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京都,夜晚如墨一般漆黑,仿佛要吞噬这片表面祥和实际却波涛汹涌的地方。
京都皇宫,宣政殿。
在浓郁的烛光下,大殿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凝重。殿内四周,雕刻着精美的龙凤图案,渲染出一种威严而神秘的气息。大殿中央,一张金碧辉煌的龙椅上,坐着一身穿锦绣龙袍的张程。他的眼神锋利如鹰。
两侧的官员们,如同阴影中的幽灵,寂静而深沉。他们的眼神像狼一样,在暗处灼灼有光。
“你们听说了吗,李洛的大军势如破竹,已经攻破了我夏国十几座城池,前线连连告急。我夏国军心不振,恐怕最危难的时候要到了啊。”
“嘘,不可胡言。张大人,你这话说出去,至少是要被定一个扰乱人心的大罪啊。”
“害,这话那不是只有跟刘兄你才说吗,依我看,咱们是不是也得提前想好退路了?”
“再等等,不管夏国局势如何,咱们一朝是夏国的臣子,性命就一直是攥在陛下手里。张大人你可别自作聪明。”
“是是是,这个我明白,刘兄尽管放心。”
殿内纷纷压低声音议论着,前线战斗接连的失利,已经让不少人乱了方寸。
突然,殿门缓缓关闭,随着一声重重的敲击,大殿内的气氛瞬间紧绷。张程的眼神如刀,直射殿中,令所有的声音都凝固。静寂之后,一个清晰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夏国这次败定了?夏国的基业,就此要毁在我张程手里?”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默。那句话像一把锐利的剑,直接刺入他们的心中。
张程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可没有一个人敢承认。
众人纷纷低下了头颅,或是心虚或是惭愧,不敢面对皇座之上的张程。
沉默片刻之后,张程这才继续道:
“正如诸位所想,夏国的确是陷入了史无前例的危机之中,淮南李洛造反,如今连下我夏国十一座城池,目标直指我京都而来。”
“可朕也要告诉你们,周如春将军的大军已经抵达前线,李洛虽然能得意一时,可周如春乃是天下六大名将之一,成名之久,远在李洛之上。”
“有周将军在,我夏国就仍然无虞。”
“朕要你们记住,天道昭昭,我夏国虽然历经些许波澜,但必将获得最后的胜利。”
“另外,朕还要宣布一道旨意,从即日起,直到战事结束,诸位大臣便在这宣政殿内处理政务,在这期间,朕会照顾你们的一切起居饮食,朕只有两个要求。”
“一,稳定夏国民心。”
“二,供应前线一切需求。”
“列位臣公,可有异议?”
面对张程突如其来的决定,殿内又是许久的沉默。33
张程虽然看似是在询问众人的建议,可所有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看似是问询,实则是通知。
这种时候,谁若是敢说一个不字,那才是真正的愚蠢。
看着默不作声的众人,张程轻笑一声道:
“既然诸位没有意见,那此事便这么定了。”
殿内众人在沉默中开始各司其职,以前聆听圣训的地方,如今却成了他们的牢笼。
丞相薛青思缓缓仰起头看了一眼皇座之上的张程,随后拱手低声道:“陛下,老臣有几句话,能否单独跟陛下说一说?”
张程微微点头:“丞相请。”
薛青思迈步来到张程跟前,用只能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
“陛下,臣若是没记错,我夏国的议和使团,应该刚刚才从京都出发吧?”
张程眼睛微微一眯,用略带刺人的凶光看向薛青思道:
“你在监视朕?”
薛青思拱手一拜:“陛下,老臣不敢。”
眼睛微微一眯,张程起身招手,示意薛青思跟自己来。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之中,薛青思带着张程迈步离开。
宣政殿外,张程冷着脸看着薛青思道:
“朕派出议和使团的事情乃是绝密,除了朕没人知道,丞相为何能得知朕派了人?”
薛青思沉声拱手道:“陛下的决定,老臣自然是不知道,可老臣在淮南方面却有秘密的眼线,根据线人汇报,就在陛下派出使团的那一天,淮南方面的李洛就已经做好了迎接使团的准备。”
张程脸上顿时涌现出一副诧异和愤怒之色:“你是说,朕的身边有奸细?”
薛青思沉吟片刻,拱手拜道:
“陛下,之前陛下主张安民一策,本就有些操之过急,对于这些习惯了从百姓身上剥夺利益的人来说,陛下的举动,无疑是触及了他们的逆鳞。”
“诚然,身为臣子,他们不敢说什么做什么,可一旦陛下出现颓势,那他们必然会落井下石。”
“就如今日陛下的举措,臣认为,陛下此时将这些人都锁在皇宫,不仅仅是要他们更尽责,更是想监视他们。”
“可陛下,物极必反,陛下如此行事,我担心会引起更大的变动啊。”
听到这里的张程已经是怒不可遏,咆哮道:“薛青思,你是在质疑朕的决策吗?”
薛青思脸色平淡,拱手拜道:
“为人臣者,当尽臣子之职,陛下此举不妥,臣便是冒死,也要进言。”
张程冷笑不已:“你在威胁朕?”
薛青思躬身不语。
张程表情有些扭曲地道:“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朕也不妨告诉你,其实,朕在你们每个人身边都安插了眼线。”
“随着夏国节节败退,许多臣子心中都生出了不臣之心,有些甚至已经想好了怎么逃离夏国。”
“为了稳住朝堂局势,朕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只求议和队伍能暂时稳住李洛,为朕整顿朝堂腾出时间。”
薛青思面露诧异:“所以,陛下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对付朝中的大臣?”
张程有些失落地道:“朕这么做,都是无奈之举。我还以为,丞相得知之后,会理解朕的做法。”
“陛下,你错了。”薛青思面露悲泣地大笑起来道:“朝堂是否会乱,全在陛下如何抉择,如今这般安稳外敌,欺瞒朝臣,清除异己,绝非上策啊。”
“薛青思,你不觉得你太大胆了吗?”张程愤怒怒喝道。
薛青思有些绝望地俯首道:“老臣,请陛下赐罪!”
……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