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沙暴呼啸,腾起层层沙土,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白起挡在我的前面,我才可以勉强将眼睛眯成一条缝隙。
随着黄沙闭日,整个村子蒙上一层黑色瘴气,几乎看不清前方的路。
当我们走到村庄的十字路口时,另一条路隐隐绰绰走过来一排人,透过影子和敲锣声大概可以猜到应该是赶尸匠。
只见追前面一个人手里提着锣,边走边敲,后面一排人,穿得是一身长褂,头戴清朝官帽,前面赶尸匠每敲击一声锣,后面的人就像麻雀一样跳三下。
这是典型的赶尸队伍。
虽然看不清是什么人,但是小的时候僵尸片看多了,也能联想到是什么样的场景。
清朝官员服装,头戴高筒毡帽,额头上压着几张画著符咒的黄表纸,一直垂到灰白色的脸上,黄表纸颜面就是为了操控僵尸跳行,一旦去下僵尸就会失去控制。
正常情况下,赶尸匠都是昼伏夜出,为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冒然出街,这未免太猖狂了。
正当我想要问出缘由时,我背后突然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堵住我的嘴。他身上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我已经猜到他就是古渊。
赶尸匠的敲锣声越来越近,映入眼帘的果然如我所想,他们排成一排,用麻绳捆着,旁若无人的在我们身边走过。
后面奔丧的一行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还在扬着白色纸钱继续前行。赶尸匠带着僵尸与奔丧的人几乎就是十字交叉穿过。
我不禁有些担心我妈妈,因为她就在奔丧队伍里面。
赶尸匠路过我表姐棺材的时候,他轻轻拍了拍表姐的棺材。
那棺材突然躁动起来,似乎是里面的尸体在疯狂拍打棺材板。
抬棺材的那些人见到此景,哪里还敢再继续抬棺材,将棺材直接扔在地上,拔腿就想跑。
“不要说话,当做什么都没看到,我去解决。”古渊在我耳边轻声细语的说道,生怕我会担心害怕。
古渊走后,白起迅速窜到我的身后,以防发生任何对我不利的事情。
经过上一次我被胡青鸾夺魂入了净如意后,白起的警惕性越发高了起来。
我也不敢乱动,生怕走错一步,非但帮不上忙,还给他们添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古渊化作一道银光,直抵表姐棺材盖上面。
只见他手臂一挥,那所有奔丧队伍的人便一动不动,包括那六个要逃跑的抬棺人,连滚带爬定格在棺材周围。
古渊站在棺材之上,一身黑衣在黄沙中猎猎翻飞,活脱一个地狱阎罗一般。
那棺材起初还躁动的厉害,古渊咬破手指,在掌心内绘出符咒,单手一掌拍击在棺材之上。那棺材内发出一声凄厉尖啸,四周迅速腾出一股黑烟,随着大风消散而去。
然而那赶尸匠却没有回头,带着他赶尸的队伍,继续向前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黄沙之中。
随着赶尸匠身影消失,沙尘暴也随着尘埃落定,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奔丧队伍这一刻也恢复正常,抬棺人刚刚的记忆也随之消失,见棺材落地,急忙上前再次抬起棺材,继续朝目的走去。“这是怎么回事?”我终于可以说话,马上追问道。
“赶尸匠寻人,要带你表姐尸体落叶归根。”
“落叶归根?这怎么可能,我表姐的根儿就在我们村儿啊?他想带她去哪里?”
“你表姐的魂魄不是还没有送走吗?问问她也许会知道答案。”白起说。等我们把表姐身后事都安顿好之后,也基本入夜了。
送走表姐比较好的几个姐妹后,我将表姐的魂魄放了出来。
“兰兰,让你受苦了,表姐实在对不起你。”表姐脸上带着愁容,知道我受伤不轻,急忙上前查看我的情况。
“表姐,我已经好了,我也实在抱歉,即使你身体和魂魄都在,却不能让你复生。”
“人各有命,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这一世苦够了,只希望下辈子不要在做人,哪怕做猪做狗也好过我苦命的一生。”
说到这里,表姐深深叹了口气,似乎已经释怀了,死对于她来说也许就是一种解脱的方式。
不过今天的事情她可不能这么快就释怀啊,毕竟有人差一点儿就把她的尸体带走了。
我将今天再葬礼上发生的事情跟表姐叙述一遍,表姐听了之后并没有什么惊讶之色,似乎这一切她都知道。
“表姐,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不是我大姨亲生女儿?”
表姐垂目摇了摇头说道:“听我妈说我是捡来的。”
“啊?看来我猜的八九不离十了。”我惊讶到不行。
“她不是捡来的,是当年一个女大学生在学校偷偷生下来送给你大姨的。”没想到我爸妈竟然没走,还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她虽然看不到我表姐,但是也能听出我是在跟表姐对话,当年的事情我妈比较了解,也觉得是时候说出来了。
当年我大姨跟大姨夫去城里的香江大学打工,夫妻俩结婚多年一直没孩子,大姨夫想儿子都要想疯了,就去庙里求子,当时一位老和尚告知他,可以收养一个女娃,起名带娣,过不了多久肯定能带个儿子来。
大姨在香江大学是在女生宿舍干保洁的,那个女大学生产女,就是她帮忙接生的。
女学生怕被学校处分,打算把孩子送去孤儿院,大姨突然想到老和尚的话,觉得这不就是天赐良机吗,所以她就收养了表姐。
后来女大学生毕业了,想要要回孩子,多次联系大姨都被拒绝了。
大姨有了表弟后想过把表姐还回去,可是已经联系不上对方。
时间久了外来的怎么都不如亲生的,后来的事情我也就大概知道了。
表姐垂著头继续说:“前不久我的亲生妈妈联系上了我,她希望我能跟她回家,所以我就跟赵有才提出了离婚,赵有才以为我在外面有人,所以他一怒之下把我扔到了山里。”
“你的妈妈是香江的对不对?”我突然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