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天空忽然亮了起来。
冯府门口的人越聚越多。
石头说:我娘出来了,我们可以走了。
“你们等等!等伟之出来了——再走。”刘惊天回道:
“伟之今晚不会回家吗?”畾伯疑问道:
刘惊天答道:他今晚陪我留在冯府过夜。
“你的伟之年纪轻轻,他找不到爱菊家,还是不认识爱菊家的路,还要等。”平伯说道:
“爹,我们等等也无妨。”子亮应道:
“刘伯,你别听他胡说!我们再等等!”爱菊说:
刘惊天说:爱菊,我们先回去,你的腿脚不好。
加上,路上有些泥泞,晚上走路!
“爱菊,我们先走。”畾伯说道:
“娘,我留在这等姐夫。”石头叫道:
“石头,你也别等!伟之知道我们去了你家,他做完事情自己会找过来。”刘伯答道:
“爱菊婶,你走前面。”子亮伸出手,唤道:
爱菊礼道:畾伯,刘伯,你们走前面。
畾伯回道:你客气啥!
“你们不走,我走。”刘惊天迈着步子,说道:
“我叫你们走,你们都不走,你们把我当作透明人······”平伯注视着前方,默念道:
“爹,咱们走啦!”子亮拍了拍平伯。
平伯浑身一颤,愣道:哦!
“夫人,我过来你这有了好一阵,我爹和几位伯伯在府门口等我,我能不能!”刘伟之说:
“对了,天色不早了,你快点走。”大夫人瞅了一眼窗外,恍然道:
“夫人,我走了。”刘伟之转过身,拔腿就走。
“夫人,如今外面的局势——动荡,刘惊天他们那么多人聚在一块,他们想干啥!”小红弯着腰,小声道:
“小红,你想多了,刘惊天是来府上和子亮见面,刚好与!”大夫人唤道:
“他敢,府里由我说的算。”大夫人接道:
“小红,你此言差矣,这些年,他们对我蛮敬重,每每他们来到府上!”大夫人回道:
“夫人,那是假象,他们除了向你请个安、问个好,他们何时找你谈过心!何时关心过你的喜怒哀乐!”
“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么多年来,我对他们不比老三对他们差,不管任何事情!我都依着他们,尽量不与他们起矛盾,按理说:他们的心是块冰,我也把它捂热了······”
“夫人,说句冒犯的话!你和老爷是夫妻,俩个人携手走过几十年,你可曾闯进过他的心灵。”
“是啊!夫妻。”
“感情这个东西,谁都掌控不了。”
“和他夫妻几十年,我得到了啥!”
“夫人,越是这种时候,你越要振作。”
“我的身边幸亏有你······”
“夫人,全世界的人离开你,我也不会离开你。”
大夫人深情款款的看着小红,哽咽道:小红,你就是我的亲姐妹。
“夫人,冯府给了你伤痛不假,你现在要把冯府死死的拽在手中······”小红握紧拳头,应道:
“不错,冯府是我的,我凭啥把它交给别人!”大夫人擦着眼角,说道:
“夫人,府里设有民团,它能够保护府上的平安。”小红安慰道:
大夫人吸了一口气,道:当务之急——是要做好刘伟之的工作。
“屋里太闷了,咱们出去外面坐坐。”平伯说:
“天都黑了,你出去做啥!”子亮凑过身,小声道:
“平伯,我家的条件有限,你委屈委屈。”石头唤道:
“我不委屈,你们在这聊,我出去透透气。”平伯挪着身,应道:
石头接道:平伯,咱们进屋不久!
“石头,你随他去,他上午吃太饱了。”畾伯嚷道:
“我算是听出来了,你拐着弯在骂我,骂我吃饱了撑的。”平伯答道:
“小平子,你有自知之明,不,是先见之明······”畾伯微笑道:
“小畾子,你给我闭嘴!”平伯气道:
“你们俩个吵啥!我们不是过来听你们吵架的。”刘惊天打断道:
“爹,你快坐下。”子亮拉着平伯的袖子,说道:
“诸位,对不住了,我来晚了。”刘伟之一脚迈进门槛,道:
“伟之,你去了干嘛!你咋这会才来!”刘惊天谴责道:
子亮说:下午收工那会,我正要往这赶。
没想!夫人的侍俾半路把我拦住,说夫人有事找我······
“她找你有何事!”平伯抢道:
“伟之,你过来了。”爱菊拍着袖子,唤道:
“爱菊婶,我们今晚过来打扰了。”伟之回道:
爱菊应道:在坐的都是熟人、亲人,你说这些不就见外了吗!
“姐夫,你喝碗茶。”水水捧着茶,喊道:
刘伟之接过茶,微微地一笑。
“爱菊,你用不着进去厨房帮忙!”畾伯说:
“厨房里有倩倩他们戴着孩子在那,我在里面也是多余。”爱菊答道:
“子亮,你听听,这话多戳心窝,人家家里站都没法站,你却······”平伯说道:
“爹,人家说啥了!你无缘无故!”子亮接道:
“子亮,你爹心惊······”畾伯叫道:
“这不叫——心惊,你们饱汉不知饿汉饥······”平伯说:
“这话说得漂亮,我帮你物色一个十八岁的美女怎样!”畾伯说道:
“你放屁,我要你物色个毛。”平伯骂道:
呵呵~
“你帮我儿子找个女的就好。”平伯续道:
畾伯调侃道:你把话说明白点,你想老牛吃嫩草的话!我怕自己担不起责!我建议,你去国外进口。
“臭畾子,你当着我儿子的面!”平伯拉着脸,凶道:
“爹,已经够丢脸的了,你还闹。”子亮轻声道:
平伯瞪着畾伯,嘀咕道:我今晚没跟你闹。
“平伯,我帮你添茶。”土堆提着茶壶,唤道:
畾伯回道:他不跟我战,完全是为他的儿子,就他那张破嘴,他不和我整个一、二,他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
平伯说:你既然了解我的实力,你最好识趣点。
“子亮,你瞧瞧!你爹那个恶心的样。”畾伯指着平伯,说:
平伯搭着胸口,答道:我恶心,我恶心死你。
“爹,你多喝茶,你少说话。”子亮唤道:
“你是不是要让老子变成哑巴!”平伯对着子亮,嚷道:
“爹,夫人刚才问我民团的作战能力如何!”刘伟之说道:
刘惊天应道:你如何回答她!
刘伟之回道:我如实地跟她说,“民团”对付一般的山野草寇绰绰有余,十里八乡没有哪支队伍能与之匹敌。
“两句话而已!你不可能在里面耽搁那么久。”刘惊天接道:
“我在里面说了几遍,夫人老是半信半疑,我只好慢慢解释给她听,从徒手、马术、刀枪,以及作战的协调性······”刘伟之说:
“民团里的人懂这些!”平伯惊讶道:
“懂——这个字咋说!他们懂点皮毛,离精通还有一段距离,当然,我也谈不上精通,我比他们略微!”刘伟之答道:
“看吧!夫人是在未雨绸缪,她不会拱手交出冯府。”畾伯说道:
“水水,夫人为何要交出冯府!”土堆偷偷的说:
水水回道:你认真的听。
“伟之,夫人跟你怎么说?”刘惊天盘问道:
刘伟之应道:她没有明确地说!
“伟之,不管这事向哪发展!你日后不能掺和进去,不能带着民团与之对抗。”刘惊天说道:
“刘伯,红·军去了冯府吗?我在街上听人说过红·军,红·军远在省城······”土堆问道:
“土堆,全国各地都在闹解放,我们这也不例外。”刘惊天打断道:
土堆嘀咕道:我们这里是山区。
“山区又怎地!只不过迟一点解放、早一点解放的区别。”畾伯辩道:
“解放也不是啥坏事!广大穷苦百姓可以翻身做主!”刘惊天应道:
“这样做,冯府可就遭了。”平伯说:
“爹,时代的更替,谁都阻挡不了,何况!红·军为民,它不会伤民······”子亮叫道:
“你懂啥!冯府在人们眼里是大地主,对我们在坐的各位而言,它是希望,老话常说:大树底下好乘凉,我们这些甘霖,没少去沾冯府的雨露,冯府一倒,我们咋办!”平伯抢道:
“大不了回家务农。”土堆答道:
“你说得轻松。”平伯接道:
“爹,红·军是支好队伍,冯府放下武器不反抗,我相信!它们不为难冯府!”子亮劝道:
“你是红·军不成!他们想啥!你!”平伯回道:
“我虽然不是红·军,但我了解红·军,我们不抵抗!”子亮应道:
“子亮所言不无道理,我们别无选择,我们唯有劝其归降。”刘惊天附和道:
“夫人不会答应的,她不会把冯府交给别人。”平伯唤道:
畾伯呼了一口气,叹道:冯少爷呀!
“你别提他!提到他我就来气,一个五、六尺的汉子,整天浑浑噩噩的度日······”平伯答道:
“平伯,冯少爷为啥变成这样!你心里十分清楚,三夫人要是还在!”爱菊喊道:
“石头兄弟,三夫人的事,你可不可以和我说说!”子亮侧着头,说:
石头压着嗓子,说道:子亮哥,我跟你说,三夫人和我娘是结义姐妹······
“过去的事情——咱们今天不说。”刘惊天应道:
“事情过去了,人没过去,我们的冯少爷对府上的事情不闻不问,府上全是夫人做主,我们想做的事情,必须经过她同意。”平伯答道:
“小平子,我纠正一点,我们没想做啥事情!我们只想劝降,没想左右谁去做决定。”刘惊天接道:
“我很讨厌你这点,一、两个字不同就要磨叽半天······”平伯应道:
“一字之差就有天壤之别,你的子亮叫你爹——属于正常,他叫你叔的话!你会作何感想!”刘惊天回道:
“你乱弹琴,你的伟之叫你儿子。”平伯凶道:
刘惊天说:我不想和你扯皮,我在和你说理。
“八杆子打不着的东西!”平伯大声道:
“爹,有理不在声高,你小声点······”子亮叫道:
“你到底是谁的儿子!你句句顶着老子。”平伯气愤道:
“平伯,子亮哥是谁的儿子!”石头接道:
平伯急道:你小子!
“这可是你说的啊!”刘惊天微笑道:
平伯怒道:你儿子也是我儿子。
“平伯,大家今晚坐在一起讨论事情,你喜欢在这,你就安静点,你不喜欢在这,你就滚。”爱菊嚷道:
平伯低着头,嘀咕道:我滚,我等到吃了饭——再滚。
刘惊天取笑道:贱骨头。
平伯应道:你才贱。
“我们明天去找夫人谈谈这事!看看夫人咋说!”爱菊唤道:
“夫人故意不让此事外传,我们去找她说此事,我觉得不太妥。”畾伯说:
“夫人会怪我们管得太宽,以为我们这些人有二心······”平伯接道:
“我们跟她说话委婉一些,特别谈及此事时······”爱菊打断道:
“我们就依爱菊所言,我们明天去探夫人的口风,事先说话隐讳点,待情况允许,我们再谈自己的建议。”刘惊天说道:
刘惊天续道:还有一点,明天去找夫人的人,只能是我们几个上了年纪的人,这些后生一个也不许去。
平伯不解道:这是为什么!
刘惊天回道:我们这么多人过去找她,她会咋想!
“娘,饭菜做好了,你叫水水他们进来拿饭菜。”小洁站在厨房门口,喊道:
水水起着身,唤道:大哥,我们端菜去。
石头刚一起身······
土堆跑向了厨房。
紧接着,子亮和伟之跟了上去。
“子亮,伟之,你们坐下,他们几兄弟去就行了。”爱菊叫道:
子亮望了一眼伟之,说道:爱菊婶,我们也去帮忙。
“子亮,我家的厨房那么窄,厨房里面容不下太多人······”爱菊解释道:
“子亮哥,我明儿要去学校,你还会在冯府呆多久?”刘伟之问道:
子亮回道:我也不知道!近段时间应该!
“你走了后,你爹他!”刘惊天接道:
子亮答道:我爹就!
“子亮哥,你过去一点,我把碗筷放在这。”土堆说:
子亮拿着碗筷,唤道:土堆兄弟,我来摆碗筷。
爱菊走过来,说道:我来,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