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后面站做两排的铠甲武士列队变化,须臾之间便由两行纵向的“一”字排成一个以疯子和三人为中心的半圆,同时“呵哈!”长呼数声仿若洪钟、气势震煞旁人。
这是要试底?
三爷同一旁锤头偷瞄的奴隶们心中同时想到,三爷心中更是狂跳只觉得自己现在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如果真动起手来,要是这疯子发疯胜了,那便是这些亲卫还没一个奴隶强,闹得小王爷面子上不好看;但如果败了,又是他们名不副实,不配做异姓王压箱底的货色。
那便应该求个险胜,既能保全对方脸面又能显得他们名副其实。
但想归想,疯子哪懂这些?
见疯子不加理会,那小王爷也不气恼只是自顾自的提醒了句:“开始了哟!”
当下他转身出场、西覃八爷和三爷也被双双挤出去,那群各个手持长矛的武士统统朝着疯子围上去,好叫他无处可逃!
“你叫什么名字?若死了,也好让他们在你尸首上贴名,等哪天你的家人找到你的时候兴许还能认出你!”
听得此话疯子缓缓睁眼看向说话的小王爷,小王爷被其明目盯得一震,表情却更显期待了。
但那疯子却始终没有开口,只在小王爷一声“动手!”后整个人硬吃了数把长矛捶打,而后双手反转抓矛杆,场中暴呵一声“起!”就见四个穿着重甲的武士被人硬生生的一手两个举朝空中。
随后他再大喝一声,手臂带动四把缴过的长矛,连矛带人的扫向周围,只把周围跃跃欲试的武士扫翻几个……
这个令人惊叹的开场已足够让小王爷大声喝彩,众奴隶更是心惊胆战的看着,面对时不时被抛过来的人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只有那三爷脑门子一直流汗,也不知是被热的还是被吓的。
“那个……小王爷……后天就是角斗赛了……”三爷在旁边低声提醒,意思是:您就别拿着这疯子折腾了,留两把子力气去角斗场才是正事儿,停下来对大家都好!
但那小王爷看场中搏杀的目光炯炯有神,根本就没听见三爷在说什么,三爷只得看向西覃八爷,令他大失所望的是,那西覃八爷也看得很是起劲儿。
顿时这三爷是捶胸顿足,没了主意。
此刻被染血的汤池里已进了几个被甩入的武士,这些武士见小王爷手势也知道,这便算是败了、亡了,总之不可再充人数,只是在池子里走了一会儿爬上岸来站到一边去。
那疯子依旧在人影攒动的武士长矛下进攻退守,面对数十人的围攻显得丝毫不乱。
反倒是那些武士,各个配的是长矛,拥做一团根本施展不开;小王爷见那疯子隐隐占去上风当即喊到:“弃矛!上长短刀!”
此话一出,武士几乎在同一时间丢弃长矛“噌噌噌!”几声都抽出了自己腰间所佩的刀;这刀是普通刀,但可恨在有的人握的是长刀有的人却握的是短刀。
初时阵型杂乱,均是以长矛拳脚攻击那疯子,因此那疯子可用自身一股子蛮力与之较量,但这刀阵在不知不觉间成型后,疯子便明显由上风趋势转为了下风。
但见他还来不及把前一刻夺来的长矛挥开,这前胸后背上就已经多了几道刀痕,只是奇了怪了,虽然武士们按照小王爷的意思手下留情,但刀刃锋利无比这人却连一点血都不见!
看到此处小王爷“咦?”了一声,转头唤过旁边惴惴不安的三爷问:“你家这位能人练的什么功法?”
他未把疯子称为“奴隶”而称为“能人”,想来已是对其临危不乱的气魄和群攻之下的胆识有了欣赏之意。
“这……”三爷看看场中已被刀锋砍过数次的人也是颇为奇怪,当下只得直言:“老奴也不得而知,从他被我大哥捡回来的时候好像就有这本事了。”
“哦?怎么说?”
“他性子暴虐,曾三番五次对我阿斯的其他奴隶大打出手;当初也是数人围攻他一个,大家都是性命相搏,但我的奴隶们死的死重伤的重伤,他却只受了个轻伤……我们也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小王爷听罢拍着手点头:“看来你们忠心可鉴,有这样的人在确实拿下头筹不难。”说罢再往场中喊道:“不必留情了,看看他的能耐如何!”
得令后,场中刀阵再变,分内中外三层,内层是各个手持短刀的人、外层是手持长刀的人,中层则是长短交错,内中外分别主攻人体下中上路,算是阴险狠毒。
此阵乃他亲卫得意之阵,退可守进可攻,众人若将兵刃朝外可保阵内人无忧,朝内则让阵内之人插翅难飞!
疯子见陡然间阵法又变,似乎也看出了些门道,当下脏兮兮的脸上有了不易察觉的变化,随后他将已被自己折成两段用的矛尖和矛杆摆起架势,矛尖做攻,长杆防守。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架势摆足,下盘刀锋已经飞若闪电的划来!
疯子见状只得轻轻一跃足点刀面往上踢去,但足尖欲要踢中他人面门时候却又是一阵刀光,那些前排人猛然蹲下后面的刀已从适才前排人脖颈位置处将刀锋递来,这一踩险些就踩到立着的刀上。
好在他反应也快,鬼使神差的在半空一个鲤鱼打挺落下,落至半空又有后排人于腰间位置将刀横扫,他便再以断矛阻挡,只听“乒乓!”两声脆响,断矛已在刀面上打下,这一打用了十足的力,倒是震得那几个持刀的人虎口出血,一个不稳,长短刀脱手落地。
见疯子空中一连变了三个动作,身法敏捷甚至这下腰的功夫也了得,直把小王爷看得接连喊“好!”,之前那股子清冷意味此刻全都放下了。
可唯独三爷还在旁边擦汗叹气,在场的人中,除了他以外似乎人人都很期待这精彩危险的打斗。
场中又是“砰砰砰!”数声连响,没来得及避开疯子手脚之力的人兵刃尽数脱手,再被他顶着狂风暴雨般的刀光剑影,一个个的打入水中;那些人也就都在池子里走了一会儿上岸站定。
“好一个不怕死的铁打汉子!再狠些又何妨?!”
小王爷带头起哄,他实在没料到,三爷口中所说的“杀人狂魔”居然对自己的亲卫只是打下水去,一个性命都不曾伤及。
当下对于三爷和疯子的态度难免此消彼长。
那疯子像是把小王爷话里的意思听进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玩红眼了,原本还能躲闪的攻势最终也不躲不闪,只强顶着无数利刃去夺对方手中长短刀。
这效果甚佳,以无赖之举破有型之阵。
毕竟这世间有几人是不怕死的?又有几人能够不仅不怕死而且还能抗住这么多刀?
所以在这场“摸底”中,原本处于劣势的疯子又渐渐有了优势。
只是饶是他有一身铜皮铁骨终究还是肉做的,这么硬碰硬瞬间身上原不见血口的肌肤便多了无数道口子,虽说都不深,但零零碎碎的总留着血,再等这些细小伤口遍布得多了,整个人就真成了个血人去。
小王爷看得有些胆战心惊立刻让亲卫住手。
那些亲卫停手罢退开一角留给人出去的空位,疯子却在里面已是气喘如牛,汗水混着血水流了一地。
小王爷再挥手,亲卫散开成一字;他过去打量着面前高大浴血的男人问:
“为什么不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