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完整的传承
“地方更大了，人更多了，整体实力也比当年要强上不少！”
以化影术瞒过冥域深渊那些守护魔龙的感知，尼拉克很快便潜回了大陆。
没有通知妮可，也没有联系克蕾蒂娅，孤身一人，尼拉克直接来到了昔日的母校。
与当年相比，此时的圣塔格奥魔法学校又有了不小的变化，人族、兽族，精灵族，学员的数量大幅增加，连带学校的规模也几乎翻了一番。
精神力隐晦地波动了一下，整个校区的情况便在尼拉克心灵中完全地呈现了出来，回想对照起当年往事，他也不禁摇头轻笑，似是感怀，又长叹了一声，接着身影一沉，再次化作一道影子，飘向了图书馆。
“照陛下所说，这圣域空间也只是他早年游历大陆时，无意中发现的神秘之地。
似是**大陆之外，却又完全依托于主大陆，也只有从主大陆，才能通过特定的空间之门进入其中。
后来因为里面的星空幻境能提升魔法师的心境，陛下他又在里面建起了一座塔楼，并将星空幻境移至了第三层，算是将这里设置成了学校最重要的传承之地，一般除了学校最高层的强者，只有历届最优秀的毕业生，才有资格进去体悟一下。”
塔格奥去了冥界，丽昂娜也离开了主大陆，现在魔法学校的校长是克蕾蒂娅，不过同时还是帝国之主，又要主持冥王神殿事务，克蕾蒂娅的事情太繁忙了，大多数时间，学校事务都由一位圣域法师级别的副校长负责。
以尼拉克的力量，自然不是这位副校长，以及图书馆的那些守卫所能够察觉的，毫无阻碍，影子直接便飘到了图书馆的最顶层，再一晃，又化作了实体。
“不过陛下他在踏入神域之后，又曾多次进入过这里，源自神格的本能，隐隐间，他又觉得这里似乎还隐藏着一些玄机，那星空幻境的规模之宏大，甚至连他的神格都模拟不出，仅是提升法师的心境，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按照塔格奥所说的方法，在图书馆顶层的一座魔法阵上，尼拉克伸手虚空一按，一道隐晦的力量流转一下，再一拉，一道空间门顿时出现了。
“陛下他踏足神域之后，仍然没能琢磨透，而且在我回忆之时，又能触动未凝结完成的巨人之心的反应……恐怕与远古巨人的关系不会小。
星辰毁灭，日月再生，这是世界开辟之初才会经常发生之事，除了最初之神明，也只有接受过传承的巨人，才能模拟出如此宏伟的场景！
而且在已经死亡的冰霜不死巨人哥瑞特的记忆中，在远古时期，这块大陆的主人就是远古巨人，那巨人之王贝格尔密的力量还要远超一般的神明，也许这圣域空间，与他们的传承也有不小的关系。”
空间门一开，尼拉克轻轻飘入，里面的一切几乎完全没有变样，灰色的天空，灰色的泥土，以及空间正中，那座灰色的塔楼。
“果然如此！”
当年进入这里时，不过堪堪踏足七级，此时尼拉克的眼光却远超普通神明，尤其在天地之力，以及更深一层的本源之力方面，恐怕也只有夜之王，以及那些主宰之类的存在，才能胜过他……
“是天地之力！而且这力量的层次甚至直逼本源，以主大陆为基，融入在空间的本能运转里，难怪连塔格奥陛下都察觉不了。”
眼睛缓缓闭起，仿佛收到一些莫名之力的牵引，尼拉克极少跳动的心脏突地“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源自心脏最中心的那一晶莹之光，一丝传承自本源的意志也缓缓地动荡了起来。
圣域空间也同时震荡了起来，自主大陆的最核心处，自那亚瑞特山脉下方无限深远的神秘之地，一道灰蒙蒙的光柱直接投射了进来，落到了尼拉克心脏之处，将那晶莹之光笼罩了进去。
“我的孩子，我是地祖，本源之地诞生的初代巨人……”
一个平和敦厚，却又略显一丝无力的声音，在尼拉克的灵魂中响起来了：“原罪的挑拨诱惑，让我们五祖心散，大地的意志告诉我，我族的劫难已经临头，五祖不齐，我只能在最接近本源的地心处，以我的意志，结合主世界之基石的力量，创建起这个不完整的传承空间，以期能使我族的力量，能在未来重新得到延续……”
“主世界之基石？不完整的传承空间……”尼拉克灵魂微微一动，不过随即又被那道灰光中所凝聚的意志和力量抚平。
意志如同厚实大地，无限沉稳，无限豁达，抚在心上，能让一切不平之事完全消散；力量也一样的平缓，就仿佛缓缓流动的长河，不会将人覆没，但能让人不由自主地随它而动。
“比天地运转之力更为崇高，又与混沌本源之力略有不同，没有那种磨灭一切的性质，但是同样地水风火齐聚，这应该是最接近混沌本源，或者说是刚刚由本源而出，用以支撑无尽世界，还未转化为天地运转之力的力量……这就是地祖所说的，主世界之基石的力量吗？”
在灰光的笼罩中，无尽的力量由神秘空间不断流来，伴随着这一力量的流入，尼拉克心头的那丝晶莹之光终于开始扩展了，一点，两点……
只是生出的每一点，似乎色泽都远不如最中心处的那丝晶莹，连其中凝聚的意志，似乎都缺少了一分恒古沧桑，永恒不灭。
……………………
“地祖，你的传承又出现了。”
到处都是岩浆的火红世界，一个只有拳大的黑色透明宝石悬浮不定，一眼看去，仿佛还浸在岩浆之中，下一眼再看，似乎又独处一个空间，只是这个空间与岩浆世界似乎完全重叠，看上去，才会在岩浆中悬浮不定。
宝石内有一个小小的气泡，不过凑眼仔细看进去，这气泡又似乎很大，至少也有十米左右的方圆……拳头大小的宝石，内部的一个小气泡却有十米方圆的空间，这仿佛完全矛盾，但落在宝石上，看上去却又完全自然，没有半丝的不和谐。
“天祖，地祖，血祖，力祖，夜祖，别人都说力祖力量最强，天祖最深不可测，其实地祖你才是隐藏的最深的……”
气泡内，一个灰衣老人虚空而坐，慈眉，黑目，和蔼，可亲，一种特殊的气质，任何人看到这个老头，似乎都会从内心里生出一种亲人的感觉，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异常，一眼看去，他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在老人身前，又有一个闪烁着晶莹之光的水晶球漂浮着，仿佛在阐述着世间的真理，这水晶球射出的每一道晶莹之光，都倒影着世间法则的流转。
老人枯瘦的手轻抚了一下水晶球，晶莹之光顿时一暗：“力祖力量最强，但被毁灭压住；天祖最深不可测，也被暗黑缠住；血祖诡异多变，我只用两道分身，就能将他暂困；夜祖意志太虚，也是不值一提；唯独你，我五道分身联手，甚至破坏也降临过来，竟然也差点被你压至不可翻身……”
慈祥的面上生出和煦笑容，老人又抚了一下水晶球，透过宝石，望着源源不断射入虚空的灰光，一道莫名的光芒在他眼中一闪而没，又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可惜当年接受你传承的后人实在太差了，连沟通世界之石的能力都没有……
不过也是，即使你们五人联手，不入混沌本源，传承都不能完整，更何况是你单人独力。
没有完整传承的意志力量，自然动不了世界之石的力量，看来我还是虚妄了……”
轻笑一下，仿佛已经看透，老人闭上了黑色的眼睛，垂下手，又似石雕一般，静坐不动。
……………………
“女王陛下，不知道您有何要事，竟将我们一起召集了过来。”
不死帝国国都，那比皇宫更宏伟的神殿内。
一张长桌，克蕾蒂娅身披紫色祭袍，坐在首位，在她下方，十三主神殿的另外十二个使徒依次而坐。
第一个开口询问的，是个手托水晶球的枯廋黑袍主祭，这人的位置在克蕾蒂娅左边第三个。
“赫拉夫大人，请再稍等片刻，我们还有两位客人马上就到。”克蕾蒂娅面色不动，朝黑袍赫拉夫点了下头，这是安息之主的使徒，与尼拉克昔日遇见的亡灵界皇朝帝王帕拉多同出一主……当然了，与老牌的巫妖王相比，这才刚成为使徒还没多点时间的赫拉夫，自然是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还有客人？其余的使徒心中都是一动，能让克蕾蒂娅将他们召齐，更还让他们在这里等待的……莫非是上面下来的？不过上面若是有人要下来，似乎也应该有神谕，先行通知一下他们的吧？
眼色交换一下，都没能从别人的眼中得到消息，神殿内又安静下来了。
“奉至高毁灭主宰圣谕，阿德里亚诺前来拜会女王陛下。”
没有让他们多等，克蕾蒂娅话语刚落一会，便有两道强横的气息，毫不掩饰地自极远之处疾速飞来。
一个狂暴炽烈，连灵魂中都透彻着毁灭的力量，正是当年的炼狱恶魔首领阿德里亚诺，当年仅余一个头颅逃走的他，此时力量似乎已经完全恢复。
还有一个虽然同样的炽热，却又有妖娆魅惑之力四散而出，隐约间，似乎还有两对紫红的虚翼，在她背后轻轻地飘扬着，正是当年灵机一动，跟随阿德里亚诺一起，才能加米勒手中逃脱的深渊招唤使安雅。
“竟然是她！”
十二使徒都是主大陆出身，在未被选为使徒前，也是拥有相当力量和智慧的人物，炼狱恶魔阿德里亚诺，他们也许还不怎么熟悉，但昔日被人说成大陆十大强者之一的深渊招唤使，他们中的大多数却是认识的，甚至当年见到，还要弯腰俯身，以表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