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楚和计胜联袂而来,最终却只有令狐楚孤身离去。
连带着,庄舒斩杀计胜的事情,也很快传遍华州,众人惊讶的同时,又人人自危。
有人说庄舒这是越俎代庖,擅自做主,实际上早已架空了萧辰。
也有人说这就是萧辰的主意,萧辰这是卸磨杀驴,大敌未除,就已经开始铲除异己。
但最过分的,还是有人暗自传言,说这次的杀局,乃是萧辰和令狐楚联手所为,目的就是为了除掉计胜,让令狐楚坐稳西南三州的地盘,和萧辰里应外合,彻底将华州凝聚成铁板一块。
人言可畏,这些传言一出,无数打算奔赴华州投奔的英豪纷纷打起了退堂鼓。生怕萧辰是传闻中那个只信自己人的暴君,也担心自己他日若是没了用处,就被弃之如敝屣,落得和计胜一样的下场。
不光如此,计胜手下的五万士卒,也在接到消息的同一日,便火烧了当地的衙门,并且整军备战,打算不管不顾杀进华州,拼死也要咬下华州一块肉,给计胜报仇。好在西南三州乃是令狐楚苦心经营多年的地盘,计胜手下的兵卒虽然骁勇,可一时间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永安大殿,就在华州因为此事而乱成一乱的时候,始作俑者庄舒,却是一脸悠闲的靠在主座上,似乎对此并不在意。
殿外传来脚步声,吴良一脸凝重的走进大殿,深深看了一眼此刻正双脚搭在桌案上无所事事的庄舒,将信放在庄舒脚旁,沉声道:“王爷来信了。”
听到这话的庄舒愣了一下,喃喃道:“这么快吗?”
收拾好脸上的悠闲,庄舒坐起身恭敬的打开信封看了起来,片刻之后,庄舒又极为隆重的将信收入贴身胸膛。
望着还站在大殿之中的吴良,庄舒好奇道:“吴统领还有事?”
吴良一脸悲愤地道:“先生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望着吴良焦急模样,庄舒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知道。”
吴良愤愤不平地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杀,虽然让华州士兵心里痛快了,可是给王爷捅了多大的篓子?而且我还听说,白祁也知道了这件事,若是这事儿闹大了,白祁说不好现在就会对华州用兵,虽然我也看不惯计胜,可你这么做,这是要把华州置于水深火热之中啊。”
深深看了一眼喋喋不休的吴良,庄舒忽然笑道:“有空吗?”
吴良一愣,虽然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陪我出去走走。”
……
夏国,京都。
张良身穿龙袍,正率领着两万将士,猛攻眼前的城楼。
京都城楼虽然只有四千人,可在老将蒙常的带领下,这四千人的战力瞬间暴涨了许多,无数箭矢飞掠而过,径直将冲锋的将士刺成了刺猬。
可冲锋的将士依旧是一脸悍不畏死的模样,倒下一个,又有另外一个朝着城楼猛冲而去。
城楼上,蒙常一脸愤怒的望着下方身着龙袍的张良,怒声斥责道:
“二皇子殿下,你可知犯上作乱,该当何罪。”
马背上的张良冷声怒喝:“皇位,本就是能者居之,我和我皇兄同为父皇子嗣,凭什么就凭他比我大,他就可以成为皇帝?”
“糊涂!”蒙常大喝道:“纲常伦理,本就是一国之本,你身位皇子带头作乱,就算你得了天下,未来如何让夏国百姓诚服?”
“将军,你老了!”张良满是鄙夷地道:“成王败寇,只要我得了皇位,我自有办法稳定夏国。”
“倒是将军,良禽择木而栖,你今日若肯打开城门,等我登基之后,我自会论功行赏。”
“不可理喻。”蒙常愤怒大喊:“将士们,都给我拦住这群叛贼,只要坚守一日,援军自会抵达。”
“援军?”张良冷冷轻笑:“我怕你等不到了。”
……
天风城,这几日来往的信使络绎不绝。
城楼上,李洛将一封信递给萧辰,淡淡道:“就在刚刚收到的急报,你华州的军师庄舒,把斗战候计胜杀了。”
萧辰微微一愣,但又很快恢复过来,摇头笑道:“是吴良寄来的信吧?”
“你就一点都不关心华州的事情?”李洛脸上露出一抹诧异道:“你知不知道,因为此事,华州此刻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计胜手下的兵卒反了,而且我还打听到,白祁安插在你华州的暗碟,此刻正借着这件事大肆煽风点火,若是处理得不恰当,华州怕是因此要大乱啊。”
萧辰忽然仰起头看向李洛,道:“你真的觉得华州会乱?”
李洛沉默片刻,摇头一笑:“看起来,这事儿你早就是胸有成竹了。”
“不不不!”萧辰摆手道:“不是我胸有成竹,而是在天风城这段时间,我想明白了一件事,就算华州真的乱了,实在不行我还可以投奔你李洛嘛。有你这么一根大腿抱着,我还担心什么?”
望着萧辰脸上不正经的笑意,李洛摆摆手道:“你觉得这话说出来我相信吗?”
深深看了李洛一眼,萧辰缓缓起身,遥望远方道:“华州刚刚成立,庄舒就杀了计胜,从眼下来看,这绝对是自掘坟墓的做法,可长远看看,杀一个计胜,却能树立我在华州的绝对威信,可谓是用意深远。”
“刚刚接到消息的时候我还楞了一下,可我很快就明白,这应该就是季无双在华州留下的后手了,只是我唯独没想明白,先生打算如何化解眼下华州的困境。”
李洛闻言,摇头感慨道:“季无双这个人的确是大才,只可惜啊,他的手段太过毒辣。”
望着萧辰摇头一笑,李洛继续道:“萧辰,也就是你才敢让季无双任意发挥,这一点上,我李洛自愧不如。”
意味深长的望着李洛,萧辰喃喃道:“季无双是一匹烈马,让季无双肆意狂奔,的确不是什么好主意,因为他除了能给你带来惊喜,还有接连不断的惊吓。”
“可你不一样,你能让这匹烈马低头,所以他才能效忠于你。”
“他低头了吗?”李洛满脸复杂:“我只是给了他一个驰骋的舞台而已……”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