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发现曲建芳郝卫国两口子可能惨遭不测之后,众驴友随即产生了分歧。
一部分人认为,大家应该深入密林之中,去营救他们;另一部分人则认为,既然他们两口子出了危险,那么其他人也应该处在危险之中,所以当务之急不是救人而是应该早点逃出这里才对。
叫我意外的是,前一部分人里面,居然以女人居多,其中尤以绿瑶最为决绝,她说大家都是一起来的,岂能见死不救?我们有这么多人,怎么都如此胆小窝囊?
另一队的领头人却是领队杨齐风。此人已经犯过一次重大失误,这一次变得极为谨慎。而王山等人也是站到了他这一边,认为前面情况不明,不可冲动行事。
驴友们的性格都是率直豪爽,嗓门也大,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吵翻了天。有的喊累了则干脆坐到地上,有的则抱着小羊羔说,现成的美餐,咱们不如宰一只,来个烤全羊吧?结果,此人得到了更多的唾骂。
看着乱作一团的众人,袁斌冷笑一声,盘腿坐在了地上。老廖则全神贯注地盯着他,手枪始终紧紧攥着。
那时候,我尽管站着没动,但心里比其他人还要乱腾。我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选择救人。按我本心里想,我还是乐意去救的,可无奈的是,我和老廖需要看押狡猾而危险的罪犯,实在是不宜冒险。
此外,还有两件事情在困扰着我,一个是我那可能出了问题的特异功能,另一个则是——老廖。
我在想,如果刚才袁斌说得都是真的,那老廖的反应,实在叫人不可理解。他如果早就看出了这里有问题,那他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难道,他知道一些什么事情,还是,这其中还有别的隐情?
接二连三发生的离奇事情,叫我越来越看不清楚前路在何方?
万般无奈之下,我掏口袋又把从沼泽小镇里得到的那个门把手握在了手中,上面随之冒出了上百个生命讯号来。
我仔细感受了一下那些讯号显示的方向,很快发现,尽管这和曲建芳二人消失的方向有些不同,但大体上还是差不太多的。
我不由得这样猜测,讯号上所指的这些人,会不会和抓走曲建芳两口子的人是一伙的呢?
想到此,我忽然有了个主意,便上前劝阻那些暴脾气的驴友们。这时候,他们几个也已经吵够了,绿瑶拽着她那边的人就要进入到密林中去。
我拦住他们说,此时此刻,咱们绝对不能再分头行动,不如我来出个主意吧?大家看一看可行不可行?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听我说话,我把方才发现的那些情况都告诉给了他们,并出主意说:咱们不如先到那些有活人的地方看上一看,如果那些人没有危险,咱们自然就得救了!而大家也可以得到更大的帮助,再去营救曲建芳两口子也不迟。
相反,如果那些人真的有问题,那么曲建芳二人自然就有很大的可能会被关在那里。到时候,咱们再见机行事,能救人就救,不能救就撤!只要大家行事小心一些不就是了?
我的话说完,众人都不说话了。尽管他们对我的能力已经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但是,我的话确实非常有道理。特别是对于现在这种状况来说,这无疑是个最好的选择。
就算我们真的不能得救,也最起码可以摸清这里的状况,以避免更大的危险发生。而且,我的话不偏袒任何一方,他们也没有更好的理由反驳。
于是乎,到了最后,领队杨齐风和小美女绿瑶全都同意了我的方案。
这么多人里,唯有袁斌对我的主意不屑一顾。尽管他没有说话,但从他蔑视的眼神里,已经很明显流露出来了抵触的情绪。我不知道,是他觉得我的主意很失败,还是根本就不相信我会有那样的特殊能力?
不管怎么说,大家依然还是聚在了一起,没有散开。而这一次前进,我们全都多了一份警觉。几个男的,也都削尖了一些粗壮的树枝,作为武器拿在了手中。
再往前的植物更加密集,一米多高的草丛里全是露水,穿行其中就像洗了个冷水澡一般。
起初还好,领队他们还能找到一些郝卫国二人的痕迹,可是到后来,他们就怎么也找不到了。于是乎,大家只能依赖于我,按照我指引的方向前进。
一边走,我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期盼着,希望这一切不过是个误会而已。或许,这里并没有什么坏人,曲建芳两口子并不是被人抓走,而是他们两个中途出了什么事,正好被放羊的人看到,从而救助了他们罢?
不过,我虽然这样乐观的想,但从方才那些痕迹上看,的确是有人发生了激烈的搏斗,曲建芳二人遭人袭击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草丛过去之后,依然是茂密的原始森林,森林里除了高大的松树外,还有一些板栗和野石榴之类的果树。可惜的是,现在不是收获的季节,我们并不能从这里得到什么食物。
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我们发现天空已经变得很暗,一股股低矮的乌云正在那里聚集。
我看了看手表,现在的时间是下午4点,可是感觉上,却总觉得像是夜晚已经降临似的。
我手上戴的这块飞亚达手表,是我和姚娜一起在商场里买的,花了4千多。我还以为它不防水呢,现在看来,它依然还在走字儿。
我记得,当初买表的时候,姚娜这样对我说:“这块表就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吧?”
我说钱是我花的,怎么能算你送的?
姚娜小嘴一撅,说,谁叫你把我的表弄丢了呢?本姑娘没追究你的刑事责任,还不烧高香去?
我则刷皮说,刑事责任就免了吧,要是追究我的“性”事责任,这我倒是可以接受……
摸着手表,往日的甜蜜回忆涌上心头,心中不免一阵苦涩。由于姚娜在我这块表上接触过,上面还依稀可以感受到她的讯号。不过,由于她接触的时间并不长,讯号也已经变得很淡很淡。
那个时候,我甚至有些后悔,我堂堂一个亿万富翁,放着享受的日子不过,非得到这种鬼地方来受苦受罪,这是何苦来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随着眼前的林子一下变得开阔,就从我们的面前,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湖泊。
好大,好漂亮的一个湖!
那大湖呈碗状,水是深蓝色,美得犹如一颗巨大的宝石。从我们这里目算一下,这大湖的直径至少在200米开外。
惊讶的我们走到湖水边,发现这水竟然是完全透明的,几乎一眼就可以看到湖底。
众驴友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全都是连连惊呼,啧啧称奇。好些人都拿起手机开始给大湖拍照。
这时,有眼尖的人忽然指着大湖的深处喊道:“快看——瀑布!”
我们寻着看去,但见几百米外的大湖另一端,此时正是白沫飞扬,流水如银蛇一般从高高的崖顶上冲刷下来,一直拍到湖水之中。
尽管我们离得远,但从那激起的几十米高的浪花来看,那里定是蔚为壮观,水声轰鸣的!
“哦!”王山忽然想到了什么,兴奋地冲大家说,“瞧哇!我们应该就是从那瀑布顶上转下来的!早先我们听到的水声,应该就是它!好壮观啊?”
“那么说,”一个女生琢磨着道,“难道,曲建芳他们两口子就是从那里掉下来的?他们所谓的深潭,就是这个大湖?”
“不可能吧?”唱歌的瘦子说,“我记得他俩人的水性不怎么样啊?怎么可能从那么老远的地方游过来?而且,那瀑布少说也得有30米高吧?这样掉下来都死不了,那太没天理了吧?”
瘦子的话,一下引起了众人的共鸣,众人随即议论纷纷。大家伙都在怀疑,曲建芳所说的瀑布是否就是远处那一条,难道这附近还有别的瀑布?
这时候,我注意到,小姑娘绿瑶却并没有参与到众人的讨论中去,而是在一旁用一只铅笔在小本子上画着什么。
我稍稍朝她靠近一些,很快发现,她原来是在本子上画着地图。她把我们所经过的地方,所见到的东西全都标识了出来,其中还夹杂着许多的植物名称。尽管时间仓促,但她画的却十分仔细。
这小姑娘倒真是有心,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惦记着她的论文。
“没道理!”领队翻着被水浸泡的稀软发白的地图,皱着眉头自言自语,“整个大别山里,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湖啊?我们这到底是到了哪儿?”
听到领队如此,我不自觉地看了同样是专家的老廖一眼,却发现老廖的脸变得愈加阴沉,脸上的皱纹都像石化了一般,使得纹路格外清晰,也使得他更显苍老。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便上前问他:“老廖,你没事吧?”
老廖似乎在想着什么,竟然没有听到我的问话。直到我又问了一声,他这才回过神来,而后惊魂未定地说:“没……没什么……”
我心里更是纳闷,老廖的反应太不正常了,便问他:“你怎么看?”
谁知,老廖却反问道:“咱们离目标还有多远?”
我摸了摸门把手,说,已经很近了,贴着湖边走的话,再有个六七百米的样子!
老廖遂站起身来,看了看天,说:“那就别磨蹭了!咱们最好赶在下雨之前,到达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