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浪潮一番接着一番,眼看马上就快冲破仓库那道此时显得无比弱小、无力的破木门。
男人和那队人手紧紧的拥在三道破木门前,以人肉盾死死的护在前面。
扑,一番极大的浪潮掩面而过。
屋内的小女孩被一串接二连三的噩梦惊醒,微微眯着的眼睛模糊的看到一根粗大的针管向自己的胳膊靠近,她想挣扎、想反抗,可是除了那紧皱的眉头,身体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
左边靠近胸膛的地方无力的挣扎了几下,女孩紧锁的眉头稍稍平缓,她又睡了过去。
屋外,吵闹的争吵声此起彼伏,男人背对着廖家老爷,手上拿着份文件,惨白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血色,那双充满血丝的双眼已然成了男人脸上最大的亮点。
廖家老爷站在对面,背影挺立,神情肃然,那根虎头拐杖尤为显眼,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你想好了?”
“老爷这是在给你机会!”旁边的管家手里也拿着一份文件,不出意外的是廖无常刚亲手交给廖家老爷的。
“想好了!就此别过吧!”廖家老爷明白,他想要的只是她,仅此而已!
可是,他却不能满足他的愿望!这辈子记恨他的次数多了,他也不在乎再多一次了!
“可若是,你带不走她呢?”老头缓缓抽出嘴里的雪茄,食指和中指微微翘起,稳稳夹住。
“老头,这是你答应的!上面白纸黑字可写清楚了!”廖无常无奈,手中的文件变得格外有分量,仿佛那就是取胜廖家老爷的唯一法宝,可他还是太天真了!
下一秒,一份同样的合同被管家扯的粉碎。“不好意思,我们老爷何时答应你的条款了?想带走那丫头,你得拿命来换!”
根根青筋在男人额头暴走,他是在给他机会!可他再一次食言了!究竟是谁在给谁机会?
“你太让我失望了!”男人,转身直奔自己房间。
灯红酒绿、歌舞狂欢。
廖无常是第一次主动出现在酒吧,瘫坐在吧台的男人疲惫的像条狗。深灰色的衬衣敞开着,露出古铜色的胸肌和完美的曲线,颓废的眼角依旧是血红的,完美勾勒出男人骨感的侧脸。
“廖先生,是在等安琪小姐?”眼神不好的吧台小哥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下一秒,吧台小哥收起了那副面孔,弱弱的说道:“安琪小姐在老地方等您!”
没错,这家酒吧正是那名在C大附中带许七安外语的安琪开的,据说是为了招揽客人,可现在这酒吧的生意可比宁安医院好太多了吧,究竟是谁在给谁招揽生意?
男人想不明白,也不想再去想,这世上的人一个一个的都在骗他!他的亲生父亲廖老爷子,把他耍的团团转!
“我不找安琪!”当初为了得到许七安,安琪可是没少在廖无常面前磨牙,现在他不相信她!
他不敢再相信任何人!除了那间除了他再也没人能打开的实验室,他没有能值得相信的任何东西了。
当然,当越来越多的女人把目光停留在眼前这个目无法纪、拥有完美曲线的男人身上时,安琪还是主动出现了。
“把他带到我房里去!”女人耍着花蒲扇,一身吊带加蕾丝,男人没敢正眼看,可视线还是注意到了女人别在大腿根部的那把手枪。
也许,从今天开始,他要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好好看看身边都是一群怎样的人了!
啪,灯光黑暗的房间,男人脸上感受到一股窒息的痛,那女人敢打自己?还没来得及张口说话,左脸上又是一下,嘴角流出殷红的血液。
“你还知道你自己是谁嘛?廖家大公子敢来这种花天酒地的地方?”嘲讽的语气直铺男人的脸颊,堵的男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是,曾经的廖无常确实落下狠话,说什么打死都不会出现在酒吧这种地方!凡是有安琪存在的地方,他碰都不碰一下!
可这一次,他恐怕都没机会做回曾经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廖家大公子了!
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出于无奈!谁会想到廖家老爷会直接撕了那份断绝父子关系的协议!
“什么?你主动要求跟廖家断绝关系?这就是你能想出来的办法?”安琪强势的站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你这是想和那白家小子拼一拼?”
先前,白寰阳为了拯救阖丘的苑汪洋,与自家老爷提出主动放弃订单一说,甚至拿出脱离白家来威胁白家老爷,可没曾想被白家老爷反将一军,现在还在关禁闭呢。
“那阖丘怎么样了?”男人嘴角裂开,干干巴巴的蹦出来这几个字!
是啊,阖丘又怎么样了?要是苑汪洋回来看到小迈瑞竘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杀了廖无常?
“放心,他暂时回不来!阖丘这几十年的发展,怕是要黔驴技穷了!终究还是要毁到苑家手里!”
下一秒,男人跃起,扑倒沙发上的女人,抓着女人衣服,“你说什么?他会回来的!”
雪白的蕾丝吊带被男人轻易的扯断,“那廖公子打算怎么补偿小女子?”还不赶紧放开?女人露出雪白的肌肤,男人一下失了神,“抱歉...”
只见安琪扯过一旁的睡衣套在自己身上,眼神依旧坚决,“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不过...得先答应我个条件!”
条件?又是条件!他廖无常这辈子答应别人的条件多了去了,可这一次会不一样嘛?
“你有办法?”阖丘的情况他也清楚,现在已经是局部断电状态,海啸一直没停,据说还有加大的趋势,这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她又会有什么办法?
“小迈瑞竘?是叫小迈瑞竘吧?只要你把她亲自交到我手上,我保证阖丘会平安无事!”女人嘴角上扬,势在必得。
“你拿什么保证?”又是小迈瑞竘,又在打小迈瑞竘的主意,可这一次他自己都没护住她,不是嘛?
“还有,小迈瑞竘不在我手上!在老爷子手上,你应该明白,你得不到她的!”
“我自有办法!只要你答应把小迈瑞竘让给我!”难闻的香烟混合着女人的香水,在房间里蔓延,男人想不明白,一时也不敢做决定。一方面是小迈瑞竘的父亲,一方面是小迈瑞竘,这两者缺一不可。
可现在他谁都没护住不是嘛?“我想出去走走!”喘着粗气的男人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混合着一身酒气,艰难的离开了酒吧。
夜,愈来愈深,酒吧的位置又偏僻,这一带都没什么人来往,街道僻静的很,男人踩着一地的枯叶,点燃了一根烟,烟被风吹的断断续续的,没能形成完美的弧线。
“小艾,跟住他!”
呼,轻轻吐出一口浓烟,还没在嘴边形成弧线,又被风吹断。
手机上来来回回的都是那几条讯息,郝俊浩带着斯泰福回来了,问什么时候能见到小迈瑞竘。
苏菲儿今天又来医院了,问小迈瑞竘什么时候能出院。
廖家老爷问,还想见到小迈瑞竘嘛?拿命来换!
就连安琪的出手相助,都是以小迈瑞竘为前提。
他到底算错了哪一步呢?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局面?到底是谁打乱了廖无常的计划?
整整三年,他以小迈瑞竘做的赌注又输了?
天气渐渐变得凉了,远处天空还打了几个响雷,男人蜷缩在一颗大树底下,默默的狠狠的抽着那根烟。
轰隆隆,一阵大雨倾盆而下。
“师傅,还能顶住嘛?”仓库的木门已经被水泡发了,海水顺着被泡坏的木门,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渗入仓库,工人们没有办法,只好拿着工具一点一点的往外清水。
“小哥,咱们怕是顶不住了,这仓库守不住了!”外面已经有好几个工人感染风寒了,再这么下去,不仅仓库守不住还得一大批工人跟着一起遭罪。
可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工人们手上并没有停止,还在卖力的清理污水。轰,不知什么东西倒了,男人崩了崩发紫的嘴唇,没扛住的晕了过去。
“快来人啊,这小哥晕倒了!快点!”
轰,又是一声,只见地面裂开了一条缝隙,那些溢出来的海水不往仓库里进了,反而顺着裂隙流到了地底下。
“小哥,醒醒!快醒醒,仓库保住了、保住了!”众人刚开始注意到这裂隙被吓了一大跳,现在正欢呼雀跃的跪拜,感谢上苍留给他们一条活路。
远在阖丘边缘的安琪和小艾,看着海水一点一点的下陷,转身离开。“我们走!”
“大哥,为什么要帮那姓廖的家伙呢?他颓废的快不是一个人了!”
“傻丫头,我们这是在帮自己!不是在帮他!对了,他情况怎么样,退烧了嘛?”后座的男人被五花大绑着,脸上的红斑正一点一点的消退,看样子恢复了不少。
“这男人可真奇怪,明明自己就是医生,酒精过敏还非要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