他道:“你是说你借助树林甩脱了萧宁?”
“嗯。”李二点点头,“我都看过了,等甩脱了他才来这里的。”
“你!”霍头领猛得停住脚步,上前薅住他的前襟,瞪大了双眼对着其道,“你就是个笨蛋!萧宁真要想杀你你能跑得了!你还把人甩脱了?他想跟着你是你能发现的!我可是让你害惨了!”
话音刚落就听屋外传来哈哈笑声,有人言道:“这位霍兄的确聪明,不愧为头领,竟能猜到在下跟了过来。”说着人影一闪,已从房檐上落了下来。几人往院中看时,不是萧宁还能是谁。
刚才开门的人见了,拔刀就要往外闯,霍头领却是知道深浅,忙伸手拦道:“回来!不可无礼!”
自己也是走出屋外,一拱手道:“小人见过萧少侠。”
见他姿态放得甚低,萧宁也不好先自动手,只是上下打量了打量来人,忽然一皱眉头道:“阁下,你我当是见过?”
“少侠说笑了。”霍头领闻言脸色变了变,又赶紧堆起笑来道,“少侠人中之龙,又哪是我等这些小人物能见得到的。”
萧宁摇摇头,盯着他仔细打量了半晌,忽然一拍巴掌冷笑道:“原来是你!当日蛇盘岭下,阁下带人手端毒弩好不威风啊!至今想起来小可还是心胆颤颤。”
“啊!”眼见少侠真想起来了,霍头领吓得又退下一步去,堆起一脸假笑连连作揖道,“萧少侠,误会,都是误会。”
“哼!”人认出来了萧宁哪还有心再和他啰嗦,猛得把脸一沉喝道,“阁下是神音教的人还是观云寨的人!”
“我……我是牟当家的手下……”让他这一喝霍头领更是慌了,想都没想就答道。
“哼!数典忘祖,卖国求荣,给番邦外族做得走狗!”萧宁瞥着他鄙夷得道,“你们大当家的现在何处!”
“在……在……”到这会儿霍头领脑子也清醒几分了,不由得两眼乱转四下瞄看,口中也结巴了起来。
萧少侠哪还能看不透他那点心思,当下里跨前一步,龙雀刀出鞘就架在了他的肩头,再次喝问道:“说!不说实话我今天先削平了你!”
“我说!我说!”霍头领吓得两腿颤颤都差点坐了下去,直摆双手道,“两百里,离此往西两百里外有个镇子,名叫‘安西镇’,两位当家的这次回来就落脚在那里!”
“此话当真!”萧宁刀再一紧,喝问道。
“当真!当真!”霍头领头不敢头,却是扯着嗓子吆喝,“我们有什么事,都是去那里请示的!”
“好!”萧宁这才撤下龙雀刀来,环视了三个人一眼道,“今日且饶你们一马!但愿你这话不假,若不然他日再遇上,我当定斩不饶!以后最好别再做这此对不起祖宗之事,回头自己想想,是堂堂正正做个人好,还是去给人家当狗好!”说罢刀收了回来,身形一晃跃出墙去。
等到门口一声马嘶,蹄声渐渐远了,霍头领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浑身上下汗出如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先是瞪了李二一眼,转头对着开门那个汉子道:“快,快!飞鸽传书给大寨主,就说萧宁已到河东,奔安西镇去了,让他与神音教的诸位大人早想应对之策!”
“是!”那汉子将他扶了起来,转身往后院去了。
纵马西行,这日天色已晚,还真赶不出多远去,第二日又是小半天的雨,也赶出不到两百里路,天晚了寻地休息了一夜,等第三天天色再暗下来,前面才隐隐有个大镇子在望了。打马急走几步,趁着天光未曾全部隐去来到了镇前,抬头看镇前的牌楼上果然刻着“安西镇”三字。到了这里萧宁才是松了口气,揉揉已然辘辘的饥肠,一带缰绳先向酒肆走去。
门前下了马,自有小二牵过去洗刷喂料,少侠入内挑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等点好的酒菜端了上来,这才一面看着外面的街景小酌着,一面思考着下一步的对策。酒喝下去有半壶了,可心中还没勾勒出一个具体的方式,就听吵吵闹闹进来两个人,尽是武夫打扮。进来并不落坐,只是到了柜台前一拍桌子,为首的一个嚷道:“掌柜的,给准备三十人的饭菜!”
“哎!爷,您是等着取呢还是给您送过去?”掌柜的哈着腰赶紧从里面出来了,陪着笑脸问道。
“爷哪有时间等你。”为首这人啐了声道,“先拿两坛酒我带回去,其余做好了让人给送过来。还记得地方吧!”
“记得,记得。”掌柜的连连点头,一面招呼人手搬过酒坛来。
这下那人才哼了一声,抬手扔下一把银钱,一人抱起一个酒坛出去了。
萧宁在桌前端着酒杯看出点门道来,伸手招过小二来问道:“小二哥,刚才那两位爷是什么人?”说着一块碎银先顺了过去。
“公子。”得着赏钱了小二也是未语先笑,说道,“这帮人呀您还是不要打听了,说句实话,都不是正经道的。”
“噢?”萧少侠佯装一愣,道,“这镇子里竟然还有这种人?如今这些人不都占在山林吗?”
“嗨,谁知道呢!”小二摇摇头,丧气道,“以前镇子上也没这些人等啊,可前一阵子不知怎么的,镇西陆大户家迎来了这么一群凶神恶煞,让人心惊胆颤的。”
“怎么?这些人还曾祸害镇中百姓吗?”萧宁带着几分义愤问道。
“不曾,不曾!那倒不曾!”小二听了赶紧摇手,“这些人并不常在镇中行走。”
“那陆大户家迎来这些人可曾遭灾?”
“这个……好像也没有。”小二想了想道,“听说陆大户和这些人熟识,相处的一直不错,前几日还在镇中见过他,并无愁苦之态。”
“那陆大户家境如何?”
“自然是这镇中首屈一指的富户了。”小二一挑大指道。
“既是如此人家,若真熟识,那这帮帮人的饭食怎么还需馆中送去,难道连这区区二三十人的饭菜都做不出来吗?”萧宁奇怪得道。
“这……”小二也是一愣,思索着道,“前些日子并非如此,也没见他们去店中用过酒食。只是自昨夜起才有人来小店订购酒食,这也不过三四顿而已,具体原因小的也不知道。”
萧宁听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挥挥手打发他去了,自己略一沉吟,这才扔下银钱,起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