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桓不知道女儿到底为何翻供，但想来想去，还是归结在李祯卿身上。
这登徒子！
不仅让女儿受伤，还受到恐吓，这个仇，必定不能算了！
“陛下明鉴！”
姜桓扑通一声，再度跪倒在地。
撩开后脑的头发，将被李祯卿砸过的伤口，展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离得最近的姜婵音侧眸而去，眼前忽的一震。
这个伤口……
爹为何没让自己看过？
而是一直扎着白布绷带。
上官婉儿与武曌也是相视一眼。
这下李祯卿杀人未遂的罪名，不可能洗得掉。
脑后是极为脆弱的部分，这么大的伤口，若是再深一点，必然致命！
“李祯卿，你可有话说？”
“话？”
李祯卿一提起这件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先问问，当日他是给我怎么治病的！”
一瞬间。
所有人的视线，再度集中到了姜桓的身上。
不为别的，就是因为李祯卿的言语，及气愤的程度，不像是刻意重伤，更像是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姜隐山眼前一闪，当即上前一步呵斥道。
“你这是什么话？”
“如此伤口摆在这里，还想翻供？”
“让你说话了吗？”
李祯卿侧眸而视，眼中多是轻蔑。
现在还没办法对这个丞相动手，但若是要让镇国公府重新站起来，必须得搬到姜隐山。
今日，就是第一步！
“姜丞相……”武曌凤眸抬起，微微一顿，继续道，“听姜桓如何说。”
“可是陛下……”
姜隐山唯恐这个李祯卿还要搞什么幺蛾子，但为何女帝会这般护着李祯卿！
就因为老镇国公，救过她一次吗？
当下大夏朝，就该打击勋贵，镇国公府是第一步！
女帝为何就是看不懂？
“姜丞相，兹事体大，就先听姜桓如何吧，若李祯卿真有罪孽，那陛下定然不会姑息。”
上官婉儿是最想李祯卿认罪之人。
她最恨嚣张及纨绔之人，碰巧李祯卿就是这等人。
甚至还不顾旁人眼光，当场轻薄于她。
这等恨，虽然她无法自己出手，但有让其认罪的机会，就绝不放过！
姜隐山只好低头。
但心中还是确定，就这么深的伤口来看，他李祯卿绝无反转之可能！
大夏朝，杀人未遂，可是会发配北疆戍边的。
与死无异！
“快说啊，是不是不好说？”
李祯卿上前一步，盯着姜桓的眼睛道。
“我……”
姜桓想开口，便被李祯卿打断。
“你可要想清楚了，世间都称你为姜神医，神医，圣人也，可千万不能说谎……”
闻言。
姜隐山当即瞳孔一怔。
兄长最好名声，这李祯卿就是抓住了兄长的软肋！
“兄长……！”
姜隐山连忙开口提醒，却于事无补。
“我……老朽不告了……”
姜桓顿时颓然，双手撑在地上，眼中大滴泪水涌出，一时间无法自抑，大哭出来。
李祯卿微微眯眼道，“你的确是神医，名副其实！”
话刚说完。
姜桓便像疯了一般，爬向李祯卿，抓着其腿脚哭诉道。
“世子，当初老朽只是想为女儿出口恶气，不小心才让你疯癫，而后不慎扎瘫，已是辱没了神医二字……”
“还请您……不要传出去……”
“呜呜……”
姜桓一度哭的面容扭曲，竟在地上打起了滚儿。
“爹……咱们回家……”
姜婵音同样泪崩，但只是扶着姜桓，一步三踉跄往殿外走去。
上官婉儿此时还未从姜桓的言语中回过神来。
扎疯？
扎瘫？
这原本不陌生的字眼，却在神医口中说出，变得极为陌生。
再看向李祯卿时……
怪不得他在对上姜桓后，会变得与往常大有不同。
原来是被迫害过。
这样一来，二人互相伤害，再互相和解，杀人未遂的罪名也不成立。
甚至，姜桓会因为对李祯卿所做的事情，而抱憾终身。
毕竟，一代神医，做出这种事情，他自己心里面是过不去的。
“婉儿，你去送送他们父女。”
武曌开口道。
“是……”
上官婉儿当即躬身退下，领了两个侍卫，便与父女二人，离开了宣政殿前。
武曌也是动容。
但动容过后，却愈发看不懂眼前的李祯卿。
原本将定为死罪的三大罪其二，被其轻松化解，甚至还反过来，能给姜隐山告一个诬告或欺君的罪名。
这等计谋与头脑，就是放在七国之间，也是少之又少。
但，既然是如此聪明，为何此前一直都是帝京的头号纨绔？
难不成……是不想镇国公府盛名太过，刻意营造的一个形象？
而今才慢慢显现出来？
此时。
李祯卿稍稍收神，看向一旁姜隐山。
“姜丞相，所谓奸污未遂，杀人未遂，都不存在，你若是能向陛下请罪，我将不会追究你诬告的罪名。”
“如何？”
此言一出。
武曌更是刮目相看。
被陷害后，自己为自己平凡，还不追究诬告者的罪名，如此大度的人，竟会是李祯卿？
怪事了……
“哼！”
姜隐山却是怒哼一声，向着武曌跪倒在地，“陛下，当朝御史有闻风奏事之权，而臣统领百官，有没有这一特权？”
武曌微微蹙眉，“自然是有。”
姜隐山来的时候就说了，行驶的是御史之权。
这样一来，那诬告的罪名……
好像也不成立。
听到这话，姜隐山眉眼微眯，看着李祯卿道。
“帝京府尹兼户部尚书姜东，是镇国公李青柏之门生，为此，包庇你李祯卿之一百一十三件罪状。”
“你又该如何？”
包庇！
大夏朝之重罪，而且还是包庇李桢卿犯下如此多的罪行。
甚至，还有勾结朋党之嫌疑，这是女帝登基之后，最不能忍的事情。
一旦敲定，必夷三族！
而镇国公府，地位斐然，更是要罪上加罪。
“李桢卿，需不需要陛下再传证人？”
“证人就不必了，我李桢卿一人做事一人担。
姜大人的确是父亲学生，但却无师徒包庇之嫌，而是我恐吓的姜大人，并以其母其妻为质，要挟其搁置不察。
若有疑问，可随意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