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北侯府的众人,过了一个极热闹的除夕。
庄云黛挽袖子亲自下厨,赵虞音帮着打下手,两人整治了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香得安北侯吃得肚子都滚圆,汁都没放过。
庄云彤抚琴,赵虞琴蹦蹦跶跶可可爱爱合着琴音跳舞,让人看着就忍不住笑弯了眼。
庄云期也没逃过表演节目的习俗,他只能给大家打了一套前两天安北侯新教的长拳,引来安北侯一阵又一阵的叫好声。
在这样温馨又热闹的氛围里,盈盈烛光闪烁,安北侯看着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不知道怎地,竟然眼前有些湿润。
按照习俗,除夕应是要守夜。
只不过自庄云黛以下,几乎都是孩子,安北侯便把包含庄云黛在内的几个孩子都给赶回去睡觉了。
赵虞琴年纪虽小,但她从未过过这般热闹的除夕,还想再玩一会儿,安北侯做出冷脸来吓唬她:“睡得最晚的那个,明儿没有压岁钱。”
唬得赵虞琴赶忙伸手让乳娘抱她去睡了。
大家都忍俊不禁。
庄云黛离开时,透过窗花还能看到,她爹跟安北侯正在那把酒言欢,笑得开心。
而静萱姑姑,笑着在一旁给他们温酒。
是一副再温馨不过的画面。
大年初一,天还未亮,庄云黛庄云彤庄云期三姐弟,齐齐换上了赵静萱给做的新衣裳去给安北侯拜年。
赵虞音赵虞琴姐妹跟庄家姐弟三人站在一处,俱是同样的女红风格,料子俱是上好的绫缎,站在一处,倒像是姐弟五人。
再加上安北侯,自然也是一身赵静萱做的新衣裳,这样下来,府里头竟然只有庄世农一人,穿得不是赵静萱做的衣裳。
庄世农倒是觉得还好,他的新衣是两个女儿合力绣的,新衣衣摆上那笔走龙神的一个“福”字,取得是儿子庄云期的字形,依样绣制而成。
他很是喜欢这新衣。
倒是赵静萱,在正厅里见着庄世农后,犹豫了下,还是从袖中掏出了一方香囊。
这香囊用了石英色,配上青色的垂穗,很是英气十足。
赵静萱不大好意思道:“庄师兄,得你帮忙繁多,这香囊里放了些驱虫的药草,应该也能帮上些许忙。”
庄世农赶忙道:“有劳赵师妹。”他双手接了过来,郑重其事的佩在了腰间。
安北侯这会儿正笑呵呵的接受几个孙辈的拜年,倒没有注意到这一角。
安北侯心情极好,无论是赵虞音赵虞琴,还是庄云黛她们,都一视同仁,给了一个实心的,沉甸甸的小金猪,外加一千两银票当压岁钱。
几个小家伙叽叽喳喳的喊得词还不一样。
什么谢谢外祖,谢谢师公,掺和在一起,安北侯生生听出了子孙满堂的成就感。
他笑得爽朗极了。
虽是过年,但要忙碌的事也挺多,不说旁的,初一这日,一大早就得去宫里头给皇帝太后请安。
还有各种上下级之间的拜年走访。
最让朝中那些武官勋贵震惊的是,安北侯在这种时候,把庄世农带在了身边。
这其中蕴含的意味,简直是不言而喻。
众人看向庄世农的眼神,大多都艳羡极了。
庄世农倒也稳得住,心态一如既往的平和。
他自知不会说话,便奉行少说少错,全程几乎不多说半句话。
哪怕这样会显得木讷,他也没有贸然开口,很是稳得住。
安北侯不禁暗暗点头。
安北侯把庄世农带在身边,接受众人走访拜年这事,大多数人都是艳羡,但也有一些人,情绪十分复杂。
比如贾家。
贾家名声不显,这进安北侯府拜会安北侯的机会,也是好不容易蹭着这大过年的机会,才得来的。
贾家家主看着沉稳坐在安北侯下首椅子附近的庄世农,简直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先前他家闺女贾岱君,跟人家这位庄将军相亲,因着他女儿嫌弃人家庄将军脸上有疤,说了好些难听的话,险些让他跟康王府都结了仇。
贾家家主这会儿再看庄世农,他脸上是有疤,但那疤痕淡淡的,不仔细看,甚至都看不出什么来,反倒是显得更加英姿勃发。
这等样貌,他女儿骂人家状似恶鬼,人家能不翻脸吗?!
再看看人安北侯,这等时候都把庄世农带在身边,显然是要把这个徒弟当接班人培养了。可想而知,这庄将军只要不在大局上犯什么错,日后的滔滔权势,那简直是唾手可得……
贾家家主这会儿真是又悔又恨,捶胸顿足。
他女儿,这到底是错过了什么啊!
……
因着先前庄云黛在永国公府差点被黑狗袭击,庄世农对陆霁青的印象有所下降。
也就是后面陆霁青亲自带了厚礼上门,各种诚心诚意的赔罪,再加上庄云黛见缝插针的替陆霁青说好话,这事才算是勉强平了。
庄世农却也因此觉察出一两分什么来。
尤其是今日,陆霁青来给安北侯拜年时,那对上庄世农谦谨的模样,就差直接喊庄世农一声岳父大人了。
庄世农简直是惊疑不定,待陆霁青走了,他就坐不住了,直奔后院去找闺女了。
他有心想问问闺女,但偏生这会儿宫里来了懿旨,说是因着庄云黛先前绿梅宴救人有功,赐庄家父女二人,初六宫宴列席。
这是件大事。
这事一打岔,庄世农犹豫再三,还是没问得出口。
毕竟,万一女儿被他问的影响了心态,宫宴上出了什么差错,他担心女儿要受委屈。
庄世农便默默的把心中疑虑给按了下去,只等宫宴完了,再好好同女儿谈一谈。
进宫这事,不算小事,赵静萱紧锣密鼓的教起庄云黛宫规来。
她这一教,简直是体会到了前几日她爹教庄云期的快乐。
无论什么动作,只需要做一遍,庄云黛几乎就能做出来,动作标准不说,举手投足之间的优雅,就活脱脱像是仕女画中走出来的大家闺秀。
不说别的,应付宫里那一套繁文缛节,是足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