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云黛大概也猜到了这个。
她心平气和道:“所以,你就使人把我捆到这里来,想挟持我,来报复陆护院?”
高明美满脸的疯狂,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庄云黛:“我马上要跟李山期成亲了,这都是陆护院害的……是他害的我!我求了我娘,跟我娘说,我愿意嫁给李山期,但前提是,必须让我得到一次陆护院!”
她娟秀的脸上,燃烧着不正常的兴奋红晕。
庄云黛有些无语,轻叹一声:“你疯了。”
高明美冷笑一声:“是,我疯了!反正我余生都要同李山期那无耻小人一起度过了,难道我还不能在成亲前疯狂一次?”
“你当然能疯狂一次,我没有意见。”庄云黛点头给与肯定,“但,你的疯狂伤害到了我,那我肯定就不愿意了。”
她说着,双手一抽那麻绳的一端,竟然整个绳扣都解了开来。
庄云黛甩着双手,显然已经是自己松了绑。
高明美有些发愣,声音有些尖利的叫道:“你这是做了什么?!”
破庙门口的两个侍卫,闻讯冲了过来。
然而破庙那尊倒塌了一半的佛像供桌后,几名衙差手持镣铐冲了出来。
高明美脸都白了!
她立刻明白了什么!
是那人反水了!
衙差沉声道:“高小姐,你雇人绑架庄姑娘,意图伤害他人,证据确凿,跟我们走一趟吧!”
“高小姐,”庄云黛活动着先前被捆缚的双手,“虽然你即将嫁给一个小人,是值得让人同情,但这不是你用来伤害我的原因。”
高明美脸如白纸,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
庄云黛录完口供,从衙门出来,已经很晚了。
回到水磨院子那,整个小院都灯火通明,显然都在等她。
她先前便让人捎了口信,告诉她们,她有点事,要很晚才能回来。
庄云黛一进小院,庄云彤就扑了上来:“大姐,你可算回来啦!”
庄云黛笑着点头:“怎么这个时辰还没睡?”
庄云彤满眼的担心:“彤彤担心大姐呀,大姐还从来没这么晚没回来过。”
胡婶子更是上下不停的打量着庄云黛,见庄云黛安然无恙,她这总是忍不住担心的一颗心才彻底放回了胸腔。
“往后再这么晚回来,还是得叫上陆护院啊。”胡婶子担忧道,“你一个女孩子,又生得这副模样,这么晚还没回来,大家都担心得很。”
庄云黛点了点头。
其实这事案情确凿的很。
她在拿二十两银子诱使那人反水后,就直接去了衙门。
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她遇到不平事,自然是要报官啦。
能扯官府的大旗,做什么要脏了自己的手?
平岭县衙门的人跟庄云黛关系还挺不错,见庄云黛来报案,也没怠慢,派了四个衙差就跟着庄云黛去城外破庙埋伏了。
高明美太过自信,也是太过轻视庄云黛,结果,直接就栽到了衙差手里。
等于是当着衙差的面,供述了一遍自己的罪行。
不过,因着高明美这属于是未遂,再加上她是初犯,高家那边又愿意交一大笔抵罪银,若是能得到庄云黛的谅解,高明美的罪,就基本上属于可以小事化了的那种。
高家对庄云黛这边,也是愿意给一大笔银钱,来换取庄云黛对高明美的谅解。
庄云黛看着高明美那有些癫狂难掩仇恨的眼,觉得这次他们是结下梁子了,倒不如直接让她尝尝不把旁人放在眼里,随意伤害人的后果。
是以,庄云黛没有要高家的赔偿金,选了让高明美好好进监狱待一段时间。
高家这下子算是恨上了庄云黛。
但大殷的律法,高明美这算是初犯,判罚尚不算严重;若第二次高明美再针对庄云黛行事,那判罚,便会加重不少。
庄云黛为着这个事,在衙门折腾了好一段时间。
后头就连县令夫人都听说这事了,很是震惊的让丫鬟来给她送了一盅汤。
高家原本还有些不太服气。
结果见着从后衙那送出来的那盅汤,高家人的气焰倒是消了不少。
待到庄云黛出衙门时,高家人还低声下气的追了出来,说是日后登门谢罪。
庄云黛一笑置之。
眼下回到了水磨巷子的小院,受到家人们的关心,庄云黛心情暖洋洋的。
“你们放心,没事。”庄云黛生怕众人想多,三言两语的把事情讲了下,“……高家得了这场教训,应该以后也会老实些。”
她省略了很多,听上去就像是她轻轻松松就破获了旁人图谋不轨的一件小事。
庄云彤年纪还小,只觉得大姐厉害极了,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庄云黛,里头满满都是崇拜。
但陆霁青却不同。
他能听得出来其中的风险之处。
陆霁青皱着眉头,看向庄云黛。
在盈盈的灯光下,庄云黛那手腕上,隐隐约约的露着红痕。
庄云黛又安慰了弟弟妹妹与胡婶子几句,把她们都各自哄去睡觉了。
她自个儿去灶房端留好的饭食。
陆霁青不声不响的跟了上去。
庄云黛对陆霁青的脚步,听不太出来,因着实在是太轻了。
她进了灶房,一转身,就看到陆霁青站在灶房门口,差点吓出个好歹来。
“你要吓死我了。”庄云黛扶着胸口。
陆霁青皱眉,说道:“这事,是因我而起吗?”
庄云黛见陆霁青在看她的手腕,她也顺着陆霁青的视线看去,就看着手腕的红痕。
“别多想。”庄云黛垂下眼眸,把衣袖给铺平,挡住了手上的红痕,“就是高明美的嫉妒之心罢了。”
“若非是我,高明美又如何会对你出手?”陆霁青声音有些冷。
但庄云黛却挑了挑眉:“你就这么肯定是你?”
陆霁青不说话了。
他转身出去了。
庄云黛挑了挑眉,往炉灶里扔了块木头生火。
不多时,陆霁青却又回来了,手上拿着一管药膏。
陆霁青没有说话,把那管药膏,放在了一旁的窗台上。
庄云黛有些忍俊不禁的。
她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