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的虎啸城很是,因为除了黔国大军之外,吴国的兵马也赶到了虎啸城。
领兵的不是旁人,正是昔日夏国淮南旧王赵战。
为了给赵战接风洗尘,叶知初特意在虎啸城大殿举办了一场宴席。
宴席内人数不多,除了叶知初和孙一笑之外,便只剩下了赵战一人。
殿内,三人对饮了一杯,还是叶知初率先打破寂静道:
“赵王爷千里迢迢而来,一路上实在是辛苦,这不,这虎啸城贫瘠,也只能拿这些俗物招待王爷了,还望王爷见谅。”
看着酒桌之上丰盛的肉食和美酒,赵战轻轻摆了摆手道:“叶元帅客气了,我们都是行伍之人,不讲究那些个享受什么的,能有这些东西,已经足见元帅对我吴国兵马的重视了。”
叶知初微微一笑,忽然意味深长道:“我不是听说这次行动你们吴国大将军冷长风会亲自来主持吗?怎么?难道是我这次的消息有误?”
赵战摇摇头道:“元帅还真是消息灵通,而且我承认元帅所说的也没错,这次行动,冷将军的确是会亲自指导,只是眼下冷将军那边有事耽搁了,所以特命我代替将军前来黔国。”
“说起来,还真是不凑巧。”
看着赵战一脸愧疚之色的模样,叶知初和孙一笑对视一眼,眼底皆是闪过了一抹戏谑之色。
缓缓放下酒杯,叶知初轻笑道:“这次行动,乃是我黔国和吴国的首次合作,我倒是很好奇,能有什么事情,能比这件事还重要,生生是让冷长风将军耽搁了下来。”
赵战一怔,感受着孙一笑和叶知初充满审视的目光,忽然哈哈大笑道:
“元帅说笑了,我在吴国说好听些是个王爷,说不好听些就是个降将,是一条替吴国看门的狗,冷长风将军要做什么,要做什么,或者正在做什么,我怎么会清楚?”
“哈哈哈哈!”听到这话孙一笑和叶知初一同大笑起来。
孙一笑举起酒杯摇摇头道:“赵战老兄你可真是谦虚了,谁不知道,赵战兄可是这天下六大名将之一。你我二人,我记得还曾在战场之上碰过面。”
“只是那一次你还是夏国将军,我是黔国将领,咱们各为其主。但这一次,咱俩虽然阵营还是有所不同,却好歹是站在同一个立场。”
“如此缘分,你我当喝一个!”
赵战重重点了点头道:“孙兄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咱们的确是该喝一个!”
殿内热火朝天,忽然有一个侍卫快步走进了大殿拱手拜道:
“启禀元帅,启禀大将军,旬拓将军在外求见!”
“旬拓?”叶知初眼睛微微一眯,冷声道:“他来做什么,不知道我在会见贵客吗?”
侍卫摇摇头道:“不知道,不过……旬拓将军此行还带了一个人。”
“谁?”
颇有些顾忌地看了赵战一眼,侍卫快步走到叶知初耳边低声嘀咕起来。
片刻之后,叶知初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了许多。
“居然是他?”
沉吟片刻,叶知初道:“既然他找上了旬拓,那便让我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吧,你去吩咐一声,让旬拓带他来见我。”
“是!”侍卫躬身一拜,买不离去。
殿内,赵战深深看了一眼躬身离去的侍卫,起身拱手道:“若是元帅还有事情要处理,那本王就先行告退了。”
“不不不!”叶知初连忙摆手道:“王爷不必见外,这件事说来话长,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若是王爷不怕看热闹,不妨替我参谋参谋?”
赵战微微一愣,随后笑着点了点头道:“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多时,旬拓便带着一名男子走进了大殿。
男子不是外人,正是前两日来与叶知初寻求合作的曹弛。
看到殿内的赵战和孙一笑,旬拓微微拱了拱手道:
“元帅,大将军,末将不知道今日有贵客在,冒犯之处,还望元帅降罪。”
叶知初微微一笑,没有理会拱手行礼的旬拓,而是看向一旁的曹弛道:“镇安王殿下,咱们又见面了。”
听到这话的曹弛哑然一笑,摆摆手道:“元帅就别取笑我了,曹弛就是一条丧家之犬,是白祁的手下败将,还称得上什么王爷,再说了,我现在是旬拓将军的幕僚。”
“哦?还有这种事?”叶知初脸上露出一抹诧异之色,转头冷冷地看向了还保持着拱手姿势的旬拓。
感受着叶知初身上的冷意,旬拓不由得将身体压得更低了一些。
吞咽了一口口水,旬拓这才鼓起胆子道:“元帅也知道我旬拓是一个粗人,但此战事关重大,我也不得不谨慎,所以才请了曹弛做我身边的幕僚!我……”
“好了!”摆手打断旬拓的话,叶知初仰起头笑眯眯地看着曹弛道:“想当初曹弛王爷也是魏国赫赫有名的战功王爷,有他在你身边,我自然是更放心。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让王爷做你幕僚,那也算是你的福气。”
听到这话的旬拓心头像是落下一块重石,连连点头道:“多谢元帅多谢元帅。”
一旁的曹弛也是朝着叶知初轻轻拱了拱手。
叶知初回以一笑,随后摆摆手道:“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就先下去吧,我还有些重大的事情要和赵王爷商量。”
“是!”两人拱手离去。
直到两人走远,赵战这才看向主座上的叶知初道:“元帅,这是……”
一旁的孙一笑同样是对叶知初递过去了一个疑惑的目光,对于这件事,他同样不知晓。
叶知初闻言摇了摇头道:“不瞒二位,其实就在曹弛找上旬拓之前,曹弛曾找过我寻求合作。只是当时的我并没有同意。”
一旁,孙一笑眼睛微微一眯道:“天宏十五年,我黔国曾对魏国发动过一次袭击,我记得,那一次魏国掌兵的,就是这个曹弛吧?”
叶知初点点头道:“大将军好记性,这人不是外人,正是昔日魏国皇帝的亲弟弟,也是天宏十五年那一战魏国的主帅。”
“原本那一次曹弛击败我黔国大军,立下了赫赫军功,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魏国那位先皇会立曹弛为太子的时候,却意外传来了曹弛被封镇安王,驻防边境的任命。”
“再后来,便是魏国先皇病逝,曹询继位。”
“可一个书呆子曹询,又哪里镇得住战功赫赫的白祁,结果不出所料的,白祁将曹询软禁,魏国至此皇权没落。”
“得知此时的曹弛率兵进京,意图继承大典,可怎奈手下兵少将寡,根本不是白祁的对手。”
“京都一战,曹弛生死不知。”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搞的,今日居然出现在了我黔国的军营之中,还真是有些造化弄人。”
听到这话的赵战微微摇了摇头道:“我虽然对这个曹弛并不了解,可我从元帅的讲述之中能听得出来,此人并不简单,依我看,他投靠黔国,怕是有利可图。”
“说句难听的,恐怕就连今日的见面,都是这位曹弛王爷策划的。”
一旁的孙一笑也是点头附和道:“我当初曾经和这个曹弛交过手,此子心性坚韧,又城府极深,他本就是原本魏国皇室中人,如今和我黔国合作,我担心是别有用心啊。”
叶知初闻言微微一笑道:“二位的顾忌我心中清楚,所以当初我才没有答应和他联手。”
“不过,如今他阴魂不散找上了旬拓,我倒是有些好奇,这曹弛到底藏着什么目的。索性,就让他随军出征。况且,像这样的人,不放在咱们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我心里也不放心啊。”
……
永安大殿。
令狐楚静静听着来自前方的线报,脸色有些沉重。
“将军,就在今日,我们的探子刚刚探听到,吴国的军队也抵达了虎啸城,如今虎啸城内,至少驻扎了二十万大军。”
“自从王爷北伐开始后,我永安的绝大部分主力就全都调走了,如今永安只有十万士卒。”
“若是二十万大军全力攻城的话,我担心永安会有危险。”
“末将是在想,要不要给王爷那边写封信,让他派兵回援?”
听到这话的令狐楚眼睛微微一缩,连忙摆手道:“不可!”
“王爷此刻兵锋正盛,只消一鼓作气就可以拿下白祁。这种关头,切记不可打扰王爷。”
将士沉声道:“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站起身,令狐楚来回踱步,脸上露出一抹沉思之色。
许久之后,令狐楚这才出声道:“吩咐下去,连夜加固城墙,白墙之上的守卫也再加一倍。”
“总之一句话,不管他吴、黔两国何时来攻,咱们都务必守住永安。”
“守住永安,就是对王爷最大的帮助,只要等王爷平定了白祁率军回援,那咱们就胜利了。”
“是!”侍卫躬身一拜,迈步离去。
知道侍卫走远,令狐楚这才招手唤来那名名叫徐老的老人,一脸沉重地道:
“徐老,之前将士在我不方便说,现在,你立刻以我的名义,率领些原来跟着我的心腹,将小姐给我送回满神州,一旦听到永安失守的消息,便将小姐给我送到王爷身边。”
徐老闻言面露担忧之色道:“那您……”
摆摆手,令狐楚沉声道:“照做就是!”
“欸……”长叹一口气,徐老迈步走出了大殿!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