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双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摇摇头道:“什么也不用准备。”
萧辰一脸震惊的“啊”了一声。
季无双继续道:“办法不错,只可惜叶知初不会用这个法子。”
倒是萧辰迷糊起来,不解地道:“为什么?”
轻轻转动茶杯,季无双似笑非笑地道:“我曾深入研究过叶知初此人,发现他的确是兵家奇才,往往能以少胜多,做出许多常人预料不到的事情,也往往能因此取得别人所不能的胜利。”
“只可惜人无完人,他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自负了。”
“之前的法子是好,但以他的性格,却不屑于用这样的手段。因为在他眼里,眼前的永安唾手可得。”
萧辰陷入了深深的震惊,可震惊的源头却是来自于眼前的季无双。
不出王府,他便有理有据的推演出了两种永安可能面对的危机,这种对局势和人心的掌控力,让萧辰心生忌惮。
季无双对萧辰的震惊视若无睹,继续道:“所以眼下,就只剩下了最后一种可能。”
“叶知初会派出一支与你旗鼓相当的部队先行挑战,败了也无妨,因为他兵马充足,他还可以有第二支,第三支部队,但永安的兵马就这么点,将士们只能不断迎战,最后在疲惫和绝望中败下阵来,杀人,诛心!”
“从正面击溃你,既能彰显他的强大,也能极大的打击永安甚至魏国的军心,就好像猫捉老鼠一样,总是让你看到希望,却又不断给你绝望。等他玩够了,就一口吃掉你,而你却无可奈何。”
萧辰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这三种进攻方式,无论任何一种,都能轻而易举的击溃永安。
而归根结底就是,永安对于黔国来说,的确是太弱了,更别说这次遇上的,是叶知初这样难缠的对手。也难怪说连季无双都觉得这是一场赢不了的战斗,现在看看,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吗?
“多谢先生赐教。”萧辰拱了拱手,正准备离去,不料季无双却是再度开口道:“小子,我知道你有些手段,不然也不敢和黔国一战。只是你也要知道的是。叶知初或许会按照我说的办法进攻永安,但他归根结底是个军人。”
“战场之上,最终结果只有胜负,若是你真的将他逼到一定程度,我可不敢保证,他在情急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别的事情来。”
萧辰一怔,随后重重点头道:“我明白了。”
告诫完萧辰最后一番话,季无双径直眯起眼睛假寐起来。
望着亭中的男子,萧辰忽然莞尔一笑,虽说季无双不看好自己,但在这副漠然的表情下,他也不是真的就什么也没做。
……
夏国。
有了诸葛候协助的夏国大军,如摧枯拉朽一般横扫了各大诸侯,仅仅在半月不到的时间内,魏国各方诸侯便败的败,降的降。仅剩的王侯,也在恐惧之下纷纷投靠了身居淮南,坐拥三州的李洛。
李洛手中的大军,也在接纳了诸多王侯之后,来到了惊人的三十万。
可面对如此情形,夏皇张亦云却没有半点愤怒,反而接连降旨,不断向永安降下恩惠,李洛也从原本的淮南王,一路提升到了一字并肩王。
至此,淮南王成为历史,夏国历史上第一位南王,就此诞生。
所谓一字并肩王,单从字面意思上理解,就是可以比皇帝并肩的王爷。
其声势影响,甚至还在当初李敢的天武上将之上。
毕竟,天武上将只是武将极致,而一字并肩王,对夏国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意义。
看似风云暗起的夏国,似乎就这么平静了下去。
但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面对反心已露,且日益壮大的李洛,张亦云的态度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这也不禁让人怀疑,在这平静的背后,张亦云还隐藏着什么惊天的阴谋……
……
魏国历八月三十日戌时。
浩荡的魏国军队,整齐的横陈在了永安白墙之下,白墙之上,黑甲凌冽,长枪森然,一杆“萧”字大旗,在风雨中飘摇。
这一夜雨小了一些,但空气却冷得让人颤抖。嗖嗖的寒风刮过众人的脸颊,就仿佛一柄柄匕首一般划过。
萧辰身穿白甲,傲立在墙头。竟然是与那白墙有些相衬。
白墙之下,叶知初策马来到不远处,仰头看向墙头的萧辰,无奈道:“看起来,萧王爷这是已经做出决定了。”
萧辰站在墙头朗声道:“叶元帅,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放黔国大军入城,实在是对不起我这纨绔的名头。”
“永安家底并不大,可若不给他败光了,那这我纨绔的名头岂不是白顶了,到时候倒是让天下人笑话我萧辰,那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叶知初一指身后的十数万大军,黑压压一片仿佛要将地平线完全遮掩。
“萧辰,你真的觉得,你永安拦得住我这十五万雄兵吗?”
“在我发动进攻之前,你还有最后一次后悔的机会!”
萧辰没有说话,而是轻轻一挥手,白墙上一时间弓如满月,萧辰用他自己的态度,表明了一切。
叶知初深吸了一口气,一旁的荀驮怒声道:“元帅,下令全军出击吧,我愿领一万人做先锋,定灭了这萧辰的嚣张气焰,上一次他就折辱于我,我这次保管是要萧辰这小子人头落地。”
“全军出击?”叶知初呢喃了一句。摇摇头道:“这小小的永安都需要我十数万兵马尽数出动,那我黔国日后军心何安?”
“这……”荀驮一怔,为难道:“那按照元帅的意思……”
叶知初望着眼前的白墙,淡淡道:“你有一个提议很不错,永安守军不过五千,让你领一万人,总是可以拿下萧辰的吧?”
荀驮闻言,顿时面露不满之色。
原本对于叶知初担任元帅就有意见的他,此时在听到叶知初让自己领一万人去攻伐永安后变得更加不满起来。可碍于太尉李嵩就在身后的阳南城,荀驮又不好发作,只能生生憋下这口气,恨恨地道:
“末将,谨遵元帅之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