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有些讪讪的:“……哪有那么严重。”
二老爷也颇有些不以为然。
陆霁风冷笑道:“眼下满京城的人都在盯着大哥,大哥克己守则,挑不出半点毛病来。你猜,咱们二房那些破事,会不会成为攻讦大哥的把柄?你们再猜,到时候大哥会如何待我们二房?”
这话一说,二老爷想起大侄子那张没什么人情的冷脸,额上冷汗就滴下来了。
二太太下意识的攥紧了手里的帕子,结结巴巴道:“应该……不会吧……”
陆霁风冷笑:“如何不会?爹,娘,眼下分家,大哥还能把我当兄弟对待。你们一次次的,非要把大哥的情分磨没了。我倒要看看,到时候咱们二房这一大家子,要如何是好。”
二老爷二太太都不吭声了。
陆霁风语气缓了缓:“祖母早有分家的意思,早分晚分,差不了多长时间。眼下我主动提出来,还能留一点我们几房的情分,真要等到撕破脸了再分家,怕是什么都不剩了。”
二太太向来也听这个儿子的话,她咬了咬牙,有些绝望:“……那,这么短的时间,也来不及给你妹妹相看人家了啊。真要分了家,”二太太死死攥着帕子,“以咱们家的家世,还能给你妹妹找到什么好人家?”
陆霁风脸色又冷了下来:
“娘,什么找不到好人家?难道只有权贵之家,才算是一门好亲事么?”
二太太理所当然道:“那是自然。你妹妹可吃不了苦。”
陆霁风冷笑一声:“依着妹妹的性子,嫁去所谓的权贵人家,那才是要吃大亏。到时候娘家不显,娥姐儿又是那样不饶人不认输的性子,焉能过好她的日子?……依我说,给娥姐儿找个家世低一点,但人品一定要好,为人一定要厚道的夫婿,这样说不得还能过好她的小日子。”
这还是头一次,陆霁风跟二太太说的这么透彻。
二太太没了主意,急得很。
偏偏看到二老爷还在那一个劲的往外张望,明显是惦记着他那个小妾。
气得二太太捂着心口,也要怒急攻心晕过去!
都什么时候了,这个废物男人,眼里就只有那个娇滴滴的做作狐狸精!
二太太怒指二老爷:“你!”
二老爷敷衍道:“我什么我?我觉得风儿说的就很有道理……就按风儿说的办。”
二太太恨不得再上去挠花二老爷的脸!
什么按照风儿说的办!
他方才一直在往外张望,他听清儿子说的是什么了吗?!
正当二太太怒不可遏的时候,外头却是清客过来了。
清客是太夫人身边最得宠的大丫鬟,饶是二老爷,也不敢慢待。
二太太打起精神:“清客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娘她老人家眼下如何了?可睡下了?”
清客给二太太二老爷行了礼:“二太太,二老爷,太夫人刚刚睡下,睡前嘱咐了奴婢,说二老爷的茶姨娘,不敬主母,行事不端,让奴婢带了嬷嬷过来,送茶姨娘去庄子上休养。”
二老爷如遭雷击!
二太太则是忍不住,只觉得神清气爽,嘴边的笑意按都按不下去:“娘她老人家处置的很对!劳烦清客了。”
清客屈了屈膝:“还劳烦二太太派人指路,奴婢这就带嬷嬷去把茶姨娘送走了。”
二太太立马道:“正好我也闲着没事,我同你过去便是。”
她喜气洋洋的,只想着立马去那个狐狸精面前,好生看看她那张颓败的脸!
二老爷这会儿终于回过了神,目呲欲裂:“不行!我不许!”
清客客客气气道:“二老爷,这是太夫人的命令。”
二老爷喘着粗气:“我这就去找娘说清楚!茶儿她生性温和善良,哪里是娘说的那样!娘是被这个毒妇给蒙蔽了!”
清客依旧是那副客客气气的模样:“二老爷,太夫人已经睡下了。太夫人也说了,二老爷若是有异议,那就去找王爷说理。”
二老爷立即萎了下来。
开玩笑,让他为了小妾的事去找冷面大侄子,还不如直接让他去死!
二太太春风得意,招呼着清客:“好清客,别管他,走,我带你过去。娘她老人家的命令,那是违抗不得的。”
清客屈膝行礼,无声的跟在二太太身后出去了。
陆霁风在一旁冷眼看着他娘满面春风的出去了。
二老爷则是挫败的捶了下门框。
他喃喃道:“算了,送去庄子便送去吧。回头养好了身子,我再接回来便是。”
二老爷这般自我宽慰一番,倒也冷静下来了。
陆霁风冷眼看着他爹也迈着步子出了门。
他嗤笑一声。
这就是他的父母。
永远都局限在这片后院中。
他大哥替他们遮挡了太多风雨,让他们可以过着闲适愉悦的生活,顶多在后宅中算计一点子男女之间的东西。
陆霁风垂下眼眸。
他已经尽力了,尽力去使二房这艘船,翻得别那么快了。
……
一眨眼快要过年了,永国公府忙碌的很。
一来是庄云黛那堪称是极为丰沃的陪嫁庄子,开始送来了这一年的账本。
庄云黛看着账本上的收成,大手一挥,拿出两成来分给了底下的佃户,让他们也可以去过个好年。
别看只有两成,这些庄子的两成,是一笔极大的数目。哪怕均分在底下佃户头上,也是一笔极大的意外之财。
剩下的八成,她又拿出三成来,以永国公府的名义,捐给了京城的慈幼堂与敬老堂。
再一个,却是要忙着准备陆优雁的嫁妆。
陆优雁的嫁妆,按照公中的规矩,是公中出三千两银子。
但一般来说,都是各房的当家主母再补贴些。
陆霁青他们这一房,是庄云黛当家,庄云黛便从陆霁青给她那一大堆地契与珠宝中,挑了些方便陆优雁经营的产业。
这把钱姨娘给感动的,又特特来给庄云黛磕了头。
再一件需要庄云黛操心的,就是陆优辰的亲事了。
打从燕鸣郡王府那事之后,陆优辰对相看人家有了些抵触的心,情绪也有些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