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妙荷俏脸微红,摆摆手道:“方才的事以后不许再提了,否则别怪我要你好看,咳……今晚你怎么会神兵天降,恰好救下我们?”
慕云沉吟着道:“此事说来话长,总归和这位龚小姐脱不了干系。”
鱼妙荷似是一怔,面现狐疑的道:“什么意思,难道你对小娥别有用心?”
慕云摇摇头道:“前辈切莫误会,我跟这位龚小姐只是一面之缘,今晚如果不是雷少爷以绝交威胁,我是不会出手干预的。”
鱼妙荷为之一滞,顿了顿才自嘲的道:“原来如此,我和小娥都是沾了岳小弟的光,他倒真是侠肝义胆呢。”
慕云咳声道:“还是前辈吉人自有天相,倘若我早知道你牵涉其中,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鱼妙荷冷冷一哂道:“这可不敢当了,慕少侠性命要紧,何苦为我惹上强敌?所幸这次你投桃报李,已经还清恩情,日后你我形同陌路,再无任何瓜葛。”
慕云闻言登时错愕,不由得皱起眉头道:“前辈这话未免偏激了,凡人都有亲疏,为无关之人强行出头,甚至披肝沥胆,本身便非明智之举。我并非贪生怕死,只是不想牺牲得毫无价值,如此而已。”
鱼妙荷听罢更加心中有气,当即哂然道:“不过一个多月没见,你这浑小子倒长了不少‘智慧’,我原先还不信小余姑娘会琵琶别抱,但现在看你这等无情做派,只怕当真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了。”
慕云大大一滞,神情顿时紧绷起来。鱼妙荷本来是一时激忿,说罢却有些后悔,转念间故意冷着脸道:“既然形同陌路,我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这便把小娥还给我,今后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慕云略一沉默,终是涩声道:“前辈的安全我责无旁贷,但关于……那人之事,可否请前辈今后别再提起?”
鱼妙荷秀眉一挑,干脆的道:“可以,但你欠我一个解释。”
慕云暗自一叹,岔开话题道:“这位龚小姐的外伤虽然不轻,但内腑好像并未受创,前辈可知她为何昏迷不醒?”
鱼妙荷面现惋惜的道:“这孩子恐怕延续了她娘亲的病根,唉……总归是可怜得很。”
慕云沉吟着道:“雷少爷医术非凡,或许能够为她诊治,眼下聚英客栈成了是非之地,前辈不如跟我往别处落脚,稍后跟雷少爷会合,再做计议也不迟。”
鱼妙荷点点头道:“也好,我的伤势没什么大碍,你前头领路吧。”
慕云看出鱼妙荷是在强撑,可也无心点破,道声遵命便当先而去。鱼妙荷随后跟上,脚下丝毫不慢,两人的身影很快隐入夜色之中。
“慕云哥哥,昨天小布老虎究竟受什么委屈了,干嘛一大早便摆出一张冰块脸?”
“这个……只怪我昨晚贪杯误事,多半是一时之间把持不住,对雷少爷调戏未遂了吧。”
“哈?调戏?你们都是男子,有什么好调戏的?小布老虎你说是不是?”
“哼!”
“其实也怪雷少爷长得太过精致秀雅、白皙可人,活脱脱一个小姑娘的模样,所以我才会老眼昏花,做出糊涂事来。”
“这话倒也不错,小布老虎要是好好打扮一下,说不定比我都好看呢。”
“你们两个!无不无聊?!”
“哈……小布老虎终于肯说话了,不过脸上最好再红热一些,把剩下的冰渣儿都化掉才是正经。”
“哼!好歹相识一场,小爷郑重提醒你,这根死木头的良心已经坏透了,为你的终身幸福着想,别在一棵歪脖儿树上吊死才好。”
“多谢提醒,但慕云哥哥向来男女不论、老少通吃,我反正都习惯了,只要他肯留在我身边,永远不离开我,我便心满意足了。”
“你!怎么说也是豪门贵戚,能不能矜持一点,小爷都替你脸红。”
“那敢情好,早点把脸上的冰渣儿消尽,才能春暖花开嘛。”
“我……哼!今天小爷气昏了头,没兴致跟你磨牙斗嘴,倒是你昨天跟江大小姐同榻而卧、抵足而眠,想必聊了不少体己话吧?”
“不过是叙一叙同乡之谊而已,毕竟我们都喝醉了,没什么正经事好说。”
“一个贪杯一个喝醉,这幌子真是百用不腻,说什么同乡之谊,我看是同‘香’之谊才对吧。”
“嘻……看你那满脸妒忌的模样,难道真是个小姑娘?”
“哼……那你也跟小爷同榻而卧、抵足而眠,咱们好好叙一叙同厢之谊。”
“啐……小色鬼,活该你被人调戏。”
好不容易扳回一城,小雷顾不得心下发虚,径自站起身来,满脸不屑的道:“懒得跟你们废话,小爷去看小蛾子了,待会儿等药煎好,记得马上送过来。”
眼看小雷昂首挺胸扬长而去,慕云和鄢婷相对莞尔,慕云沉吟片刻,终是讷讷的道:“这次平白无故惹来麻烦,都因为我不够理智,还请婷儿千万见谅。”
鄢婷俏脸微红,嫣然一笑道:“咱们之间还用得着说这些么,何况鱼女侠是咱们的好朋友,我对她的为人一向十分钦佩,这次能帮上忙,真的很荣幸呢。”
慕云摇摇头道:“鱼前辈自然应该出手相助,但说到龚小娥,我其实并不想救。”
鄢婷讶然道:“龚姑娘也是小布老虎的朋友啊,上次在积雷峰下,你没看他那么紧张人家,还是你觉得有什么不妥?”
慕云不以为然的道:“雷少爷的脾性你也清楚,向来都是袒护弱小,但依我的看法,他跟龚小娥未必有多深的交情。”
鄢婷愈发吃惊,不由得颦起秀眉道:“慕云哥哥,你认为龚姑娘的师父高庄主,他是否当真背离慕容大侠,跟其他野心势力勾结?”
慕云略一迟疑,这才咳声道:“我跟那位高庄主并不熟识,但既然有这样的说法,想必不是凭空捏造。”
鄢婷微一颔首,意有所指的道:“那么坊间流传当日镇鳌府中发生的事情,慕云哥哥认为也不是凭空捏造么?”
慕云暗自一滞,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只能含糊的道:“这两件事不同,不能混为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