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珠正忙着切肉冻,听见李建国朝她问来这废话,张嘴就骂了回去:
“瞎啊,还能放哪儿,木柜子里呗。”
“咦,没有啊。”
陈玉珠翻着白眼,寻思他怕不是真瞎了,那么多钱塞那夹层里,满满当当的,哪能瞧不见。
她擦着双手走进里屋,瞅见李建国手里正拿着那木夹层,里头确实啥也无。
她还以为李建国跟她开玩笑呢,故意把钱藏起来了准备吓唬她呢:
“不好玩儿,赶紧把钱拿出来,都忙着了,就你还有这心思跟我开玩笑。”
李建国无语的笑着:
“我开啥玩笑啊,真没有啊。”
陈玉珠不耐烦了,双手板着李建国就把他转了三圈,把他身上身下来回摸了一顿:
“小样儿,真能藏,没藏身上藏哪儿去了。”
“……”李建国这才意识到媳妇儿这是以为自己在藏钱逗她玩儿呢:
“你就是把我扒光了我也没藏,我没跟你开玩笑,你没把钱放这里头?”
“放了啊。”
“那钱呢?”
二人面面相觑,再说不出话来,反应不过来这是啥情况。
“你没开玩笑?”
“我还以为你在跟我开玩笑呢,是不是放别的地方了?”
渐渐的,俩人可算意识到不对劲了。
赶忙跑出院子来找李良生,问他是不是拿钱了。
“没有啊。”李良生一头雾水。
二脸懵逼的二人看着李良生,变成了三脸懵逼。
三脸懵逼的看向正添柴的张晓桂,又变成了四脸懵逼。
“你们看俺干嘛……俺也是听你们聊天才知道的钱的事儿……”
“俺哪能知道钱放哪来。”
这一下子,李家炸了锅。
陈玉珠慌乱的冲回屋里,将木柜和床炕都来回翻了几遍。
又将东屋也给翻了一遍,各种犄角旮旯都翻了。
愣是没翻到钱。
李良生从来没听过嫂子嚎过,还是嚎的那么怪异。
李建国还是不敢相信,一家子都在家呢,咋会遭盗贼了。
直到他再次进到西屋,瞅见屋顶上居然破烂了个茅草洞,茅草乱七八糟的,也不给好生复原,直接就用瓦给铺盖上了。
“哇!一家子都瞎了眼了!都在家呢!竟然被贼钻了!”
“呜哇!一千二啊!”
陈玉珠从李良生手里接过巨款时有多激动,此刻就有多么刺激。
头脑几番的脉冲晕眩。
“哇!我的儿啊!我的儿!”
李家还没咋哭嚎,院子外忽然就传来旁人的凄厉哭嚎声。
“快来人呐!儿子啊!”
“我儿要死啦!”
听见外头的动静,一家子慌乱着脚步走出院子,隔着大老远就瞅见了是王四新他爹正伸着腿坐在村道上,大腿上还担着他躺着的人。
再走近了才看清,无意识躺着的那人就是王四新。
吓人的是他浑身都是红点,脸上也是,密密麻麻的,有的红点上面还挂着黑色的小尖尖。
一看就是被蜂群给蛰的。
“啥情况?天都还没亮呢就吵嚷嚷的。”
住在附近的村民披着袄子走出来,嘴上不满的嘟囔着,但嘟囔很快就被眼前景象给吓了回去。
“哎哟!这是遭蜂子给蛰了!”
“得赶紧让村长安排车送卫生站去!”
天还没亮,村里就乱七八糟。
村长也被提早叫醒,去找马玉良开一趟大车,把昏迷的王四新送去县里。
等嘈杂暂时尘埃落定时,天才蒙蒙亮。
李良生已经大概猜到是啥情况了。
估计是王四新觉得跟着自己一起去打猎太吃亏,于是就独自进了山岭里捣蜂蜜。
结果没做好防护工作,被蜂群给追了。
幸好他这是一路跑出了山岭才昏厥过去,要是在山里就昏了,这一夜又是挨冻又是挨叮的。
且岭子这么大,还有野味儿出没,死里头了连尸首都难找见,被野味儿拖去吃了也很有可能。
能跑出来已经算他命大了。
不过现在哪有功夫管别人的事儿,自家遭盗贼了,尼玛!
那个胆大包天的盗贼!居然敢在人都在的情况下,眼皮子底顶风作案!
丧心病狂!
“李良生!”
就在一家子调头回家,打算商议商议该咋办时。
身后忽然传来很愤怒的连名带姓的叫喊。
回头,是个中年男的,好生瞅了几秒才勉强想起来,好像是王四新的亲戚?
“是你叫四新去打蜂巢的吧!”
“现在四新出了事!你绝对逃不了干系!你得负责!你得赔钱!”
“???”李良生的脸上飘满了问号:
“瞎说啥呢,我可没叫他去打蜂巢,是他自己去的。”
“放屁!头两天四新不还跟着你的!要不是跟着你,他从来没进去过岭子里!”
揪着李良生吵嚷的是王四新的大舅孙建设,现在王四新出了事,他爹跟着去县里了。
他娘六神无主,怕自家负担不起医药费,就跟他哭诉了一通,为以后借钱的事儿铺垫铺垫。
然而从自家老妹儿嘴里听了这话后,孙建设早就悄悄注意到李家的动静了。
都有钱雇人烧砖盖房子了,还几乎天天熬肉冻子,那香味儿在村里乱飘,就是鼻子瞎了也能闻见。
好不容易有了个把柄,可不得好好闹一闹,至少闹到手些好处来。
李良生还想耐着性子讲道理:
“合计着你意思是,我同意他跟着我一块儿去打猎,所以他出了事就算我的了?”
“我只是同意他跟着我,我可没让他自个儿进山,你问王四新不就清楚了。”
哪料孙建设揪着他根本就不是为了讲道理,而是就是为了揪着他吵架:
“大家都快来听听他嘴里这屁歪理!”
“咱家好外甥一向老老实实待在村里的!要不是因为他叫唤着进山打猎!咱外甥根本就不会去!”
“出了事就想把自己摘干净!没门儿!你们姓李的没一个好东西!这事儿必须给咱个交代!”
眼瞅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最近才跟李家走的近的刘二磊爹娘,有点担心他们被这么纠缠,往后也别想安生了。
于是悄摸的凑过来劝了一嘴:
“要不赔他们几块钱算了,只当图个清净。”
“是啊,毕竟出事儿了,事儿还不小,只当花钱消灾了。”
听见这话,李良生无语笑了。
再叫他孙建设这么胡搅蛮缠歪理邪说下去,村民再出于好心而帮着和稀泥。
就算是无责,也得被他扒一层无辜皮。
做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