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是要调查这那免费茶的口感？”
上官婉儿蹙眉道。
“方才我在下面讨要了一碗，喝起来……与宫中蜜茶相去甚远，蜜度相差十倍不止！”
“想来是这个李祯卿，只是挂了‘蜜茶’的招牌，却并无蜜茶的口感！”
这已然破坏了市场的规矩，挂羊头卖狗肉，绝对无法长久！
就府尹不做追究，同行之间也会强力打击！
“婉儿，你觉得，这些茶客……是奔着蜜茶而来的么？”
武曌微微笑道。
“这……”
上官婉儿当即哑然。
“还是听一听李祯卿的发言吧。”
武曌索性靠近窗口，单臂搭起在窗沿之上，一边喝茶一边细听茶楼前的动静。
上官婉儿却愣在原地。
她此前还未从陛下的质问中回过神来，现在又被陛下对李祯卿的态度所震惊。
昨日以前，陛下每每提到李祯卿，都是横不得将其流放岭南。
现在却极感兴趣。
是因为云州骁骑的子兵符，还是今日的免费派茶？
此时。
蜜雪冰茶前，李祯卿环视一圈，招了招手，周围的议论声随之消失，都看着发放在手中的空白纸张，更是不解其意。
李祯卿一收折扇，笑着道，“诸位，今日的茶虽是免费，但不白喝，我想让你们在纸张上留下一个答案。”
姜东有些按捺不住，上前问道，“是什么答案？”
话说出口后，才意识到自己是微服出访，很多人都认识自己，包括眼前的李祯卿。
“原来是府尹大人，来来来，府尹大人请……上桌来。”
李祯卿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有帝京府尹站台，那自己的计划只会更有说服力！
姜东微微一愣，虽然身份被暴露出来，但却更加确定了李祯卿改好的事实。
因为在此以前，不管在场有多少人，李祯卿对自己的称呼，都是“鼠辈”二字，毫不留情！
“刚好！府尹大人在此，我倒要看看这个李祯卿想要干什么！”
“就是，虽说镇国公府地位高，但有府尹大人在，若是李祯卿当真诓骗我等，他也跑不掉！”
随后，姜东被盛情邀请，与李祯卿同站一张桌子。
“世子，那具体是什么答案呢？”
姜东问道。
李祯卿微微一笑，看向众人，“大家应该都知道，三日免费饮茶过后，蜜雪冰茶出品的所有茶品，一律定价五文钱。”
“而今日，这纸上便要记下诸位的意愿。”
“是否接受五文钱的定价。”
“是则写是，否则写否，诸位可明白？”
话音刚落，全场哗然。
约么三五百茶客站在当场，各个脸上十分精彩。
原想着五文钱的定价，只是这蜜雪冰茶为做营销而用的噱头。
估计其中只有极少占比的茶品，会定价五文。
但现在他亲口承认全部茶品定价五文，那便错不了。
更何况府尹大人在此，又怎会食言？
“五文钱……五文钱与白喝有什么区别？连现在大茶楼的茶位费都不够，世子爷你图什么？”
“难不成世子爷觉得免费派茶诸位接受不了，索性提高五文，安众人的心？”
“不对……不对不对！”
此时，人群中传来不同的见解。
“三日免费派茶，说到底只有三日。但五文钱的定价，可是一直持续下去的，世子爷不盈利，拿什么继续？”
“如此想来……一日亏百两，那百日可是万两。镇国公府哪儿有那么多钱，让世子爷挥霍？”
“就算是为了正名，这代价未免太重了！”
“该不会是为自己正名之后，便将烂摊子扔给陆章，让陆章去承担五文钱的定价吧？”
一语激起千层浪！
就这一句话，让舆论霎时逆转。
说到底，这是陆章的茶楼，李祯卿可以随时抽身，但陆章不行。
就算陆章实在没办法，将定价重新提回来减少损失，但茶楼必将因为信誉问题，损失大批茶客！
然而，人们虽然会骂李祯卿，但最后还是陆章来承担损失，白忙活这么多天，最后可能连茶楼都经营不下去！
众人想到此处，不自觉得后退，看向李祯卿的表情都发生了变化。
恶毒！
这一来二去，他此前纨绔至死，鱼肉百姓的名声将会淹没……不，是洗白成了骗子！
而陆章作为陆羽后代，却成了茶界的众矢之的，遭人唾弃。
好一个一举两得！
而李祯卿旁边的姜东，也后退两步，跳下方桌，尽量离李祯卿远一些。
心中腹诽不断。
这小子背后一定有妖人指点，否则怎会想出如此一举两得的计策？
洪冼真早已成竹在胸，因为核心的问题就在于赚钱二字。
他不信李祯卿的为人，更不信他能拿出所有家底，来供整个帝京百姓的饮茶。
五文钱，连最便宜的茶都买不来！
“大人，李祯卿居心叵测，衙门里更有百份状子，今日刚好抓捕定罪！”
洪冼真拱手开口道。
声音虽不大，但桌子上的李祯卿却听得明明白白。
心里咂舌不断。
这些人的脑回路……不好评价！
作为布局者，他都没有这么多想法，而这些人却能脑补出来这么多阴谋算计？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他们聪明还是傻，既然如此，那不赚他们的钱，赚谁的钱？
“诸位……”
李祯卿正要说话。
却不想，刚才洪冼真的言语，周围的茶客都听得一清二楚。
霎时间，被李祯卿荼毒的记忆，再度涌现出来。
“对，抓了他，别让他再害人！”
“果然啊，免费的总要有代价，就算以后不喝茶，也不能让这纨绔子得逞！”
“不用官府了，咱们一起上！”
说话间，茶客各个义愤填膺，怒摔茶碗，一拥而上。
就在此时。
“等等！”
一旁沉寂已久的陆章，突然大喝一声，随即登上了李祯卿的桌子上。
“尔等……”
陆章抿着嘴唇，指尖微颤，脑中窜出的呵斥之言，因为道德束缚，没有说出来。
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复心情。
随即说道，“这是陆某的茶楼，赚不赚钱陆某能不知道？”
“世子爷能为陆某出谋划策，那陆某绝对不能看着他遭此辱骂！”
闻言。
周遭茶客一时不忍，“陆先生啊，李祯卿的目的，就是要搞垮你的茶楼，来洗白他的名声，你还想不明白么……”
“当然能！”
“那你为何还维护他？”
“正如陆某之前所言，这是陆某的茶楼！”
陆章话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沓盖着大印的纸张，递在了李祯卿面前。
“今日，我陆章便将这地契与茶楼，交由世子爷掌管。”
“此后也不用世子爷自负盈亏，而茶楼亏损，陆某一力承担，茶楼盈利，陆某与世子爷五五……不，三七分成！”
“我三，世子爷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