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炮半张着嘴,表情瞠目,望着码头惊变,结结巴巴道:“有差人!”
他做梦都没想到,送几吨猪肉,港警都要扛着长枪出马。
太闲了?
牛强,花皮拔出腰后的枪,上膛戒备,挡在大佬身前,立即叫道:“送棠哥上车!”
今晚,到底是来码头上货,保镖组不敢大意,身上都有带着家伙。
蒋豪,左手拉开车门,推着大佬要上车,但是尹照棠却略显迟疑,停在车前,出声说道:“等一等,看看怎么回事。”
如果警方在货轮里查出其它东西,那麻烦可大了。
大炮着急把事情查清楚,丢掉烟头,三步并两步,穿着雨衣便冲到岸边,口中呼喊到:“停手,阿sir,停手啊!”
这件事情不自证清白,明天他就会被家法处置。
帮大佬运货,最忌夹带私货。
尹照棠看他义无反顾的样子,表情松一口气,拍拍蒋豪的肩膀,示意兄弟们不要太紧张。
冯耀文拎着警棍,气息有些微喘,突然听见耳畔传来的呼声,豁然回头,一脸惊喜的喊:“抓住他!”
两名行动警员已经持枪上前,将大炮摁倒在地,同其他马仔一样锁上手铐。
大炮被押到冯sir面前时,手下八个马仔已经被围殴的鼻青脸肿,发出阵阵哀嚎。
“炮哥.”
“炮哥.”兄弟们躺在地上,捂着伤口,怨念很重。
冯耀文脸色得意,拍打起大炮脸蛋,询问道:“忠义堂大炮是吧?”
“跑走还敢返回来捞人的毒贩,我是第一次见,真是有种!”他说完感觉怪怪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几名持枪把守现场的行动警员,表情都逐渐古怪起来。
大炮则是一路被拖行十几米,双膝裤子已经给码头上的砂石磨破,膝盖都磨出血迹。
此时,他跪在地上,大声吼道:“扑你阿木,冯耀文,老子记得你,扫毒组的!”
冯耀文点点头,两臂叉腰,嚣张霸气的站着。
但大炮下一句话却让众人变了脸色。
“老子是双飞你了母女啊,挑那星,运一点猪杂,冻肉而已,用得着叫扫毒组来搞我吗!”
警长陈兴邦一脚飞踹,把骂长官的烂仔踢倒,听完整段话立即面露懊悔。
“干他娘,踢早了!”
冯耀文表情立即变黑,松开攥紧的棍子,出声道:“粘住他的嘴。”
警员掏出胶布,把大炮的嘴粘上。几个在教育马仔的伙计,纷纷罢手,加入翻找货物的队伍。
一袋袋冷冻猪肉被扒下船,撕开袋子,进行检查。
有伙计牵来警犬,来回搜寻。
“阿sir。”
“是猪杂”
陈兴邦脸色异常难看。
冯耀文盯着地上的大炮,见他还在发出唔唔声,一脸的激动,便知大概率是抓错人了。
下属问道:“冯sir,怎么做?”
冯耀文不忿的道:“猪杂不是走私吗,老子给楼下卤味店害惨了。水警的快艇队不想做的事,我们帮他们做!”
“大飞和货都带回去,正常写报告。”
陈兴邦立正敬礼,大声喊道。
“yes,sir!”
这时两个手电筒光柱晃过码头,直直扫过冯耀文几人眼睛,照得他抬手遮光。
当他放下手臂,睁开眼睛时,十个打扮各异,气质迥然的帮会青年,已经来到码头上,大方的进入现场。带头身那位穿西装,定制皮鞋,五官英俊,线条硬朗的年轻人提着手电,正单手插袋,拽模拽样的看着他。
背靠一班兄弟们,语气调侃的喊道:“各位阿sir,你们出大事了!”
蒋豪站大佬左边,两手摁的关节咔咔作响。左手在大佬右边,一样提着手电,满脸笑容。
阿king舌头打着响声,像是在逗狗。
庄雄双手抱胸,在看好戏。牛强带五个兄弟站在后排,撑着场面。
十三名扫毒警员脸色骤变,手上紧握枪械,却对十名古惑仔面露惧色。
冯耀文心脏怦怦直跳,但仍板着张脸,外厉内茬的叫道:“神仙棠,你搞乜鬼,大晚上叫一群人送猪杂,打算在内地卖猪杂粥啊?”
尹照棠一步站定在冯sir面前,拿灯照着他,眼神锐利,语气犀利的问道:“冯sir,我同你很熟吗?刚刚我和兄弟们都见到,你带着伙计殴打市民啊!”
“明天早上,91杂志单开一页,给冯sir的英勇行为做宣传。标题就写《英勇警官耀文,码头偷猪杂拌粥》点样?”
冯耀文脸色不愉,顶上前一步,撩开衣角,露出枪袋,双手叉腰,毫不示弱的警告道:“神仙棠,走猪杂一样是犯罪。”
尹照棠点头:“是啊,犯罪,但殴打市民算不算犯罪?”
左手笑道:“冯sir,讲话注意些喔,我们都可以作证的。”
阿king说道:“验伤,验完伤,找律师起诉,给公共关系寄信。”
陈兴邦感觉事情有些棘手,上前附耳道:“冯sir,事情有点麻烦。”
打毒贩和打普通的大飞仔是两个大概念,市民不会同情毒贩,警队更是默许对毒贩用刑。
但大飞仔们送点猪杂,卖卖猪肉,把人打个半死不活。
“搞大了,对谁都不好。”
冯耀文放下身为警官的面子,低头凑上前,轻声跟尹照棠咬着耳朵:“我把你的人放了,你带着人走,当我没过来好不好?”
“好,当然好,但我兄弟们被那么惨,得给一个交代啊。”
“冯sir,我们算半个同行,讲数的规矩,不用现场教学吧?”尹照棠眼神讥讽,上下打量着他。
冯耀文一脸肉痛,咬牙问道:“我一个月就赚六千块啊,棠哥,你打算要多少?”
这次行动要是被投诉,他恐怕会被调离扫毒组,就算幸运的留职,参与行动的警员们都要被处罚。
伙计们对他有意见,将来队伍不好带。
尹照棠笑了一声,突然扬起手中的手电,大力打破冯耀文的头。
“既然赔不起钱,用血还咯。要不是,尊重你身上的皮,我直接把你丢海里,今天只是收利息,下次再搞事,老子收你本金!”
“干!”冯耀文痛呼一声,捂着额头,连退数步,手掌已是一脸鲜红,脑袋嗡嗡作响,刺痛感极其强烈。
陈兴邦上前把长官扶住,瞪向尹照棠吼道:“王八蛋,敢袭警,找死啊?”
余下警员拉动枪栓,立即举枪,严阵以待。
尹照棠拿着手电筒,指向陈兴邦大骂:“有种拉我进班房,我一个烂仔交一笔保释金,最高坐六个月。但《侵害人身罪条例》里面怎么讲的?”
这是一条在江湖流传甚广的条文。
左手笑道:“袭击正当执行职务的警务人员才算罪名成立!”
“冯sir,你们正在执行公务啊?那刑讯逼供,伤害未定罪的市民,挑那星,你们两年起步啊!”尹照棠双手插袋,同兄弟们一起发出大笑,笑地捧腹弯腰,非常嚣张。
庄雄玩的很开心。
“到赤柱,我们老忠的兄弟,还可以陪你继续玩!”
阿king伸出双手,摆出等待上铐的模样。
“阿sir,要不要起诉我们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