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星空很亮,至少赶夜路的那群人可以在不打火把的情况下依稀看得见路。
此时夜深人静,却有一纵人在默然前行。
乍看之下这些人像是串在一起的蚂蚱,而“蚂蚱”的后面乃是一个接一个的囚车,囚车以铁铸笼,一个笼子里关着五六个人,总共四个笼子。
这个队伍走得拖拖拉拉,显然已经处于较为疲惫的状态。
突然“嗖嗖嗖!”连发几声破空响,数支带着火苗的箭矢从空中射来犹如流星滑落,顿时死气沉沉的队伍里传来接连不断的惊呼。
“全体戒备!”
为首的人当即睁圆疲乏的双目,“噌!”的一声将阔刀从刀鞘内抽出、背部微微躬起做防守状,而他的话也在一传二、二传十的迅速传递下,传到了最末尾的士兵那里。
除了立马排开的士兵外,那些被串成“蚱蜢”的奴隶也同时被呵斥着去扑火;只有被关在囚车里的人此刻仿佛得到了赦免似的,尖声打着呼哨。
接着又是“嗖嗖嗖!”数箭袭来,已经秣马厉兵的士兵这次做出快速的反应,但与此同时十多道黑影同时从人腰高的草丛中扑出!
一时间双方战在一起。
在囚犯们的高亢叫呵声中,训练有素的士兵被各个击破,黑衣人尽数站定,却没有主动斩断这些人的束缚。
困于囚车的一个囚犯嬉皮笑脸的朝那群黑衣人喊到:“喂!你们不是来放我们走的吗?倒是把笼子砍开啊!”
另有几人附和。
但黑衣人却不动,像是没听见。
这个时候不远处的草丛又动了几下,众人目光一转才看见从草丛里走出来一个着了长衣的中年人,这个中年人头发一半白一半灰,好似故意要将自己头皮分作两半,初看有些滑稽;再看却有不可遮蔽的贵气。
他来了,旁边黑衣人整齐让道。
黑衣人朝空中问:“羡小公子可在?”
队伍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不知这中年人何意。
“羡小公子身份贵重,吉人自有天相,何故躲在这些糟粕里日夜受苦?不如同我回去,我自可保你平安!”
话音停落许久,依旧无人回答。
那中年人朝着旁边黑衣人示意,在旁而立的十几个黑人听命在人群中翻找起来。
此刻仍有胆大不怕死的吵嚷,皆被人赏了个毙命的窟窿。
顿时,人群寂静,只留黑衣人询问声。
找寻片刻后,那些黑衣人陆续集中到中年人身侧,均道没有找到。
中年人摸了把短须囔囔自语:“奇了怪了,不是混在这些人里又怎的没有踪迹可循?”
“大人,这些人……?”其中一个黑衣人低声询问。
中年人看了看那群人淡然道:“找一找那个带头的身上有没有文书,拿了文书让几个人押到该押的地方去;也好交差!”
黑衣人:“是!”
这纵人从夏文国而来,乃是一年几次里为数不多的“大赦”对象,当然,这里的“大赦”可不是指完全赦免为无罪,恢复从前身份。
而是指将犯了重刑之人由原来的“死罪”赦免为“活罪”,在这的意思是发往古罗铁线当驻军。
而另一部分被串成“蚂蚱”的则是各种虽然罪不至死但惹怒贵族的人,这些人家里一般无权无势的,就会被一句话判为“奴隶”,被卖往神川最大的奴隶交易场——巴邱署。
押送这些犯人或者奴隶的是正规.军,领头的身上都会带有一袭文书,文书有来有回说明事情办妥,如果有去无回则说明路上遇到了不测,就得派出人来寻个前因后果。
奴隶倒是好说,就算自己逃走也有各地的“猎人”收拾,但那些死刑犯跑了,可是危害不小,特别这还是一群死刑犯。
因此,对于作为人族一大权力中心的夏文国而言,这些人就必须盯紧。
不过一会儿,几个黑衣人将士兵尸体拖入草丛后再行出来已换了行头,当然,相关的一纸文书也被摸了去。
“你们应该很清楚自己的前路会是哪里;如果一直走下去你们的一生将会在被人玩.弄和在古罗铁线上等死中度过……如果有谁对这个东西有印象,那么我可以放了他。你的命,我用别人的来替代,以后你就是自由之身!”
说着,中年人最后从一边下属手里接过一片布料碎片,那片碎片在莹莹的月色下显得洁白而光泽,看上去仿佛蚕丝所制。
这当是里衣的布料,而且是很有钱的人才穿得起的那种。
一阵沉默后,就在中年人即将失去耐心时,突然人群里一个声音喊出来:
“我见过!”
“噢?”中年人微笑的看向那个双手被串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带他出来!”
黑衣人将其束缚斩断,将人从人堆里拖出来。
那是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子,年纪不大,看来生前日子过得还不错,只是阴差阳错的走上了这条道路。
“你,见过?”
中年人把碎布放到他眼前,小子细细观看很肯定:
“对!我见过。它的主人就在这群人里!”
顿时,中年人嘴角翘起,眼神中闪烁着光芒。
“好!带我找到他,我就放了你!”
说着,手足已自由的小子带着人往后面走,走到某处停下,他朝着人群一一看着,却不见他要找的人。
“你敢骗我们?知道骗我们的后果吗?!”
一个黑衣人低斥一声,手上明晃晃的刀子就要朝那小子砍过去。
但刀光闪烁间,粗绳上的一处断裂松脱的绳结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中年人扒开黑衣人朝焦糊的绳结上看去,皮笑肉不笑的道:“他跑啦!给我搜!”
于是众黑衣人点起火把开始在四周搜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