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图伟业再大,也要脚踏实地的进行。
本着人才难得,不用白不用的理念,周青峰在办公室里画了个圈,把最近工作不积极的藤田隆二一脚踢到大毛家的新西伯利亚市。
藤田真是要哭死,他因为被东京地检特搜部调查不敢回日本,在汉中分部又闹情绪想当徐庶,那自然是被扣了个态度不端正的评语。
周大爷说踢可是真踢。
如果再给藤田从来的机会,他绝对不敢了——新西伯利亚这个词听着就荒凉而寒冷,去那里岂不是被流放。
还真不是。
新西伯利亚位于大毛家中部,是重要的重工业制造基地,在机床制造,航空发动机,铁路机车等方面有强大的研发优势。
比如新西伯利亚国立技术大学,原名叫‘电工学院’,听起来像个三流大专,实际上是联盟重型机床的研发地。
市内的重型机床联合体是联盟最大的刨床和镗床生产企业。其生产的设备专门用于加工超大工件,比如大型轰炸机的机翼,或者重型运载火箭的燃料罐。
萧金浪从去年就朝毛子的大学里塞人,新西伯利亚国立技术大学也被塞了两千,主攻飞行机械和自动化。
藤田被要求以日方的标准,从另一个角度考察新西伯利亚的大型企业有没有被‘搬家抄底’的价值。
“这简直荒谬!”
藤田得从汉中飞到帝都,再从帝都转机去新西伯利亚。他在登机的那一刻恨不能跳起来。
“让一个日本人去俄国人的地盘考察,目的是为种花家服务。我居然被要求执行这种蠢透了的任务,还不如把我送到苦役营。”
人生的际遇便是如此神奇。
抱怨归抱怨,经过十几个小时,藤田早上出发,深夜降落在大毛家第三大城市。他和同行的十几名考察人员到了机场大厅,发现除了海关外,这地方下班关门了。
航站楼里空荡荡的,连个鬼都没有。天底下还有这样的机场,也真是奇了怪。领队打了个电话,一小时后航站楼外开来辆中巴车。
瘦瘦的毛子司机放下车窗,用变味的英语冲躲在航站楼里的考察队大声喊:“‘圣光’考察团?你们还ok吗?”
一点都不ok。
六月份,新西伯利亚的气温在十到二十度之间,夜里会降到四五度左右,还是有点冷。藤田跟着考察队上了破车,用英语向对方打招呼,微微鞠躬。
“是日本人吧?”
“是的。我叫藤田。”
“哦,只有日本人见面就鞠躬。我叫瓦连京。”
毛子司机还算热情,向每一个人介绍自己。他还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这么晚来。
“我去朋友家喝了几杯,就把你们给忘记了。但你们挺走运的,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好醒着。”
没人能接受这个解释,包括藤田。大晚上的,考察团成员又累又困,急切想要住酒店休息,没人接茬。
破中巴放着毛子地下乐队的嘈杂音乐,带着哐当哐当的响动,一路驶进市区。可预订的酒店突然房间不够,缺了一间。
不得已,考察团必须要有个人去别的酒店住宿。这个人就是藤田了,他只能跟着瓦连京再次登上破中巴。
这次中巴里空荡荡的,在完陌生的国度,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头行进。
心力憔悴的藤田带着行李坐在驾驶座旁边。瓦连京开着车,关了音乐,扭头说了声‘很抱歉’。
藤田的英语很差,没办法说谦辞,也没兴趣。他垂头耷脑的应了声‘没关系’。
“你一个日本人为什么给‘圣光’工作?”
“你看上去瘦瘦的,一点不像个俄国人。”
两人鸡同鸭讲,又都发出苦笑。距离另一家酒店还有段路,瓦连京随口谈了谈他自己。
“我们这遭透了,工作很难找。好多工厂没有订单也没有原材料,不得不停工。
市场里什么都没有,银行却快被挤爆了,所有人都想把手里的卢布兑换成美元或者其他什么货币。
我算走运的,会一点英语,‘圣光’雇佣了我。所以我还能养家。很多人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说到这,瓦连京指了指车窗外,“你看那些人。”
破中巴不知从什么街道经过,路边就歪歪扭扭倒着七八个人。还有些人斜斜的靠在墙边,穿着还挺体面,却夜不归宿。
“躺在地上的是流浪汉,坐着的是来城里找工作的白领。他们没地方住,就只能随便找个地方熬一宿。”
‘白领’这个词引发了藤田些许兴趣,他抬头朝车窗外看了眼,发现露宿的人中竟然有年轻的姑娘,“为什么?她们这样露宿,安吗?”
“还行。”瓦连京耸了耸肩,“现在大家都没钱了,很难找工作。真的很难。能去莫斯科的都走了,只留下走不了的。
农村的人没钱买化肥和汽油,连种子都买不到。人们的积蓄都化为乌有,不得不到城里来求生。
可城里也好不了哪儿去,莫斯科根本不管我们。我们只能靠出售固有资产生活,靠‘圣光’给我们维持经济。是不是很可笑?”
简单几句话,满是苦涩的自嘲。瓦连京说的很快,不停用手势强化语气,词语倒是易懂。
藤田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些,他让瓦连京注意开车。瓦连京声音太大,没听清,反问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藤田黯然的摇摇头,想到了日本当前糟糕的经济。他有点庆幸自己国内还没糟糕到社会崩溃的状况,主动反问道:“你为‘圣光’当司机?”
“不,我是‘圣光’的打手,开车只是副业。”
藤田以为自己听错了,‘打手’这个词可跟瓦连京消瘦的模样不匹配。
瓦连京嘎嘎嘎的笑,“你想不到我为‘圣光’干什么?我真是打手,专门对付种花家来的零散倒爷,尤其是那些卖假货的。
‘圣光’很霸道的,不喜欢有人败坏自己的声誉。但种花家不少倒爷来我们这里做生意,他们卖的商品很多质量特别差。
比如去年有人卖的羽绒衣里不是羽绒是稻草,这要是穿在身上会冻死人的。这种商人,我们见着一个就抓一个。
‘圣光’雇了很多我这样的人,专门干这种事。我们就像狗一样,天天在城市里跑。有些事情,大人物解决不了,但找我们就行。”
瓦连京说起自己的工作还挺得意,扭头看向藤田,问道:“你觉着‘圣光’是一家什么公司?”
藤田怔怔难语,半天后吐出一个日语词汇,“哥斯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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