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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吾图腾被许木捏在手心,干涸的筋脉如遇春雨,饥渴的吸收着所能接触到的一切,金丹打开大门,于是百川如海,黑暗中摇曳的古树,便开始变得黯淡。
伊吾图腾是三阶异物,已经初步具备了意识,虽然不可能有人类的智商,但他它至少能感知到危险。
他知道自己身体里的能量正被一点点吸走,用不了多久便会沦为凡物。
于是他便开始反抗。
图腾之上,三只高度不一的狼首同时搅动黑暗,于天空中幻化出数十丈高的虚影。
它是棕黑色,毛发如刺,拥有六双幽绿的双眼,充满杀意地紧盯着许木,而后张开血盆大口,六颗尖利的獠牙将他身子吞噬。
巨狼咆哮着,极具视觉冲击力。
嗷呜……
许木感受着这股威压,心脏狂跳,但他知道这一切都并非是真实的。
解决的办法,只需要不看就可以,所以他便紧闭双眼,但即便是有心理准备,他的识海里,也还是掀起了一阵恐惧的狂潮。
就如一只不讲规矩的青蛙,没有任何征兆地从草地跳入水面平静的池塘。
它那并不瘦小的身体,激起了巨大的浪花,如石高坠,无数鱼儿受惊,开始四处逃窜。
于是,许木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他无法行动了,甚至连瞳孔都得惊得转变成了杏仁色,他闭上了眼睛,但脑海中还是出现了他被巨狼吞食的画面。
他想要反抗,但却因为恐惧而提不起猎刀。
恐惧是人类的本能,即便你知道它是假的也没法避开,就像是再强大的异能者,都会被噩梦惊醒一样。
不过这也很好解决。
——不做噩梦的办法,少睡觉就行了。
“弱小。”
查尔斯看着许木在无边的恐惧中逐渐关闭的金丹,数据流闪烁,发出一声叹息。
许木的识海发生过变异,那片空间的能量比山林茂密,比大海辽阔,比天穹宙宇都要浩瀚无边。
再恐怖的神魂攻击,就算它掀起了滔天巨浪,在这里也只不过是一叶孤舟而已。
“你之所以会恐惧,是因为你打心底,就默认了你不是这只狼的对手。”,查尔斯转为人形,同为神魂状态存在的它,飘到了那只巨狼的头部。
于是那头狼便开始恐惧了,因为查尔斯不在这个世界的规则之内。
“智慧生物总是喜欢给自己设置许多种的限制,这是最愚蠢的事情,尤其是对你来说。”
“宿主,你要相信自己,就像你之前所做的。”
“你认为自己能不惧黑暗,那黑暗便自会远离你,你相信自己是二阶异能者,你便是二阶异能者。”
“就算这方空间的黑暗多如江流又如何呢,你是大海,明亮的太阳在你的金丹之中,也只是偏居一隅罢了。”
许木从那种状态挣脱出来,重新开始吸收图腾中的能量。
他的情绪平复得很快,有些无奈:
“查尔斯,这些鸡汤我都听腻了。”
狂风席卷着黑云,伊吾图腾表面的黑色光泽开始变得黯淡,明显它所蕴含着的异能,已经快要消耗殆尽。
“但很有用不是么?”,查尔斯得意一笑。
“还行吧。”,许木提起猎刀,身上澎湃的衣袍逐渐平静,空间中流淌的黑暗,尽数被吸入了他的金丹。
短短的数十秒,这图腾中的能量已经被它吸干了,所以污染源的问题自然也就不复存在。
“这确实没办法,我想我应该是不怕的,毕竟我也算是异能者。”,许木毫不犹豫地将刚才的感受讲了出来,“但不知为什么,那头狼向我扑过来的时候,我总会感到颤栗,就像是遇见了天敌,我想反抗,但浑身都是软的。”
查尔斯微微皱眉:
“无力感……吴奎好像说过,你是被他从狼嘴里抢回来的,也许阴影便是从那时留下的?”
许木点头:
“没错,所以这不能赖我。”
查尔斯沉吟片刻:
“但现在你已经克服了他,以后你可不能见到比你强大的敌人就腿软,你应该学习一下那位,最好的应对方法,便是提刀把它砍成两段!”
许木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你没搞错吧老兄,我是人,不是机器人,而且他跟你相比更像机器人我怎么比嘛,能进阶成二阶异能者还沾了他的光嘞!”
许木感叹着,将地上的异鬼尸体全都踢到刚刚挖掘的坑里,而后简单的埋下,以防吓到村民。
“人有七情六欲,有喜欢的东西自然也有惧怕的东西,我凭什么不能怕,你想怕还怕不了呢!”
这逻辑十分无赖且真实,但查尔斯总觉得许木拥有蓝星小说中男主一般的经历与谜团,所以他便不该是这种性格才对,他应该是英雄无畏的超级英雄,就算要对抗整个世界,他也只会竖起中指,将手里的刀砍下去,并说上一句“干你丫的”!
但许木并不是那样,他始终认为自己是个普通人。
“好吧,我暂时想不到什么好的逻辑反驳你,但有一件事你是错的,我也会感到恐惧,但我不会因为这些小玩应便被吓得不敢动弹。”
许木不甘示弱:
“此言差矣,我若是名三阶段的异能者,那这头狼又怎么会吓到我?”
“而且与它酒楼一般的身躯相比,我才是小玩应!”
“……”
没有回应了,查尔斯只剩电流声,他回到了天宫,不想继续争辩下去,那会使他的电池寿命减少。
世界安静了,对于这个结果,许木很满意,于是便将伊吾图腾收进了怀里,而后好好地感知了下目前的身体状况。
嗯……视野好像更加清晰了,夜晚与白天无异。
许木静静地站着,周围的一切声音都被纳入他的耳朵里。
骷髅失去黑暗的倒地声,变异的大树枯竭声,蚂蚁幸存后的欢呼,二百米外的铃铛响,还有山的那边,正伴随着诡夜而来的黑暗浓雾降临的声音,都清楚地纳入了意识里。
“原来你也跟着进阶了。”,好似有人在呼喊自己,许木下意识地低头,却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不断摇晃着。
这正是从冯天烛身上留下的影子异能。
虽然它不会说话,但许木很清楚地能明白他的意思,他进化成了二阶异能,拥有了全新的精神感知能力,他所闻所见,都可以一一复刻给许木本体,不用像之前一样,需要他自己耗费异能去操纵,它可以独立行动。
许木看了眼古树,与此时相比,想必被污染的它才更像从前。
“唉,你我都是苦命人,等今夜过后,我找个机会给你救活。”
远方,幽黑的白雾飘来。
诡夜将至,于是许木挠了挠头,找到放在围墙后的灯笼与铜铃,轻轻敲响。
“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