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沉睡的女巫忽然动了动眼皮，便不再有动作。
赫尔曼悄悄翻进城主府，正要摸上二楼找霍金斯的卧室，就被对方喊住了。
“来这里。”
赫尔曼转身嘿嘿一笑：
“头儿，我回来了。”
“幸不辱命！”
霍金斯倒没表现得太过惊喜，毕竟神风商会车队被劫，护卫全灭的消息早已经传遍全城，现在估计已经传遍全国了。
因为这次被杀的人里，不仅有两支复苏者骑士小队，甚至还有两名由西南教区派遣出来的苦修者，后经霍尔特家族的人证实，这两名苦修者乃是天赋者位阶的巫师，他们此番前往拒暗城，是为了镇守初光大教堂，护送神风商会的车队不过是顺路的事，却没想到在接近目的地的时候被杀，着实让整个瓦西塔妮娅大教区震怒……
说实话，霍金斯现在已经非常后悔接手这个任务了，如果他知道护送的队伍有苦修者的话，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五大家族的要求的。毕竟惹一个主教和惹整个元素之风教廷是截然不同概念。
但事已至此，霍金斯倒也无法可想，勉强笑道：“做得好，兄弟们伤亡如何？”
赫尔曼道：“只有两个重伤，需要头儿批条子给我们拨点药。这次运气好，没死人。说起来还多亏了头儿批的破魔箭，没有它我们可能都要死在那两名天赋者巫师的魔法之下。”
霍金斯一口答应：“疗伤药剂的事没问题，我们这个月的份额还很充足。说说这次的行动，我们来复盘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留下线索的。”
赫尔曼见霍金斯神情凝重，眉宇间隐约有一股愁容，心中略感不妙，收起嬉笑态度，认认真真把从战斗开始到结束重新捋了一遍。
最后才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霍金斯沉思片刻，没发现什么特别明显的漏洞，才叹了一口气：“任务倒是完成的非常漂亮，只不过你们杀的人里面有两个很不一般——那两个巫师，是西南教区枢机圣罗兰教堂麾下的苦修者，他们本来是被调来镇守拒暗城的教堂的，却没想到被你们解决了。”
“苦修者？”赫尔曼一愣，这是什么新职业吗？
霍金斯见状，开口解释道：“只是一种称呼而已，专指那些放弃世俗一切在教堂深处或者偏僻修道院进行苦修的教徒，既有普通人，也有信仰巫师，由于苦修者往往是最容易产生狂信徒甚至是次灵使的群体，因此在各大教廷有着非常独特的地位，哪怕是掌管整个教区的督主教甚至是枢机主教都不会轻易得罪一名苦修者。而这次被你们杀掉的还是两名天赋者位阶的苦修者，别说西南教区了，就算是整个瓦西塔妮娅大教区都不可能就此罢休，很有可能派出高手追查……这段时间，你们最好老实一点。”
赫尔曼也是很无语，这算不算无妄之灾？
随即有些忐忑不安，问道：“头儿，巫师手段奇诡，我们会不会被追踪到？”
霍金斯想了想，道：“不用怕，只要没被抓现行就抵死不认。这件事始终是为五大家族做的，而五大家族又是巫师会的势力，说起来还是为巫师会做事，骑士团会保我们的。”
“真的？”赫尔曼有些口干舌燥。
霍金斯点点头：“最严重的后果也不过我被革职，不用怕，骑士团还没有交人出去抵罪的先例。”
革职？这后果也很严重啊！
赫尔曼心中依旧有些不安，忽然想起这次来的目的，于是道：“头儿，我们手里现在有十车货物，包括那两车魔法材料和两瓶六级药剂。现在城里风声太紧我们也就没敢运进城，麻烦你派人告诉五大家族的人，如果他们想要，就尽快派人来五区119号过来谈价，否则我们就自己想办法处理了。”
“好。”
霍金斯虽然眼热那两瓶六级药剂，却并没有开口掠夺手下的战利品，翻掌变出一叠淡绿色票据来。
“给，这是你们任务报酬。”
怕赫尔曼不认识支票，霍金斯接着开口道：“这种叫做支票，是大陆近百年流行的支付方式。看到票面最上方写的‘夜之银行’了吗？凭这五张支票可以去第一街提五万C级能量石来，每张支票都有五大家族的印章和签名，不会作假。”
赫尔曼一看，果然看到在夜之银行下方，写着“一万”字样，单位是“C级能量石”在下方还有“见票即付”
落款处有五个签名和五个印章，赫尔曼倒是认得霍尔特家族的人名，上面写的是费伦·尼克·霍尔特。
“多谢长官。”赫尔曼收起支票，旋即又问道，“比尔森他们平安回来了吗？”
霍金斯点点头：“他们在30日就赶回来了，途中遭遇了几次刺杀，但最终都有惊无险，没有人员伤亡。”
“刺杀？”
“嗯，初步消息是神风商会雇佣的赏金猎人，这种事他们自己会看着办，和我们无关了。”
赫尔曼闻言，便知道三大家族接下来肯定会采取手段报复对方。
之后他归还了还剩下三支破魔箭，又给霍金斯支付了八万贡献值，这才离开城主府。现在是深夜，疗伤药他要明天才拿得到。
回去之后，赫尔曼刚一进门，就听到薇拉用精神之力传音道：“有人在监视你那里，需要除掉他们吗？”
赫尔曼听到被人监视到并不慌乱，毕竟他们整整一支骑士小队不声不响消失了接近二十天，其间又发生了商队被截杀的事，如果这都还无法引起人注意，神风商会以及它背后的奥尔良主教也混不到如今这种地位。
“不用，别管他们，我们一切如常。”想了想，又问道，“对方注意到你了吗？”
薇拉答道：“应该没有，他们的视角看不到鲜花店的后门，但应该能看到我点灯了。”
“这样啊，那就别管了，早点休息，明天正常开业……这几天，你多在房间里撒点种子。”
赫尔曼本来准备让她外出躲几天和自己撇清关系，但既然被看到了，也就无所谓了，只是嘱咐她注意安全。
薇拉脆声答应，就没了消息，赫尔曼也翻身上床，很快入眠。
清晨，雾气迷蒙。
巴伦早早过来询问消息，赫尔曼没将被监视的事情告诉他，只说报酬已经到手，还剩下处理魔法材料和天赋配方的事。
这时赫尔曼突然意识到他昨天晚上犯了一个大错，那就是让霍金斯告诉五大家族的人来找自己。他既然已经被盯上了，肯定就是被怀疑的目标，这个时期五大家族再找上门来，岂不是坐实了神风商会车队的事是他做的？
一想到这里，赫尔曼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对巴伦道：“快点，我们得去城主府阻止一件事，希望还来得及。”
巴伦虽一头雾水，却还是被赫尔曼拉着跑出门，一路朝中央大街狂奔。
此时正好是各轮值小队队长拜见霍金斯的时刻，两人抵达时，正好撞击了一起出来的各小队长和诵律者，那名卫道团诵律者恰好是和他们有过冲突的蓝斯，对方一看到两人，脸色瞬间阴沉无比。
没理会蓝斯，赫尔曼同三位队长打过招呼之后就匆匆进了城主府。
确认屋内没外人，赫尔曼才道：“头儿，昨天拜托你找五大家族的事，还没通知他们吧？”
霍金斯摇头道：“正准备通知他们，怎么了？”
赫尔曼顿时松了一口气，旋即把自己被监视的事和一些猜测说了出来，并道：“现在肯定不是交易的时机，至少我不能跟他们见面，否则我们截杀神风商会车队的事就坐实了。”
霍金斯也不由心里一惊，截杀的事情如果泄露后果就太严重了。
“还好你是深夜来的，今天又来的早，否则你们一旦会面商量妥当，跟着去拿货，监视的人估计也会发现这件事。”霍金斯一脸庆幸，沉吟片刻后问道，“知道监视你的人是哪家的吗？初光大教堂还是神风商会？”
赫尔曼摇了摇头，他也是薇拉提醒才发现有人窥视的，自然不可能知道对方身份。
霍金斯想了想，对两人道：“再这里等我。”
转身上了二楼，不多时才下来，对两人道：“这件事我来查，你们先别管了，至于货物的事，只能暂时放一放了。”
赫尔曼点点头，随后又道：“头儿，还得麻烦您一件事。既然南区的人知道盯我们，五大家族估计也猜到是我们小队去执行的任务。我怕他们会自己找上门来，所以还请您去告诉他们，别因为心急而露出马脚，到时候反而连累我们。”
霍金斯神情一凛，郑重道：“知道了，我会警告他们不许来找你们的。明天起就开始正常轮值吧，我会把你们安排在相对平静的街区。至于那批货物和城外的兄弟，你们想办法藏好了。”
“多谢长官。”
两人铿锵行礼，随后拿着霍金斯批的条子去财务处取药，之后赫尔曼让巴伦拿着药去给里皮和博雷治伤，自己则慢悠悠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