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佛寺里来礼佛的官眷不少,庄云黛带着碧柳刚出大雄宝殿,就遇见了几位曾经在宴席上见过的熟人。
其中有一位刘夫人,是带了家中公子来上香的,见着庄云黛,她眼前一亮,便笑着打起了招呼。
庄云黛今儿来礼佛,穿了一身淡青色的对襟盘扣绣青竹罗裙,头上也只是简单的挽了个发髻,簪了玉簪,很是素净清丽。
但她样貌摆在那儿,素净清丽反而越发显得容貌娇妍,再一笑,说句倾倒众生都不为过。
这位刘夫人家里的公子,见庄云黛第一眼,便有些挪不开了。
只是,他还惦记着君子非礼勿视,赶忙收回了视线,脸却涨红了。
刘夫人看着儿子那红透的耳根,意味深长的笑了。
庄云黛没有久待,同刘夫人能打过招呼后便告辞离开了。
刘夫人看着有些失神的儿子,寻了个机会,悄悄道:“你看这位庄姑娘如何?”
这位小公子嚅嚅着说不出什么来,脸红得越发厉害。
刘夫人便懂了,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她家中没有女性长辈,虽说丧母长女不可取,但我看这位庄姑娘礼仪规矩都好得很,教养也很是不错,应当也没什么问题……若你中意,过两日我去探探口风。”
刘夫人的儿子便红透了脸,结结巴巴道:“但,但凭娘做主。”
……
庄云黛倒还不知道这个小插曲,她正在千佛寺里带着碧柳四下逛着。
这春来正是抽枝发芽的时候,千佛寺处处绿意,配上这满是禅意的氛围,让人心灵都为之荡涤。
正是,她没走几步,可巧就遇到了南宜郡王唐晏唯带着丘蔚晴,并两位生得雍容华贵很是貌美的中年妇人,一道从偏殿里出来。
那两位貌美的中年妇人,粗粗一看,生得很是相像,但只要细细一打量,便能看出,一人眼角已经有了细纹,眉眼中也似带了风霜的模样;而另一位,却是打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养尊处优。
看那样子,一行人应是在偏殿里刚拜完佛。
这正好是打了个照面,庄云黛若是要避开,未免也太刻意。
她索性大大方方的等着对方也发现她,然后上前打了个招呼。
唐晏唯显然是难掩惊喜:“庄姑娘!”
庄云黛笑道:“郡王好,丘姑娘好……这两位是?”
唐晏唯眼神明亮,显然遇到庄云黛让他极为高兴:“这是我娘,另一位是我姨母。”
他不忘跟她们介绍庄云黛,“这位便是庄姑娘,先前我得她帮助,擒到过一位江洋大盗。”
盛氏眼里闪过一抹精光。
原来这就是那个庄云黛!
庄云黛屈膝行礼:“太妃娘娘好,夫人好。”
郡王太妃笑着抬了抬手:“庄小姐也好。”
眼神却闪过一抹幽深。
临安伯夫人谭氏,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到现在,还让这庄云黛活蹦乱跳的。
倒是临安伯府反倒成了那过河的泥菩萨,自身难保了。
看她儿子那模样,便知道,她儿子对这姑娘真是彻底上了心。
这怎么能行?
盛氏在一旁笑盈盈的没说话,却没有停下打量庄云黛的视线。
生得貌美非凡不说,礼数也周到,哪怕她以极挑剔的眼神来看,也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丘蔚晴神色有些复杂,勉强也秉着礼数,跟庄云黛见了礼。
“庄姑娘是自己来礼佛的?”唐晏唯问道,话中难掩关切。
庄云黛笑道:“我同康王妃娘娘一道过来的,娘娘去听讲经了,我出来赏赏景。”
唐晏唯正要说什么,郡王太妃却笑着开了口:“既是如此,我们便也不打扰庄姑娘赏景了。”
庄云黛点头,行礼告辞。
唐晏唯的眼神又在庄云黛背影上停留了会儿,这才收了回来。
郡王太妃脸上笑意沉了沉。
盛氏在一旁打量着她姐姐的神色,笑意更深了。
待到回了他们休息的院子,太妃几乎是立时把唐晏唯给叫到了屋子里。
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盛氏只见着唐晏唯从太妃屋子里满脸怒色夺门而出。
盛氏笑盈盈的,带着丘蔚晴去了郡王太妃的屋子。
只是迈进屋门的那一瞬,盛氏脸上的神色换成了担忧的神色。
她欲言又止:“姐姐,方才我见郡王……”
太妃按着眉心,颇有些疲惫道:“那孩子,就是死心眼……我同他说,依着那庄云黛对临安伯府的薛如均做得那事,那般残暴,我是断断不会同意他把她娶进府里了,别说侧妃了,就是侍妾,也断断不行!”
盛氏跟丘蔚晴听了这话简直大喜。
太妃又跟盛氏说了聊了几句家常,这才故意露出几分疲态来,盛氏跟丘蔚晴会意的告辞了。
待两人一走,房门一关,太妃脸上这才露出几分讥讽神色来。
嬷嬷帮太妃按着头,低笑道:“娘娘真厉害,两句话就打发了盛夫人她们。”
太妃勾唇轻笑,眼里带着一抹篾意:“她们眼下还满脑子幻想。就丘家那等破落户,也敢肖想唯儿的郡王妃之位。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到时候给丘蔚晴一个侧妃之位,已是我最大的慈悲了。”
……
庄云黛在千佛寺后的千般绿意里,发现了一处嶙峋山石。
她不禁感慨,这佛寺的石头就是跟别处不一样,奇形怪状中还带着一抹禅意。
庄云黛来了兴致,让碧柳在下头等着,她自己一撩裙摆,直接攀了上去。
这可把碧柳吓得魂都差点飞了。
可碧柳又不敢喊,生怕引来旁人的注意,发现她家姑娘要上天;亦或是吓到她家姑娘,这也是不好的……
碧柳只能在下面眼巴巴的,不错眼的看着庄云黛。
庄云黛身手敏捷的很,很快便爬上了最高处。
不得不说,这堆嶙峋的怪石,视野还挺好。
庄云黛惬意的吹着风,眼神无意一扫,却顿住了。
她看到,蔡思菲身边的那个丫鬟,好似是叫明珠的那个,竟鬼鬼祟祟左顾右盼的进了后山的那林子。
这也就算了,但那林子里,却走出了一个青衣布履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