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戎舍不得小澜,和他絮絮叨叨又说了好久的话。
男人越坐脸色越黑,犹犹豫豫半天,才转着脑袋打岔:“想吃什么,我去饭堂给你买。”
虽然他辟谷了不吃,但是媳妇得吃,更别说,她肚子里还装着崽。
不过这么迟了,也不知道饭堂还有没有菜,干脆回家吃算了。
宫里的厨师,是父亲特意按照花戎喜欢的口味找的,煮的菜精致清淡。
想来,提到吃饭,她应该是想回家了。
花戎连个眼神都没给。
“我想吃肉,你去饭堂多打点肉,我和小澜一起吃。”
银狐指尖摩挲着案几:“这儿菜油腻,我怕你吃不惯。”
花戎:“吃的习惯,我就喜欢吃油腻的。”
银狐:“……”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人善变。
早上究竟是谁,说这个油腻,那个油腻的?
花戎:“你快点,等会该没菜了。”
银狐:“已经没菜了,我们回家吃吧。”
花戎回头瞪了他一眼,声音软软还带着点哑哑的哭腔:“知道没菜你为什么不早点去买,小澜也还没吃呢。”
男人眼睛瞥了瞥手指,深深叹出一口气,面色艰难地吐出四个字:“我想办法。”
银狐前脚刚走,后脚云长老就来了。
他颀长的身影立在门口,院子里没有灯,也能感受到他脸上忿忿的怒气。
花戎先开了口:“云长老,是你吗?”
云鹏俯身进门敷衍地做了个揖。
“花戎,我希望你对小灵好点。”
花戎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不说别的,这个舔狗不仅胆大,说话也没脑子。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冷冷地回应:“她不是清白之身,你知道吗?”
“她想给银狐下药,结果自己中了招。”
“莫不是银狐这没机会,所以,主意打到了你身上?”
“这件事真相如何,你问问银狐就清楚,我和你非亲非故,不过是善意地提醒两句。”
“没什么事,你就走吧。”
女人话一串接着一串,根本没有他插嘴的余地。
等她几句说完,他差点忘了自己要质问什么。
赵小灵是不是清白之身,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对她只是同情而已。
至于下药,这件事到时候再向银狐求证。
如果是真的,这样人品有问题的女人,还是远离得好。
不过,他到底是为她说了句:“她只是想去看望好朋友的孩子,有错吗?”
毕竟,这姑娘哭起来满脸泪花,看着就让人揪心。
花戎哈了声,直白地反驳:“她可算不上朋友。”
“如果换做你,你兄弟下药睡你媳妇,你还会跟这样的人称兄道弟吗?”
言罢,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他头顶。
云鹏有些尴尬,摸了摸头:“不会。”
说完,他觉得有点没意思,脸也红了。
确实是他没问清楚,凭着别人一面之词,就上来质问。
不太地道。
他拱了拱手,态度谦和地作揖致歉。
“此事确是云鹏太过鲁莽,还望夫人海涵。”
花戎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趁机提要求:“海涵什么就算了,你有没有补灵丹送我一点。”
她觉得解除禁制之后再压制修为会脱力,就是因为丹田被抽干灵气造成的。
如果能在解除禁制之前,服下补灵丹,说不定可以很大程度缩短脱力的时间。
她有和小鼎讨论过这个问题,小鼎也说可以试试。
补灵丹是六阶丹药,以她现在神识的强度暂时炼不了。
云鹏愣了半晌,疑惑地问:“夫人要这个做什么?”
花戎垂下头,揉了揉眼角,声音如蚊吶:“没有就算了,我只是随口问问。”
样子可怜巴巴。
云鹏赶忙掏出三瓶补灵丹给她,声音温柔地哄:“你别哭,我就这么多,都给你。”
花戎咬着唇,努力克制翘得高高的嘴角,抬手接下丹药,感激地捂着脸:“谢谢云长老,你真是个万里挑一的大好人!”
她觉得赵小灵真是太贴心了!
竟然给她送了一个这么好说话的冤大头。
哎,难怪他上辈子被赵小灵吃得死死。
被发了好人卡的云鹏眉眼弯弯,乐滋滋地走了。
出门的时候,还笑嘻嘻地和银狐打招呼。
男人进门的时候,提着两个大布包,里面有十来个盒子。
东西还没放下,就问了句:“他来做什么?”
花戎倒没遮掩,大大方方坦白:“来帮赵小灵讨公道。”
“不过,在我的循循善诱下,他已经痛定思痛,改邪归正。”
男人眉梢挑了挑,看着她。
她眼睛清澈,像是没有任何杂质的黑宝石,清透澄净。
见她面色坦然,也就打消了疑惑。
云鹏这个人耳朵软,想来也是被花戎给哄走的。
如果罗列她的优点,首当其冲就是撒娇卖萌。
没几个人受得了。
不过,想到花戎对其他男人卖萌,他心里就不太好受。
睨了眼女人饥肠辘辘的样子,到底什么也没说。
花戎看着满桌的菜有点愕然:“夫君,这也太多了吧。”
“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每样都打了点。”
银狐边说边给小澜单独装了一小盒饭菜,让他自己坐床上吃。
事实上,是因为他一不小心给太多。
饭堂的大姐高兴坏了,把毕生拿手的菜都做了一遍。
晚饭后,花戎还是舍不得小澜,提出想留在剑峰陪孩子。
银狐一脸怀疑人生地看着她,最终以要遵守宗门规章,不能搞特殊为由,愣是把她抱了下去。
晚上,她睡得早,男人像往常一样搂着她腰,只不过怕压到孩子,没有往她腰上搁腿。
饶是这样,她也不好睡,满脑子都在胡思乱想。
然后,她就想起了早上昭明仙君寄给她的信。
说来真是好笑,明明是寄给她的信,一个两个都看了,就她这个当事人还没看。
她猜信一定还塞在男人衣服里,横竖睡不着,不如起来看看,打发打发时间。
嗯,绝对不是她真的想看。
她轻轻把男人手挪开,又探了探男人鼻息,嗯,呼吸轻柔匀称。
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是在做美梦。
她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去拿他挂在墙上的外氅。
屋子没有点灯,只有淡淡的月光斜过窗棂,落下清冷的余晖。
本来,她就有点夜盲症,加上被压制到青灵境,到了晚上,一整个看不清。
才刚拿到信,结果一个挪脚,碰倒了凳子又撞了桌子,桌上杯盏还掉到了地上。
叮叮当当声在空寂的房间中回荡。
无比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