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想知道你哥是怎么死的?”
我正准备睡觉,盖上被子要躺下的时候,上一秒还在打呼噜的王顺此刻幽幽的发问。
“想。”
“先给我说说你们是怎么招惹的那‘大仙’?按理讲,那女鬼刚死,又如何会甘愿冒着无法转世的风险来害他们?”王顺低声问我,那语气带了点质问的意思。
我低着头,一字一句说给他听。
“这么说,我也难逃了。”王顺皱着眉头,从床上坐起来,倒了两杯酒。
我也起身,和他面对面盘腿坐着。这意思,是要促膝长谈了。
我始终低着头,问:“我有一个问题,做事的是他们,为什么会牵连到我们?”
“何止牵连?现在咱们俩的小命都系在一条船上!”
“二大爷,你可别诓我了!”
“诓你?”
王顺轻声一呵,别有深意的看着我,那眼神看我的心里直发毛,“水果你剥的,包装你拆的,烟头纸盒你装的,辱了人家的尸骨不说,还连带搅碎了人家的陪葬品,贡品和纸钱,说不定还有嫁妆!换成任何一个怨魂厉鬼都会认为你是帮凶,你觉得她会放过你吗?”
我大叫起来:“我不知道他们这么不长眼啊,这也算!?”
王顺像看着白痴一样看着我,反问了一句让我哑口无言的话:“不知情的帮凶,就不是帮凶了?”
我不甘心地望着王顺,可就算再怎么气愤,也愣是半天都没有说出反驳的话来。
“那我们先去把那大仙灭了?”我弱弱的问王顺。
王顺好笑问我:“你以为这么简单?”
我小声提醒他,二大爷,你可是收了钱,也是帮凶啊!
王顺侧过脸,又瞪了我一眼。
但玩笑归玩笑,我还是真心希望王顺能够对付得了那女鬼,我问他究竟怎么办,他在我耳边嘀咕了好一阵,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前面看他信心满满,没想到竟是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我严词拒绝:“你这糊弄鬼呢啊!简直就是拿我的小命开玩笑,还连带别人,万一那厉鬼发疯,我们都得死在她手里!”
王顺无奈地一摊手:“我就这么个办法,正面去斗,我还真斗不过那厉鬼,谁让那几个不长眼的招惹的是个鬼修不差的厉灵呢?”
我看着他无赖模样,气的牙根直痒痒。
王顺却是无所谓我看他什么眼神,摆明了就两条路,要么就全听他的,或许大家都还有一线生机,要么…就让我娶了那厉鬼,她未嫁身亡,以我中和她的戾气,这厉鬼就好对付多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顾及我的小命还有王顺的老命,打死我也不愿意管这破事儿!
王顺看出了我的心思,拍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的告诉我说,就算是没有我们那档子事,这周慧的命他也要救。
我不解,生气地问他为啥。
王顺却说:“阳世自有阳间法,阴间自有阴间律。放任乱来必定会产生祸乱,这是阳世阴间都所不容的!而我为道门的传人,更不能放任这厉鬼随便害人行凶,既然遇见了,便要管,否则律法何在?
打个浅显的比方,你伤害了我,所以我判你该死,而你的父母生下了你,所以他们就是帮凶,也该死!你觉得这合乎道理吗?
换句话说,就算女鬼成功报仇索命,你觉得她就会就此罢手吗?凡是被她认定为害她帮凶的人,比如你,恐怕都将难逃接下来的毒手,到时候又将横添多少无辜性命!
身为道门的传人,以身作则,维护阳间法,必然就有不得不管的理由,这也是道门存在的意义。”
我沉默下来,仔细思考着王顺的这番话,思考着道门存在的意义。
王顺看我若有所思的样子,露出满意笑容。
不得不说,我真的被这位二大爷给说服了,这时又听见他在念叨着,鬼有魔鬼,人有人魔,人鬼殊途,人鬼相通啊!
这四句话像咒语一般回旋在我脑海。这一刻,我毕生难忘!
我张了张嘴,不甘心地想要辩解。
可王顺却摆手打断了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周展堂两人虽然有罪,但也轮不到她来审判!否则人人自为法官,这朗朗乾坤还有秩序可言吗?”
光说这周展堂和王霞,犯错可以得到原谅,但得到原谅并不等于就可以免去惩罚,更何况他们害得那女鬼被冲撞,可能毁了人家的冥婚,人家的修为气运,让它化为厉鬼,天地不容,更为祸人间,不得转世轮回!莫说这阳世间自有惩处,就是等他们死后下了地府,也自有阴间地狱等着他们!
“顺叔,咱们先准备冥婚,还是先灭那大仙?”我言下之意,是责怪他为什么一件事没搞定,又揽一件。弄的我们是两头不知从何下手,而且被牵扯进了因果,按王顺的话讲,处理不当,业力缠身。
王顺头也不回地说:“还能怎么办,睡觉,明天再说!”
“那女鬼下一个会报复谁?”
“谁知道呢,希望…不是你吧!”
我撇着嘴,心想都快火烧眉毛了,二大爷的你还睡得着?
然而,我小瞧他了!
王顺一躺真就裹着被子睡的震天响,那叫一个香甜,而我躺在床上却还在想着这件事。
我侧身双手捂着胸口的戒指,满脑想的都是奈青那绝世倾城的嫣然笑容,至于什么女鬼什么索命,什么冥婚,统统都抛去了脑后。
第二天大早,天微亮,王顺就叫我起床。
我迷糊着问他干啥,王顺说进县城,我瞬间清醒过来,又问一句:“找周慧去?”
王顺心烦意乱地重重“嗯”了一声。
我起床简单收拾,便和王顺一起搭车前往了县城,坐着山村的破中巴到县城时,天已经大亮,我和王顺没有耽搁就直奔向周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