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
他们又来了。
两个男人又一次出现在了车窗外,他们说着同刚才一样的台词,脸上挂着同刚才一样的邪笑。
“看来咱们不能干涉这件事的进程,只能让它自然发生,”夏花说道,“关键在于……周夜的记忆中,发生了什么。”
罗九天的脸映在红色的火光中,他看了看车窗外的人,男人的脸在火光和车窗玻璃的联合作用下,显得扭曲狰狞,简直像是一个举着火叉的怪物。
“那我们也不能就这样等死吧,”罗九天扭过头,焦急地说道,“他们马上就要点火了。”
道长对李木源说道,“木源,你得想办法让周夜告诉我们这段记忆的内容。”
“我……我只是个大夫,”李木源无奈道,“如果问灵姑娘在的话,以问灵姑娘的本事,肯定可以……”
罗九天没有理会这个男人对于“问灵姑娘”的无限钦佩之情,他提高了嗓门,冲着周夜喊道,“周夜!你醒醒啊!至少在这段回忆里你没有真的被烧死,告诉我们你是怎么解决的?”
“不然我们就把你丢出去!”夏花威胁道。
听了夏花的话,周夜的动作霎那间停止了,他睁着眼睛,在座椅上躺了好一会儿,正当众人怀疑这人是不是直接吓死了的时候,突然间,他像一条濒死的鱼一般直接弹了起来。
“开门,”周夜面色惨白,说话的时候,嘴唇几乎没有动弹,“我们下车。”
“可你刚才不是一直说……”
道长按住了罗九天的手,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问了。
“所以我们到底开门吗?”夏花冷静地抓住把手,“九天小心,那人就要把打火机丢掉了。”
“快开门!”周夜几乎是嚎啕道,“下车!”
众人接收到了他绝望的信号,同时推开了车门,飞旋的打火机砰砰两声敲击在车门上,暴风前的寂静只维持了几秒,紧接着,冲天火焰犹如一张血腥巨口,瞬间吞噬了这辆渺小的汽车。
众人赶在被火焰席卷的前一秒,纷纷扑了出来,李木源抱着妙真,夏花抱着诸葛守,众人一块滚到了一旁的麦田上。
麦田和燃烧的汽车之间有一片隔断了火焰的真空区域,两个男人笑吟吟地看着他们,脚踩着那片黑黢黢的地面,朝着他们走来。
确切地说,是朝着周夜走来。
周夜拖着伤腿,艰难地在麦子间攀爬,他畏惧地看着逐渐靠近的男人们,口中断断续续地冒出了类似哀求的呻吟声。
道长扶起了罗九天,几人狼狈地凑到一处,看向周夜。
“我们就这么看着吗?”罗九天于心不忍地问道,“周夜看起来怕极了。”
“可是如果我们出手,除了让这一切重来一遍之外,没有其他用处,”夏花看着周夜,漆黑的目光就像远方的夜色一般深邃,“而且……我觉得周夜已经支撑不住第三次折磨了。”
“他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李木源点头道。
周夜的脸上爬满了眼泪,泪水顺着他被烟熏黑了的脸颊汩汩滑落,留下了几道纵横的印痕,像是他的脸在分裂一般。
他再次回到了那个绝望的岁月。
他又变回了那个十几年前的脆弱无助的周夜。
“不……不要……”周夜含糊地哀求着,“求求你们……求求……”
一个男人蹲到周夜身边,那张痞气十足的脸上挂着客气的笑容,“不要怕,我们不想要你的命。”
另一个男人冲着旁边的麦田唾了一口,而后他扶着膝盖,弯下了腰,“我们只想要你身上的力量。”
“我……我没有力量,”周夜嗫嚅着后退,“我什么都不会……我真的……”
“看样子他还是打算继续装蒜啊,”蹲在周夜旁边的男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他抬起头,冲着另一个男人说道,“哥,那我们开始?”
另一个男人只略微寻思片刻,便轻点了一下头。
“开始。”
话毕,二人同时伸出了右手,这画面乍一看还有点滑稽,但紧接着的一幕,让众人纷纷诧异得瞪大了眼睛。
两只小指粗细的长蛇,缠绕着二人的手腕,缓缓出现在了二人的手掌之上,两只蛇一只青色一只黑色,全都好奇地吐着芯子。
周夜的面色霎时变得苍白,与他相似的,还有站在一旁的夏花。
“这……这不可能!”夏花喊道,“他们不是我四夏弟子!”
“我们知道,”罗九天赶忙说道,“花姐姐,我们没有怀疑四夏。”
“四夏的男弟子不多,而且在四夏中可谓是备受欺负,因此我基本为所有的四夏男弟子都治过伤, ”李木源说道,“我也可以为夏花家主作证,这二人绝不是四夏人。”
“我听小澜提到过,在四夏中,只有家主,才有资格以蛇为命虫吧,”道长说道,“夏花家主,可是如此?”
“正是,”夏花恶狠狠地说道,“我四夏上下,只有我一人的命虫是蛇。”
“可他们二人的虫,都是蛇,”道长说着,扭头指向那两条小蛇,“而且你们仔细看,这两只蛇的眼睛,似乎是瞎的。”
道长说得没错。
夜色昏瞑,那细蛇又太过微小,几人刚才竟没有发现,两只小蛇的眼睛位置上,只有两团乌黑的皱皮,它们依靠着嗅觉的指引,攀爬到了周夜的身上。
在周夜的尖叫声中,两只小蛇,凭空消失了。
“这是什么招式?”道长立时转身问向夏花。
“你还记得我抓住周夜时所用的招式吗?”夏花问道。
道长点点头,“那蛇蜕?”
“我那一招,是由外及内吸噬灵能,同时,也有一种方式,可以由内而外地索取灵能……”
“但现在的周夜已经没有灵能了,是不是不会再受到伤害了?”罗九天问道。
“我也不清楚,我没有见过同一个人被吸噬两次灵能。”
“你们快看!”李木源忽然指着前方喊道。
几人连忙抬起头,一块看去。
周夜佝偻地趴在地面上,那两个男人则悬浮在半空中,惊愕又畏惧,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