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眼前俊俏的男子要请他们吃馄饨,少女眼睛都亮了一度。
老人虽说也是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但面对忽如其来的萧辰,老人还是充满戒备地道:“公子,我们乃是山野之人,恐怕所知道的会让公子失望啊。”
萧辰哑然一笑,摆摆手道:“若是那样,就当是本公子心情好请你们吃。”
见父女二人似乎还有疑虑,萧辰佯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道:“对了,本公子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们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听到萧辰放出狠话,父女二人终于是无奈地答应了下来。
这让萧辰暗中一阵摇头感慨,这世道,好人难做啊。
馄饨摊,萧辰点了两大碗馄饨,就这么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父女俩狼吞虎咽,看得出来,二人是真的饿了,面对香喷喷的馄饨,就连一向谨慎的老者都放下了戒心,眼里已经只剩下了碗中的馄饨。
倒是萧辰看着这一幕眉头紧锁,高高在上的他一直以为华州的百姓都是安居乐业,最差最差,至少也能吃上饱饭,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不是他想象的样子。
待到二人吃完了东西,这才一脸局促地打量起眼前的萧辰来。看着陷入沉思的萧辰不说话,最终还是赵老汉鼓起胆子打破沉寂道:“这位公子,有什么想问的您就问吧,老汉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萧辰回过神,望着眼前的父女沉声道:“之前我在客栈听到你和客栈听到了你和掌柜的谈话,大概意思,是你们赵家村的人欠了他的钱,可我实在想不明白,像老先生您这样的,怎么会欠下一个客栈老板的钱?却是不知道其中是何缘由?”
听到这话,老汉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为难之色,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
眉头微皱,萧辰轻声问道:“怎么?你不愿意说?”
老汉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连忙低声道:“这位公子,实在不是老汉不想说,而是不敢说啊。”
深深看了萧辰一眼,老汉随后诚恳地告诫道:“公子,我看你问出这话,想来不是这华州的人,老朽斗胆劝您一句,这事儿,能不掺和,就千万别掺和进来。”
“要不然,未免要惹火烧身啊。”
“嗯?”萧辰越发好奇了,听老汉这意思,他们欠掌柜银钱的背后,似乎还有别的隐情。
轻轻拍了拍自己华贵的长袍,萧辰佯装倨傲道:“本公子乃是淮南青山派少公子,不说别的,我家在江湖上也算是有点名气,怎么就连听都听不得了?”
“这……”赵老汉一听,顿时更加为难了。
萧辰继续循循善诱道:“老人家你但说无妨,本公子不过是游历江湖,想多听些趣闻回去好吹嘘罢了,但凡我是真惹不起,我自然也不会多管闲事。”
听到这话,赵老汉这才像是下定什么决定一样轻轻点头道:“公子既然都这么说了,那看在公子这顿饭的面子上,老汉也就豁出去了。”
说着,老汉面露苦色道:“不瞒公子,咱们赵家村之所以欠下临安客栈掌柜的钱,都是因为卖东西引起的。”
萧辰点点头:“您继续说。”
老汉继续道:“咱们赵家村时代以煮糖的手艺为生,这一年到头,全家人就靠着祖上传下来的手艺谋生。原本以前都是好好的,咱们也不需要进什么霸州城,只要在城门口寻个地方一摆,供来往客商选购便可。可谁知就在数月之前,霸州太守忽然下了一道命令,凡是咱们这种摆摊卖货的,都必须进城卖,而且必须衣着得体。”
“公子您想,咱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庄稼人,能吃饱喝足就不错了,还让咱们衣着得体,委实是为难了咱们。”
“可为了生活,村里人还是东拼西凑,给咱们的卖货郎攒足了置办行头的银钱,原本想着进了城或许能让生意好上不少,咱们也曾期盼过,可谁知进了城才知道,这是咱们赵家村灾难的开始啊。”
说到这里,老汉无奈地摇了摇头。
萧辰眼睛一眯,联想到之前赵老汉和掌柜的对话,大概也就能想到事情的后续了。
太守的这道命令,势必会让城内的商贩变得多起来,如此,可供商贩摆摊的地方可就不多了,寄人篱下,最后只能落得个缴纳租金的下场。
“可即便是在人家客栈门口摆摊,也不至于欠钱才是啊。”萧辰问道。
听到这话,老汉苦笑一声,摇摇头道:“咱们买糖人一个月才一千多个文,可客栈的老板一个月就要收一千文,碰上今年收成又差,这补贴完家用,哪里还能剩下什么钱,自然只能欠钱了。”
“什么?!”听到老汉的话,萧辰惊呼一声:“一个月一千文,天底下哪有这么贵的租金?”
根据萧辰所知,就是永安繁华热闹的门店,一个月也就才五百文,而现在,霸州一间客栈门口摆摊而已,就要一个月收一千文,这简直是活生生的吃人血馒头。
萧辰愤怒地道:“客栈老板如此行径,官府就不管吗?”
“官府?”听到这话的老汉摇摇头道:“公子可别提官府了,这官府本就是和这些商户是一丘之貉。公子以为霸州太守为什么要把咱们赶到城里呢,目的就是伙同这些商贩一起收取咱们高额的租金。原本咱们在知道了这件事后就打算不再卖糖了,可谁知咱们的当地的保长一听到咱们不去了,当天就带了一二十个混混进了赵家村,还说我们若是不去,就把咱们赵家村彻底除名。”
说到这里,赵老汉眼中已经有泪水泛滥道:“公子,这个世道,咱们活着不容易啊。”
听到这话的萧辰身上已经泛起了冷冽的杀气,他完全没想到,看似祥和的霸州城表现之下,居然隐藏着霸州太守这样鱼肉百姓的畜生。
攥紧拳头,萧辰恶狠狠地道:“这霸州太守,当真是该杀该死。”
谁知老汉听到这话,却是轻笑了一声道:“公子这话就不对了,自从咱们那位护国王爷上任之后,这一整个华州的官员就大都变成这样了。”
“咱们赵家村惨,可据我所知,比咱们赵家村惨的,比比皆是,有些据说甚至被当地官员逼到疯的疯,死的死,那才叫惨啊。所以要说该死,该死的是萧辰,没有萧辰,华州哪里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