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事还这么复杂,那四十二枚丹药中有三十六枚丹药是绯焱的,难怪绯焱会亲自找上门来。这实在为难,因为我不能还给她,给了她就不够了。这时就听见风君子说道:“孤云飞燕,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黄芽丹是我偷的,你和张枝石野他们两个要什么?”
绯焱转头看风君子,笑容僵了一僵,露出了一点惊讶:“你──你怎么?”
风君子:“我怎么还没跪地求饶是不是?我倒想问问你,这‘护身仙霞’,是孤云门的掌门秘术,你不是掌门,也不是掌门弟子,是怎么学会的?”
风君子说了“护身仙霞”四个字,应该指的就是张枝的无形之刺。绯焱一直握着风君子的手不放,这天下男子没有人能受得了。但她今天可遇到了滚刀肉,风君子不怕这个。我本想相劝,但一看这个情况,也没有做声。
绯焱微嗔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孤云门的掌门位置本来应该是我的,只是我师父最后改变了心意,传位给绯寒师兄。……我说这位小弟弟,你的修为不俗,但也不要强出头逞英雄,我看你还能忍多久,别白白丢了性命。”
风君子夸张的叫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我愿意!不过风流还没风流过,就让修行界第一美女握手给握死了,实在太冤了。”
绯焱地脸色一变。但随即变成一副含羞带笑的样子:“你戴着面具藏头露尾,究竟是什么人?你究竟是男是女?你这面具──难道阁下是终南派七心童子?”
风君子:“童子?我去年还是,今年已经不是了。我当然不是七心,至于我是男是女,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绯焱扑哧笑出声来:“这位郎君,你好坏呀!……张枝。这就是你在外面结交的朋友?”
张枝脸色却变的万分紧张,喊了一句:“师叔,千万别动手……”
她这一句喊的迟了,绯焱出手了,连站在近处的我和韩紫英都来不及阻止。只见她突然松开了风君子地手,芊芊玉手尖端的五片指甲都发出了奇异的彩色光芒,这光芒如刃,冲着风君子的咽喉就射了过去,口中道:“既然你出言轻浮,我就让你做一个真正的哑巴。”
这个绯焱。不论说什么话,总是一副娇滴滴勾人的样子,没想到出手却如此无情。风君子变哑了吗?没有!就在这一刹那,他一翻腕,将绯焱的手指一拢都握在了自己的掌心。五彩光刃将将到他喉间时突然消失了。这时所有人都没说话,空气似乎在这一瞬间变的很凝重。最后还是风君子首先打破了沉默:“绯焱,你这么着急松手干什么?你的手又细又嫩,我还没有摸够呢。”
风君子话说地虽然不三不四,但看他的神色。也突然间变的严峻起来,目光冷冷的盯着绯焱。
这时张枝轻轻出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说道:“师叔。这里是闹市。”
本来大堂里只有我们五个人,厨师和服务员都在后面。我们这么一闹,有服务员听见了声音,以为又来客人了,从后面走出来招呼。一见有普通人出现,风君子和绯焱都同时收了手,互相看着对方。紫英赶紧对服务员说道:“没事没事,有个朋友来看我,你还是到后厨帮忙摘菜去。”
这时绯焱深吸一口气。转头问我:“石真人,这里有没有好好说话地地方?”
“有,二楼有一间君子居,十分蔽静。”
风君子一摆手:“你们就不要掺和了,黄芽丹是我偷的。绯焱,这是你我两人的事情,我们两个私下去谈好不好。”
绯焱看着风君子:“你要逞英雄到底了?那我就成全你,跟我来。”
张枝神色焦急,想阻止,可是风君子却一定不让我们三个进君子居。他和绯焱两人上楼进屋,居然还是手拉着手进去的。他们关上了门,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
他们这一进去时间可不短,过了两个多小时还没出来,知味楼已经陆陆续续来客人了,一楼的大堂和二楼地包间渐渐的都客满了。我们几个也无暇关心知味楼,只是站在二楼走廊上焦急的等待。热热闹闹地知味楼让我的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我想他们不会当着这么多客人在的时候搞出什么动静来,毕竟有修行人的戒律约束。
紫英劝张枝进办公室休息一会,着急也没用,风君子神通广大,不应该有什么事。张枝摇头道:“你们是不知道我师叔的厉害,她在天下修行女子中号称第一可不是吹出来的,我爹就说过在同辈人中,正一门的掌门大弟子和锋真人也未必赢得了她。我们几个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我知道风君子的道法玄妙,但还是不要招惹我师叔地好。”
原来这个绯焱这么厉害,听见张枝的话我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终南派的出走的弟子七叶。看来这绯焱和七叶有得一比,张枝是没有见过七叶的厉害,但我见过。我、紫英、七心加起来也不是七叶的对手,后来还是风君子出面摆平的。风君子说过如果他有黑如意就不会怕七叶,这么说他也不应该怕绯焱,只是今天他空着手来什么法器都没有。我可不希望他们真的起了冲突,这两个人如果动起手来那还不把整个知味楼给拆了?
张枝后来一着急,就和紫英姐商量是否开启法阵。紫英摇头说不可,因为酒楼里还有那么多普通客人。而且就算开启了法阵,恐怕也制不住绯焱和风君子这种高手。绯焱地情况我不清楚,但我知道知味楼的法阵肯定制不住风君子,因为正一门的伏魔大阵他说破也就破了。渐渐的天已经黑了,就在我们焦急万分的时候,君子居的门开了。
先听见一连串银铃般地咯咯娇笑。绯焱缓步走了出来,仍是款款风姿,媚意流转,在她脸上一点也没看出来有什么紧张气氛。张枝也顾不得害怕了,迎上去问道:“师叔,你和他谈得怎么样了?”
绯焱白了张枝一眼,回头对门内道:“这位小兄弟,我们之间的约定你可不要忘了,一定要遵守你对我的诺言呦,变心的男人可不是好男人。……”
这几句话说的张枝脸都青了。因为内容太暧昧,不了解前因后果的人,还以为刚才是一对偷情的男女在里面山盟海誓呢。绯焱说完了也不理会张枝,径直向楼梯口走了过去,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突然伸手在我的脸颊上摸了一把。口中还笑道:“金龙锁玉柱,真是极品好身体,奴家好喜欢。”
她如此动作言语,连韩紫英的脸色都有点发白。她伸手地时候我想躲闪来着,却没有闪开。还是让她摸了一把。但我发现了一件事,她右臂的衣袖碎了,被撕开了长长的一条口子。外面的白裘大衣和里面的火红内装都被撕破了。垂手地时候看得不清楚,一抬手碎袖散开,露出了一截嫩藕般的手臂,在她的小臂内侧还有一个朱红色的圆点。
张枝也看见了她的衣袖碎裂,在后面问了一声:“师叔,你地衣服怎么了?”
“男人要撕女人的衣服,你说是因为什么事呢?”说完话绯焱头也不回的下楼了。张枝已经咬住嘴唇说不出话来,高耸地胸脯也不住的起伏。就在这时传来了风君子的声音。
“哎呦,你们谁快过来扶我一把。”回头只看风君子走出门来。他的衣衫倒是整整齐齐。就是样子有点怪。只见他步履蹒跚,几乎是扭着胯在走路,一只手还扶着墙,皱着眉头神色十分痛苦。张枝刚才还咬着嘴唇板着脸,看见风君子这副模样一个箭步就到他身前,伸手扶住他:“风君子,你怎么了?我师叔伤着你了吗?……她的衣服怎么被人撕碎了。”
风君子:“不就是一只衣袖吗?我就是想看看她有没有守宫砂。……张枝,我现在确定了一件事,你绯焱师叔心理变态。明明是个老处女却要做出一副风流放荡勾引男人的样子。”
张枝:“你是怎么回事?……伤在哪里了,快给我看看。”
风君子:“不好看,我刚才坐地上了,屁股蛋子摔的生痛。”
他们说话的时候我和紫英已经站到了君子居的门前。君子居里地东西都完好无损原样未动,只有一件例外。一把木质坚硬异常的白枫木靠背椅已经成了一地的碎木头,看来就是风君子坐的那把椅子,这小子的屁股就是这么摔痛的。
紫英姐皱了皱眉头,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转头说:“快扶风君子到办公室去,那里面有张沙发。”
……
君子居二楼有一间不大的办公室兼财务室,风君子撅着屁股趴在沙发上,正在对我们说绯焱的事:“这个女人真是狠毒,她奈何不了我,娇滴滴的就对我坐的那张椅子下了毒手,我的屁股就跟着倒霉了。……我答应了她三个条件,韩紫英,你听好了,第一个条件要找你帮忙了。”
“什么条件?”
风君子:“石野应该还有朱果,你再炼一炉黄芽丹给她。配药不齐可以找凡夫子帮忙,轩辕派应该有。石野去找他,凡夫子经常到绿雪茗间喝茶。这个绯焱,黄芽丹明明一炉是八十一粒,她炼丹只成了七十二粒,看来是配药的品质不纯,但她这次居然一定要整炉八十一粒。……”
“行,这可以。只要有时间去搜集药材,炼一炉黄芽丹没问题。还有什么条件?”
风君子:“第二个条件跟你们没关系。她怕我了,逼着我发了个誓,我发誓以后不和她动手斗法,只要她不危及我的性命,我就不能阻她出手。”
我插了一句:“她怕你了?她出门的时候好好的,你摔的呲牙咧嘴,她怎么会怕你?”
风君子:“给我点面子好不好?……那女人太凶了!”
张枝打断对话:“风君子,快说第三个条件。”
风君子:“第三个条件,我不能说。这是一个秘密的约定。”
张枝撅起了嘴,神色很是不满,风君子看了她一眼又说道:“你不要这种表情,我既不是流氓也不是色狼,不是你想的那种事。……在我眼里,她可算不上天下第一美女,不仅不算,而且差远了。”
张枝笑了:“就你与众不同,‘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容’。你写的诗我还记着呢。”
这时紫英也捅了我一下,在我耳边悄声道:“石野,你说绯焱漂不漂亮?”
“确实非常美,但根本比不上你。”这是一句女人爱听的话,紫英也心满意足的笑了。这时有个服务员敲门说道:“韩经理,红花油买来了……”
风君子:“韩紫英、张枝,你们都出去,我要脱裤子了。……石野,你帮我抹红花油。”
紫英掩嘴笑着出门,张枝瞪了风君子一眼,想说什么又没说,红着脸也出门了。这种差事,落到了我头上。风君子脱了裤子趴在沙发上,我给他摔的发红的屁股蛋子上抹红花油。风君子若有所思的说道:“石野,你一定要小心绯焱这个人,她的修为可与七叶相比,而且也不是什么善类。……我觉得她找到芜城来,绝非是仅仅为了黄芽丹这么简单。”
“风君子,你们俩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君子:“不能说,这是秘密。别看我现在这副惨样,其实真正吃亏的是她,这一次是我把她给吓走的。下一次我不在的时候,你碰见她一定要小心。”
“我记住了,那个女的笑眯眯的就突然出手,真是有点可怕。……孤云门的掌门绯寒看来比她好多了,听张枝说绯寒答应暂不追究。”
风君子:“你不清楚全部的过程。我偷完药之后被绯寒堵住了,她非要跟我理论理论,我就掏出黑如意跟她比划了比划。后来她奈何不了我,就顺水推舟放我走了。她是一派掌门,这种丢脸的事情怎么会对张枝说……后来张枝又对她说了你的事,绯寒这才不再追究。我估计绯寒将这件事告诉了绯焱,我当时戴着面具,她们也不知道我是谁,绯焱就到芜城找你来了。……九转紫金丹的事,一定要慎之又慎。”
……
我在训练营中的时候,负责讲信息收集课程的教官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情报工作最高明的地方,就是把对手的耳目变成你的耳目。”要做到这句话很难,但对于我却变成异常简单。现在的石野,成了一个世界不存在的人,除了我躺在绿雪茗间后室的肉身之外,很难发现我的神识在何处。因为我潜伏在古处长的体内。
我的阴神静静的潜伏在他的神识中,即不去影响他的思想,也不去操纵他的身体,只是通过他的五官去感受他所经历的一切。他能看见的,我都能看见,他能听见的,我都能听见,甚至他的手摸到的。我也有一样地感觉。这就是三梦**中“托舍”的境界。
一连几日,我一有机会就阴神离体,想办法潜伏到古处长的神识中。我知道了平时很多老百姓所不知道的事情,也了解了不少这个世界上肮脏的交易。对这一切我并不是很关心,我只是在等一个人的出现,这个人就是正一门地叛徒泽中。我不知道泽中去了哪里。但我觉得泽中就算不回芜城,也会到芜城来和古处长见一面的。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等到了泽中。
我在古处长这里的代号是“石头”,泽中也有代号,很形像,叫作“道士”。古处长在芜城的活动基地对外挂的牌子是一家研究所,是一栋不太起眼的五层楼。它的位置很好,不算太喧闹也不算太僻静,独门独院地上五层,地下还有三层。这外表看起来不起眼的建筑内部却很复杂。有专门的收发电台,独立的通讯线路,甚至地下室还有一个完全隔音地射击场。
古处长整理文件的时候,我也“看见”了一些资料。所谓特别行动小组,除我之外芜城还有几个成员。分类不同。我的分类是B级,半勤。那几个人都是C级,有两个是全勤。这几个人的代号和名子我从来没听说过,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修行人士,也有可能他们不是修行人。只是拥有常人没有的特殊能力。
我之所以看到这样一份绝秘名单,是因为名单上最近添了一个人,就是代号“道士”地泽中。泽中是A级全勤。据我了解的情况他的级别和待遇都比我高。“我”是在地下一层的一间会客室里见到泽中的,泽中应该刚刚从训练营中回来,向古处长来报道。我看见了他,长发已经变成了小平头,穿地是一身普通人的衣服。我还听见了他和古处长的一段对话。
古处长开口还是老一套:“道士同志,你经过了训练营中地各项考核,各方面的素质表现都很优秀,已经成为一名对国家有用的特殊人才……你每个月津贴是二百五十元,都存在这张折里。执行任务时的费用可以另外报销。不必跟我客气。……我们这里你是唯一的一位A级成员,我对你寄于厚望。”
靠!老子才一百,泽中凭什么二百五?他的津贴比我高多了,看样子在训练营中露的本事比较多,教官们认为他的能力比我更强。泽中的神色很恭敬,他小心地答道:“多谢领导的关心和培养,我一定会努力的完成组织交给的任务。不过我上次那个申请领导考虑过没有?”
古处长皮笑肉不笑:“是那份调出芜城辖区的申请?你说你曾经在这个地方得罪过一批异能人士,害怕他们的报复。组织上对这件事情也很关心,可以考虑答应你的申请。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完成两个任务。”
泽中:“古处长你先说说是什么任务。”
古处长:“都不着急。第一个任务是要你和小组的另一个代号,石头,的成员配合,去秘密抓一个人回来。当然,现在有人在做这件事情,如果他们不成功就需要你们两个出动。第二个任务,请你写一份报告,详细说明你得罪的是哪一些异能人士,他们都有什么特殊能力,存不存在秘密组织,经常活动的地点在哪里?以及如何找到和控制这些人。”
古处长这两个任务我可都不能让泽中完成。第一个任务分明是让他和我配合,如果我们两个见了面,不知道该是怎样一幅场景?我可不想在泽中面前暴露身份。而泽中的第二个任务更要命,古处长要的是芜城修行界的情况报告。修行人与红尘无涉,注意遵守与世俗的界线,这是每一个弟子入门时都要受的戒,而且大家都是很自觉的遵守,不敢有丝毫违反。看来泽中也并没有完全交代关于修行界存在的情况。
这小子会不会交代呢?如果他要交代,可能也不会完全实话实说,只能告诉古处长有一批有组织的异能人士,比如齐云观,比如我石野。我正在思考,听见泽中说道:“古处长,第一个任务没有问题,我一定会坚决完成。至于第二个任务。我也可以完成,但那样做,我本人可能有危险,除非……”
古处长拍着他地肩膀笑道:“除非组织保证你的安全,答应你的申请。你放心,我一定说到做到。只要你完成了任务,我会给你换一个身份,把你调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去。你过去认识的人不会再找到你……需不需要整容?”
靠!如果泽中真的完全供出了正一门地情况,那他不仅是正一门的叛徒,也是整个天下修行界的叛徒。我不信他敢这样做,有可能不会说出全部的实情。但不论他给古处长写什么样的报告,我都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看来我要抢在这两个任务之前除掉泽中,难怪风君子那种人也对他动了杀心,这种祸害确实不能再留着。
动杀心容易,想杀他却很难。他的修为不如我。但也不算太低,应该早就过了灵丹的境界,在还转的境界之中。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因为正一门的三十六洞天次第分的很细,在我学地丹道中相当于四门十二重楼中的前九重楼。因此我不可能像汤劲那样杀他。连阴神都不敢在他面前暴露,上次是有教训的,再来一次可受不了。我潜伏在古处长体内他似乎也有感觉,他看古处长的时候眼神有不易察觉的疑问,他好像隐约感觉到了古处长可能被阴物附体。但他什么都没敢问。因为他也不清楚古处长地来历,这个地方的所有人本来就应该是神秘的。
如果我想杀他,恐怕只有本人拿着青冥镜找机会下手。然而我却找不着这种机会。因为泽中就住在这个研究所三楼的一间宿舍里,平时只挑最热闹的时候出门,我不可能在闹市中和他动手斗法,泽中这是在用修行人地戒律保护自己。而那栋楼中保安措施很严密,几乎每层楼都有人二十四小时在值班,每一个出入口都有隐蔽的摄象头监控。以我现在的能力,很难无声无息地潜进去,杀了他还不惊动任何人再出来。
我潜伏在古处长体内出入研究所的时候,有几次坐在车里向外看。发现了一个熟人,就是齐云观的观主和尘。和尘可比泽中高明多了,在他面前,我就算潜伏在古处长体内也要小心。我不明白和尘是来干什么的,他是来杀泽中的还是来保护泽中的?
我听说正一门下了追杀令,要除掉叛徒泽中。泽中是和尘一手调教出来的弟子,泽中出了事他的责任最大。我还听说正一门将追杀泽中的任务主要就是交给了和尘,要让和尘亲手除恶。我没有找到机会,但是和尘却有几次下手地机会。我记得有几次古处长和泽中一起出门,中途“我”发现和尘在附近,其间泽中上了洗手间,和尘也进去了。但是和尘却没有杀他,泽中安然无恙的出来了。也许和尘确实是来杀他的,但最后没有忍心动手。修行界师徒之间的关系是很复杂的,尤其像和尘与泽中这样,有时候情同父子。
但泽中还是死了,至于谁杀的他,这是一个秘密,我不会说出去。
那天夜里,我带着青冥镜潜伏到研究所的附近。我心中已经仔细研究了多日,我在想从哪一条线路进去,如何突然出手,在所有人没有发现我之前离开。我甚至想实在不行就不要避摄象机的镜头,强冲进去,以速度取胜,在所有人没有堵住我之前出来。为了这个想法,我甚至跟风君子借来了那张七星面具。但事情还没有紧急到那个程度,我现在还是守株待兔,万一泽中一不小心落了单,我就出手。
我到达研究所门外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背影,远远的站在研究所的楼顶上的阴影处。他凌空而立,银丝长发飘扬,左手持一柄金色的拂尘,右手从发髻中抽出一根发簪,发簪的形状是四寸长的小剑。如果是普通人,根本不会看清楚这一幕,因为那个背影离我极远,光线也极暗,也就是我的眼力在黑暗中也远远超出常人,才看见了这一切。
只见他手持发簪遥遥指向天空,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如金蛇般的闪电。这闪电时间很短,如果你一眨眼根本就不会发现,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我觉得我脚下的大地都轻微的颤动了一下,我藏身一侧的那棵高大的玉兰树也飘落了一地的叶子。金蛇闪现之后,那个人的身影也不见了。我没有看见他的面目,但我知道他是谁,因为这个形象早已印在我的脑海中,是正一门的守正真人。
第二天,有人发现泽中死了。他安安静静的躺在宿舍的床上,早已停止了呼吸。他的死因很离奇,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伤痕,只有眉心一道短短的焦痕。古处长以及一干人员面对尸体百思不得其解,泽中的遗体被送去做详细的解剖检查,却没有检查出任何结果。只能归结为奇异人士也有奇异的死法,古处长猜测有可能泽中的特殊能力本身对身体健康有伤害,这种伤害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暴毙。他的报告中这是最主要的一种推测,当然还有别的猜测。
正一门的掌门人守正真人亲手杀了泽中。我现在知道了,正一三宝中的雷神剑,就是守正头上的那根发簪。没想到雷神剑只是一把四寸长的小剑,并不是精光闪闪的三尺青锋。雷神剑发出的神宵天雷,有神鬼莫测之威。高人就是高人,如果没有修行人的戒律,普通人在守正面前恐怕真如草芥一般会惶恐不安。
我亲眼目睹了守正真人施法,第二天藏在古处长的神识内亲眼目睹了泽中的尸体。我突然想起了武侠小说中的一个情节。在金庸的《倚天屠龙记》中,武当七侠之首宋远桥的儿子宋青书犯了大逆不道之罪。宋远桥本想杀他却下不了手,是张三丰亲自出手杀了宋青书。金庸的武侠之所以成为经典并非偶然,我就在现实中见到了相似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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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一个问题:以守正的身份,为何亲手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