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持着铁棍,心里惶惶不安。铁棍上传来的那个讯号无比巨大无比清晰,很明显有人刚刚死亡,而且近在咫尺!但我心里不愿意承认,期盼着依然是我的超能力还在催化中,讯号指示的那个人只不过是受了伤?
虽然一时间有些混乱,但我还是下意识地就寻着这个讯号而去。出门下楼后,我吃惊地发现,这讯号传来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我的——鞋店!
先前莫名其妙的电话,加上忽然传来的讯号,让我的感觉愈加不妙,我的鞋店里必定是出了大事了!
我慌慌张张地跑到鞋店门口,发现鞋店的卷帘门是半敞着的,里面的玻璃门大开,屋里则是一片漆黑。
我小心翼翼地向里走去,手中铁棍紧攥,蓄势待发,心脏则砰砰直跳。
踱进屋里,里面没有任何声响,死一般沉寂。那股熟悉的老人鞋散发出来的胶皮味,此时显得格外清晰,但在这股味道之中,好像还夹杂着什么,似乎有股汽油味还有股血腥味!
我屏住呼吸,单手持棍,另一只手谨而慎之地打开了电灯。
灯光乍现,刹那间,我呆若木鸡。
只见鞋店地板中央,有一个穿着绿色羽绒服的人此刻正倒在一滩血泊中一动不动!
那带着腥味的血液,在灯光照射下令我一阵目眩。
不知过了多久,我抑制住深深的恐惧,慢慢向前凑去。只见那人后背朝上,双手被捆,脑袋那里已经被砸得血肉模糊,甚至有的地方翻出令人作呕的白色脑浆,显然已经毫无生命迹象。
哇!我心惊不已,浑身战栗。
怎么会有人死在了我这里?还死得如此之惨?
我扔掉铁棍,第一反应就是掏出手机报警。
然而,等我哆哆嗦嗦地跟警察说明一切后,警察居然这样对我说:
“两分钟以前,你已经报过一回警了,请保持冷静,保护好现场,我们的人很快就到!”
我心里咯噔一下,脑门上不觉冒出冷汗。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人已经报过警?我顿觉此事非比寻常,便起身仔细查看。
我越看,就越觉得那绿色的羽绒服十分眼熟,那款式非常时髦,领口那里带有白色的绒毛,好像在不久前,我就见过似的。
蓦然,我突地想起,昨晚和我打斗的那个许乐宁!他不就是穿着一件这样的衣服?
难道?
我忙跑到尸体前,强压住激动的心情和恶心的感觉,将那人的头侧过些许。
啊!我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没想到这死人果然就是那个——许乐宁!
他……他……他怎么会死到我的店里?
我赶紧踉跄着起身,身上和手上都沾上了鲜血。我这才发现,尸体旁边还有一根铁棍横躺在血泊中,这和我刚才拿进门的那根居然一模一样!
这两根铁棍都是昨晚暗算我的那俩人带来的。昨晚的景象即刻在我脑中回闪:我一手拿着一根铁棍对许乐宁等三人猛砸,后来许乐宁逃脱,我便扔出去一根砸到了他的胳膊上,然后就滚落到了楼下。
为什么,这铁棍此时又出现在了我鞋店里?看着死者的惨状,这铁棍无疑就是杀人凶器!
还有,昨晚的神秘电话,以及刚才有人在鞋店里打来的电话?
糟糕!
我越想越心惊,难道……这是有人存心要陷害于我?死者是许乐宁,我和他有过两次冲突,而每一次我都试图要取他的性命;此时夜深人静,他又死到了我的店里。这本就很难解释清楚……
我正想到这里,门外已经响起了嘈杂的声音,透过鞋店玻璃上的倒影,我已经看到外面有警车的警灯在交互闪烁。
我强咽一口唾沫,脑子里不住地思索。我究竟该怎么办?是原地不动还是夺路而逃?
原地不动,我必然会被警方作为嫌疑犯逮捕,而现场所有证据都对我不利!而逃跑的话,那警察们会更加认为我是杀人凶手?
该怎么办?
我来回踱步,脑袋快要爆炸。
我走到店门口,望着越来越近的警车,只感觉浑身不对劲。脑袋里忽然有股针刺般的疼痛传来,胃里不住翻涌,糟糕,那种异常难受的感觉又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回可没有人跟我握过手啊?为什么脑袋里又传来了刺痛呢?
然而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头,随着越来越难受的感觉,我脑袋里针扎般的疼痛不一会儿就变成了锥刺刀绞般的剧痛,疼得我几乎站立不稳,只感觉天昏地暗,思考能力也是骤然下降。
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见到警察过来居然撒腿就跑!好像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听大脑的指挥。
警察见我要跑,自然紧追而来。
而我只感觉脑中的疼痛越演越烈,像要爆炸似的,搞得我视线模糊,天晕地旋,连远处的路灯都变得七扭八歪迷幻异彩。
没跑几步,就跌倒在了地上。当警察们死死按住我的时候,我开始狂吐不止,吐出来的污物,在冰冷的地面上冒着热气,那一刻我只感觉自己比死了还要难受。
……
当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只觉得灯光刺眼,便想用手揉一下眼睛。
随着叮铃的金属响动,我的手并没有听我的使唤。抬眼一看,原来我的右手被一只银白色的手铐牢牢铐在了病床上。
这下,我心里登时凉了半截。原来昨晚发生的一切,不是恶梦,都是真的!
这时,门开了。霍警官穿着笔挺的警察制服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挣扎着坐了起来。由于右臂挠骨先前轻微骨折,挣扎中不小心扯到伤处,让我疼得直咬牙。
霍警官则不慌不忙掏出一根云烟,问我抽不抽?
我摇摇头,说就算抽烟,此时也没心情了!
霍警官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点着了烟。
“不好意思!”我用左手捏了捏鼻子,“我最讨厌烟味!”
霍警官停了一下,居然笑了,随后掐灭了手里的烟。
见我不再说话,霍警官率先进入正题:
“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跟我说说吧?”
我自然是不敢隐瞒,便把从那天许乐宁出现在楼下一直到最后他死在我鞋店的经过都说了一遍,然后郑重申明我是无辜的,我没有杀人!
霍警官听完我的讲述,忽然用手捏住了我的鼻子,我不明所以,下意识地向后躲避。
“你干嘛?”
霍警官看了看自己的手,说:“听说人撒谎的时候鼻子会发热!”
靠!我心里直骂娘,这时候他还有心情开玩笑?便问,我的鼻子热了吗?
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大为光火,心说话,这么暖和的屋子你鼻子会冷?
霍警官呵呵笑了,说要想证明无辜,最重要的就是有不在场证明!但这一点——显然我没有:我进鞋店的时候,许乐宁刚好死亡,时间上差不了5分钟。我根本就不能证明是许乐宁先死,然后我才到的场!
“这么说吧!”霍警官斟酌了一下说,“情况对你很不利!”
切!不用他说,我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妙,要不然也不会给我戴上手铐!
霍警官又说,证据显示,打死许乐宁的铁棍上有我的指纹,而我的身上沾有许乐宁的血液。
我急忙辩解,说那指纹是怎么来的,鲜血是怎么沾上的。
霍警官摇头,说许乐宁死在我的鞋店,那鞋店的门锁没有被撬痕迹,显然是有钥匙的人打开的。
我说,除了我,店员小李也有钥匙。小李自然不会做这种事,但会不会是他把钥匙给弄丢了?
霍警官继续摇头,说我鞋店里有个隐蔽的摄像头,而那个摄像头却偏偏被蒙上了一块胶布。还有小区里也有一个摄像头对着我的鞋店和楼道口,可它同样被损毁。致使当晚那里的情况完全没有记录。
我说这个绝对不是我干的,定是有人要陷害我!
霍警官再继续说,既然有人陷害你,但是你鞋店两边的摄像头可没有坏,那里没有任何人在许乐宁被杀后出现,这又怎么解释?陷害你的人去哪了?
我说那人有可能杀完人藏了起来。
霍警官加快了速度,说我鞋店上边就是我住的单元,杀人犯能够藏哪儿?藏到别人家吗?陷害我的是我的邻居?
他毫不停滞地继续:“还有,你来告诉我,你报完案以后,见到警察为什么要逃跑?”
我张了张嘴,却再也无话可说,只感觉自己已经掉进了一个无底——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