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俞婉一直住在乡下,燕九朝则多半待在京城,二人并未好好独处过,回少主府后先把三个小家伙喂饱哄睡,看见三个胖乎乎的小肥仔,燕九朝的内心是拒绝的,可听说俞婉小时也是一只肥仔,燕九朝释然了。
小家伙们睡着后让奶娘抱了下去。
二人去院子散步消了会儿食,随后便一点也不着急(并不)地回了上房。
紫苏红着脸让丫鬟们退下了,茯苓傻乎乎地拎着一盒俞婉让她摘的李子:“少夫人要吃的。”
“明早再送!”紫苏瞪她,拉着她走掉了。
许是二人渐渐有了默契,也许是小别胜新婚,这一晚的燕九朝格外让俞婉着迷,俞婉一双眸子里全是他,看着他近在迟尺的俊脸,感受着他带给自己的欢逾,也能体会到自己带给他的。
她想,他也是喜欢这个的吧。
俞婉的心里有些甜丝丝的。
小俩口浓情蜜意了大半宿,四更天才歇下。
五月二十三,黄道吉日,万里无云,风和日丽。
俞婉天不亮便让紫苏打被窝里捞起来了,她在乡下一贯早起,可自打圆房后,便颇有些昏君不早朝的架势了。
“少夫人。”紫苏将帐幔挂在了帐钩上,“该起了。”
“什么时辰了?”俞婉望了眼黑漆漆的窗户纸,步入五月后天色亮得早了,这会子仍是漆黑一片,多半还不到四更天。
果不其然,她听得紫苏道:“快四更天了。”
俞婉看了看空荡荡的身侧:“少主呢?”
紫苏拿了中衣给俞婉披上:“少主起了,去小公子的屋了。”
皇家的孩子也不容易,这么早就得与他们一道折腾,吉时在上午,不过他们不得不在五更天赶到皇宫,同为皇族婚礼,两国联姻却有所不同,在大婚前需在皇宫的祭坛举办祭天仪式,帝后与皇室宗亲以及文武百官都将出席。
俞婉换上了燕王妃的吉服,明明是量身定做的,可穿上去后前襟的扣子却险些扣不上了。
紫苏看着她鼓啷啷的前襟,暗道少夫人这长得也太快了,偏偏哪哪儿也没胖,就胖在该胖的地方,果真是需要男人那什么什么一下的么?
天啦,她在想什么?
紫苏暗暗掐了自己一把,摒弃杂念给少夫人穿好了衣裳。
头发是半夏梳的。
半夏毕竟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出身,这些事宜都是从前做惯的,比紫苏要在行。
半夏给俞婉梳了头、上了妆,俞婉的皮肤底子极好,素面朝天也足够仙姿佚貌,略施粉黛后更是靡颜腻理、美不胜收了。
半夏就没见过这么美的。
也不对,少夫人的娘就挺美。
就是病歪歪的,身子不大好。
莲花村,四更天了,病歪歪的小黑姜仍把自家相公扑倒在床上,翻来覆去这样又那样……
俞婉打扮齐整时,燕九朝也牵着三个睡眼惺忪的小小家伙过来了。
他左手牵着大宝,大伯牵着二宝,二宝拽着小宝,乍一看群,像是这个男人牵了一串圆滚滚的糖葫芦。
糖葫芦们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呵欠。
饶是这么被吵醒也没像别的孩子那样起床气,只是有些蔫蔫的,可把俞婉心疼坏了。
俞婉看向牵着他们的男人,她换上燕王妃的吉服,他也换上了燕王的,桀骜不羁的小纨绔仿佛一夜之间有了君临天下的气度,俞婉怔怔地看着他,良久移不开视线。
燕九朝走到她面前,把小家伙们塞进她怀里,在她耳畔低声道:“花痴!”
俞婉一下子回过神,睁大眸子,无比确定自己捕捉到了一丝他眼底的促狭与得意,俞婉倒也不恼,他是她相公,对着自己相公发花痴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么?
茯苓端了早饭过来,满满一大桌菜装了好几个食盒,她力气大,一口气全给拎来了。
俞婉给儿子喂米粥时,三人的眼睛都是闭着的,一顿饭喂完了,小脑袋往桌上一磕,呼呼大睡了。
三个小家伙的衣裳是紫苏与桃儿等人连夜改过的,谁让他们在乡下二十天就胖若两人了呢,大宝的肚子一鼓,把扣子给崩开了。
俞婉好气又好笑,把大宝抱进怀里,扣子扣好,奶嬷嬷过来抱孩子,然而她们悲催地发现,她们居然抱、不、动、了!
还是影十三接过大宝、二宝,影六抱着小宝,宛若一家五口似的,噔噔噔地上了马车。
俞婉与燕九朝上了另一辆马车。
影六看看怀里的宝宝,再看看一旁的影十三与另外两个宝宝,英俊的小眉头一皱,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抵达皇宫后,俞婉先去了皇后的昭阳宫,她并不是最早到的,大皇子妃、三皇子妃以及不少宗室女眷已经在里头陪着皇后说话了。
“娘娘,燕少夫人来了。”崔女使禀报。
皇后正拉着儿媳的手,闻言笑容一扬:“快进来!”
众人早对这位来自民间的少夫人期盼已久了,大婚时没能见到她真容,今日可算逮住机会好好打量一番了,听皇后说是个天仙儿似的美人,众人可不敢信,一个乡下丫头再仙能仙到哪儿去?
可当俞婉走进正殿的一霎,众人纷纷静下来了。
只见来人穿着一身墨蓝色燕王妃吉服,衣襟与袖口、下摆镶了金边,这身衣裳设计得端庄大气、雍容华贵,但它很挑人,稍有不慎便容易穿出一种老气横秋的感觉,偏偏俞婉将她完美得撑了起来,稍显稚气的面庞,眉宇间全是矜贵端庄,她的五官第一眼看上去并不算惊艳,却给人一种无比舒适的感觉,气质琳琅,优雅大方。
众人太过惊讶,一时间竟没敢认,巴巴儿地往俞婉身后望了望,确定没有第二个女眷进屋,也确定她穿的是燕王妃的吉服,这才把几乎惊掉的下巴合上了。
说好的乡下丫头呢?
怎么比她们还像个王妃?
俞婉目不斜视地走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给皇后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招招手示意她起来:“正说到你呢。”
俞婉平身,含笑问道:“说臣妇什么了?”
“说你一举得男,生了三个大胖小子,要多来陪陪桑枝,让她也沾沾你的福气才好。”
桑枝,大皇子妃的小名,据说她幼年时曾生过一场大病,恐不好养活便学了民间起贱名的法子,只是狗蛋牛蛋什么的太不堪入耳,于是取了桑枝。
俞婉看着大皇子妃遮蔽在吉服的小腹,微笑着说道:“大堂嫂是有福之人,肚子这么尖,我看着像是男胎。”
四个月的肚子才显怀不久罢了,哪儿就能瞧出尖圆了?若在以往俞婉不会说这种不着调的话,可今非昔比,有些东西她得舍弃,有些东西她得拿住。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饶是恭维话又如何?皇后仍高兴得不得了。
皇后向俞婉介绍了屋子里的女眷:“这是你三弟妹。”
俞婉欠了欠身:“三皇子妃。”
皇后都说是弟妹了,三皇子妃可不敢拿皇子妃的架子,忙将她扶了起来。
之后是晋王妃与凌王妃两位皇婶,晋王、凌王都是当今陛下的弟弟,因母妃出身不高,自己也不大争气,当年并未参与夺嫡,却因此侥幸活了下来。
在斗败了几个野心勃勃的庶弟并让他们下场无比凄惨后,为挽回自己德厚流光的形象,皇帝厚待了晋王与凌王,他们的封地虽不能与燕城相比,却也算富庶之地,他们的母妃们更是从太嫔擢升为太妃,并迁出了形同冷宫的太妃所,住进了宽敞明亮的宫殿。
晋王、凌王脑子不大聪明,却胜在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如今的一切都是用当年的老实本分换来的,这些年不是没人煽动他们,可他们不敢谋反,没那脑子更没那胆子。
俞婉客气地唤了皇婶。
在座的也有几位没出阁的公主与郡主,俞婉全都一一见了。
“对了,怎么不见三个小家伙?”皇后问。
俞婉笑了笑,说道:“让他们爹带走了。”
继炫完妻子后,某少主又开始丧心病狂地炫娃了。
外殿。
大皇子:“大郡主棋下得不错。”
某少主:我有儿子。
三皇子:“二郡主画画得很好。”
某少主:我有儿子。
某亲王世子:“犬子才七岁,但已经能骑马了。”
某少主:我有三个儿子!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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