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薛明珠明明应该恨陆怀瑾薄情,但此刻却更恨薛凝。
“薛凝,你怎么不去死,怎么还不死!”
薛明珠双眸通红,脸色狰狞的样子,十分骇人,她是真的巴不得薛凝去死了。
明明以前,她能轻而易举的抢走薛凝身边的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薛明珠觉得一切都有些脱轨,难以掌控了。
陆怀瑾出了城防司,没有让人跟着,直接翻身上马。
他也不知道为何,刚刚看见那青梅酒,脑中闪过了跟薛凝所有的相遇相知。
陆怀瑾只知道一点,若是刚刚没有推开薛明珠,来追薛凝,也许以后此生都会后悔。
寒风刺骨,吹的陆怀瑾更加的清醒,他现在就想要见薛凝,他的妻子之位,他只想要给薛凝,他要告诉薛凝!
陆怀瑾直接骑着马,去了漠北军营,迫不及待的,要见到薛凝,他等不了一点,生怕薛凝被太子封羡抢走了!
薛凝长得那么美,作为男子,他自然能猜到,封羡对薛凝,绝对没安好心,否则那样一个人,为何一而再三的,救他的未婚妻!
......
漠北军营。
篝火在营长外,士兵们喝着酒,吃着打猎拿回来的肉。
大战之前,封羡尽所能的,让所有将士都吃得好,因为很可能,这就是最后一顿,断头饭。
雪上篝火之中,天空繁星璀璨。
虽然寒冷,但此刻漠北的风景,却极美。
月色下,封羡穿着一身黑色战袍,墨发竖起,大氅随风舞动。
清冷的月色,将他的俊颜,衬托的冷白似玉,明明长了一张极为温润俊美的脸,可那一身的气质,却透着一股肆意戾气。
“薛凝身无长物,只能备上一些酒水,聊表谢意,谢过殿下几次相救,无以为报,今日特意来践行,只盼着殿下,早日凯旋。”
薛凝的声音,温温柔柔,像是随着篝火,融化了这里的冰雪。
“殿下,战场刀剑无眼,薛凝会祈求佛祖,祈求上苍,保佑殿下战无不胜,无灾无伤。”
封羡看向薛凝,刚刚周身的冷意,逐渐消散,倏尔一笑,“薛五姑娘今日前来,是你给孤践行,还是孤给你践行?”
薛凝一顿,随后倒是没有隐瞒,“殿下猜到了?”
猜到了,她也要离开漠北城了。
封羡轻笑,“若是别人升官,定然会为了名利留下,但孤却笃定,薛五姑娘不在意,毕竟,你若是想要名利,当初就不用与孤置气,一刀两断了。”
投靠他,可比投靠朝廷,能更快的得到她想要的。
但薛凝,似乎没有什么想要的。
封羡想到了敲登闻鼓的薛凝,想到了月色下,愿意跟小孩子温柔说话的薛凝,想到了明明他已经告诉她,不要蹚漠北的浑水,却依旧用心为百姓研制药酒。
所以,这世上,似乎别人追求的名利,薛凝都不在意,但别人不在意的气节跟善良,薛凝却一片赤子之心。
这世道吃人,她这样,总是跟世道的其他人,格格不入。
薛凝看向封羡,“殿下保重,薛凝不日便会离开漠北城,什么都瞒不过殿下,不若今日薛凝特意前来,是给殿下践行,这份心意,并不作假。
还有就是,请殿下品酒,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薛凝妄自菲薄一次,想要请殿下品鉴一下,我酿的青梅酒。”
薛凝给封羡的这几坛酒,确实是有着不同的。
封羡拿起来酒杯,喝了一口,却半晌没有说话,而是眸光一直落在酒水之中。
薛凝因为封羡迟迟不说话,心中有些紧张,“殿下,可是这酒不合口?”
她咬了咬唇,有些懊恼,也是,封羡是太子,宫里什么美酒他没喝过,这只是青梅酒,在简陋的情况下,酿制出来的罢了。
可薛凝,是真的想要感谢封羡,也是真的身无长物,她除了酿酒,已经不能给封羡什么了,不知道要如何,感谢他一而再三的救命之人。
因为,此后回京,也许,再无归期,再无跟他相见的机会了。
她不知道,她这条命,还能活多久了。
封羡抬头,忽然看向薛凝,原本温润清越的音色,有些低哑,靠近她说道。
“薛五姑娘可知,民间惯常有一句老化,叫青梅竹马,有的地方还有人用青梅,在成亲的时候定情......”
薛凝的耳朵,因为封羡温热的气息,弄得一阵酥麻,那股伴随着酒香的热气,让她耳根都发红了。
“殿下想说什么?”
封羡眸光看着她害羞的样子,薄唇不经意的上扬,目光灼灼。
“孤只是在想,薛五姑娘酿制这青梅酒的时候,可有在想你的青梅竹马?或者说,薛五姑娘,你有青梅竹马吗?”
薛凝抬头,对上封羡温润含着笑意的眸子,她不知为何,心跳的飞快。
“殿下......”
不,明明他是封羡,是太子殿下,跟她在姑苏城,当初救她的小仙君,完全一样。
他们长得不一样,名字不一样,身份不一样,哪儿哪儿都不一样。
可......
可为何,薛凝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封羡教她骑马的时候,将她抱起来救她的时候,他的心跳声,总是让她有种熟悉的安全感。
封羡不可能是他,因为她的小仙君,三年相伴,给她吃饱穿暖,教她读书识字,弹琴作画,还会给她买好吃的糖人儿,却最终跟她不告而别,让她在河畔等了他十天,他都没有再回来。
薛凝心中一阵酸涩,那股早就应该忘记的难过,再一次涌上心头。
她的小仙君早就不要她了,封羡也不会是他。
“殿下......”
没等薛凝开口,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薛凝回头,入眼就看见了一脸愤怒的陆怀瑾。
陆怀瑾迅速的走上前,挡在了薛凝面前,看向封羡。
“臣替薛凝回殿下的话,薛凝她当然有青梅竹马,就是在下!薛凝在回京之后,早就与臣相识,只不过碍于女子清誉,臣从未与他人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