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传遍京中。
当然,与原计划不同,传遍京城的并非是“安庆王世子败家”,而是"安庆王世子与四大亲王合开酒楼"。
"听说了吗?容世子要与四大亲王合开酒楼了!""当真?!那以后岂不是随时都能吃到福禄庄酒菜?"“我真想尝尝那被人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酒菜到底是何味道。”
"这算什么,还有更重要的消息,当初容世子借四大亲王的钱便是他们对酒楼的投资!""之前我还担心容世子还不上钱,被人叫败家子……"
“呸,怎么可能?容世子那等人物,怎会是败家子?四大亲王可都愿意与他合作,这是极有能耐之人啊。"
这变故来得太快。京中等着看好戏的人全都震惊一脸。
尤其是那些就等着抹黑容昭的人,顿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安庆王同样是一脸震惊。
容屏伸出手,缓缓端起水杯,仔细看却能发现他的手正在颤抖,他僵硬地狂喝了两口,这才从谢洪说的话中回过神。
他扭头看一眼容昭,再看一眼……而容昭始终淡定地坐在旁边,倚靠着椅子,端着茶盏,悠闲喝水,似乎—切尽在掌握。
容昭: "父亲,你想问什么便问吧。"
容屏:
他很想嘴硬,但到底好奇,于是扭头问道: "所以你要和四大亲王合开酒楼,他们不再要你还钱,你将酒楼分给他们?"
容昭颔首。
容屏眉头一皱: “那你还不如把钱还给他们,自己开酒楼,将酒楼全部利润都捏在手上。虽说现在会有人说你败家,但等你的酒楼兴盛起来,他们自然会闭嘴。"
花安庆王府八万两自然是败家行为。可当容昭的酒楼赚回八万两后,容昭身上的所有污蔑都会洗清,利润也全都捏在手上。
用得着分那么多钱出去吗?
没人怀疑福禄轩会不赚钱。
容昭画的这个饼四大亲王愿意吃,她画饼手艺高超只是一方面,人老成精的四大亲王必然也能嗅到这“饼”是真的香、真的好,才会吃。
闻言,容昭摇摇头: “我将福禄轩分给四大亲
王,不单单是为了他们的钱,是为了他们的权势,以及与他们建立联系。"
她放下茶盏,声音轻轻: “便是四大亲王不给钱,我若创办福禄轩,也依旧会将股份分给他
们。”
为什么合办福禄庄的人选张三,与四大亲王却要合办连锁福禄轩?什么权势,能罩住多大的产业,她心知肚明。
容屏是大雁朝唯一异姓王,事实上,安庆王府风雨飘摇,她这个女扮男装的世子便是最大的雷。
连锁酒店不比京郊一个庄子,若是没有人罩着,若是没有极大的权势,根本不可能在古代将连锁酒店开遍大雁朝!
在现代也是如此。那些上市大企业,他们的钱当真全部属于老板吗?
容昭如果不舍出福禄轩大笔利润,那所谓的连锁福禄轩,压根儿就办不起来!光是在京中就铺不开,更别说铺向大雁朝。
能对付安庆王府世子的福禄轩、能仿照容昭的福禄轩,敢欺压大雁朝五大王的福禄轩吗?
现实就是如此。
这是充满阶级的古代王朝。
更何况,四大亲王还不单单意味着四大亲王,还意味着他们背后三大皇子派、中立派。襄括所有势力,福禄轩才是真正谁都不会对付的中立派。
能用四大亲王的钱、四大亲王的权来构建福禄轩,容昭一毛不出,拿干股24%,已经是对她而言最好的局面。
况且——
这个饼四大亲王只有吃了才知道,这是一个多么深却又多么撒不开手的饼。只要她欠着四大亲王巨大的利润,他们就绝不会撒手!福禄轩的保护伞,终有一日,也会是她的保护伞。
容昭一贯脸上带笑,凤眼弯弯,但此时,她面上毫无情绪,眼中却是坚韧而有力,那双和善的凤眸竟如此犀利。
容屏怔住。
容昭缓缓站起来: “孩儿去准备一下,今夜当是要接待四大亲王的人。”
容屏还是没说话。他怔怔看着容昭背影,这一刻,他突然有种感受——他老了。
他只会将容昭关在府里,他只会尽可能不接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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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屏不知道容昭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但他知道,到目前为止,容昭虽说游走刀尖,却完美应对所有危机,从未出错!
他真的老了。
那一瞬间,容屏肩膀塌下。
走到门口的容昭回头,偏头一笑: “对了,爹,你的钱用不上,你还是留着养老吧,要是钱不够告诉我,我可以送些过来。"
安庆王: “……
他蹦起来,跳脚骂道: “你个不孝女,老子有钱!!”
容昭挥挥手,背影消失不见。容屏骂着骂着,却又笑了: “臭丫头,分明是感激老子。”
围观全过程的谢洪: "……"
——这父女俩,一个疯狂挑刺,一个道谢也说得这么气人。
当夜。
安庆王手背在背后,从堂屋探头往外看了眼,扭过头,一脸狐疑: “你确定他们会加钱?”容昭领首.
安庆王走回来: “一人加两千两?”
容昭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脸上带着狡黠: “若是一人加两千两,那今日在德顺轩就能定下,父亲你且等着看好戏吧。"
容屏一头雾水地坐回椅子上。
随后,不到一炷香时间,有人来了。
小厮甲: “安庆王,容世子,小人奉愉亲王之命前来送口信,愉亲王说,他出三千两,希望能比另外三位亲王多占一股。"
容屏: “?
小厮甲离开后。
不到一炷香时间,小厮乙上门:“乐亲王说,他愿意出三千两,希望能比另外三大亲王多占一股。"
容屏: "??"
小厮乙离开后。
不到两炷香时间,小厮丙踏入安庆王府,声音恭敬: “小人替禄亲王传话,世子,禄亲王道,另外三位亲王如果
出两千两,他愿出四千两,希望比另外三大亲王多占—两股。
容屏: ???
小厮丙离开后,小厮丁上门: 荣亲王愿出五千两,多占两股,还望世子成全。
容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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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流接待完四个小厮。
安庆王咽了咽口水,撇嘴: “这四大亲王白日还说不加钱,晚上却都悄悄加钱,就没一个老实出两千两的!
如果真有人老实出两千两,那可就要被另外三家死死压住。荣亲王竟然还出五千,果然最有钱。
容昭一脸淡定,纤细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容屏实在不懂,问她: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他身体动了动,有些焦躁: “四大亲王都想压对方,也都给你施压,如果你没能满足他们,恐怕最后就会有人埋怨你。
虽说多了一万五千两,可现在这局面越发不好收场。
容昭依旧淡定,她抬手招了招,几个小厮走过来,容屏一头雾水,待听清楚说了什么之后,他的瞳孔一缩,眼睛瞪得大大的。
这这这……
愉亲王。
愉亲王同王妃道: “那容世子希望一人多出两千两,我多出三千两,当是能压他们一筹!”
王妃点头称赞: 还是王爷考虑周全。
随即又是叹口气: “之前出了两万两,现在这三千两可是东挪西凑才弄到的,府上现在已经没多少现银。
愉亲王安慰她: 现在日子稍微苦一点,之后福禄轩开始盈利,一切都好了。王妃很看好福禄轩,遂点头。
然而就在此时,小厮冲进来,跌跌撞撞:“王爷,王爷,刚刚打听到消息,荣亲王府竟然要出五千两!
“什么?!”愉亲王猛地站起来。他咬牙切齿: 这个老匹夫,果然想多出钱压住我们,指不定还想独霸福禄轩。
“王爷,那现在怎么办?”王妃也急了。
愉亲王咬着牙: 加钱,我们出六千两,一定要压过他们!乐亲王府。
“王爷,不好了,刚刚收到消息,愉亲王出六千两。”
乐亲王: “这家伙不怀好意啊。”
他破口大骂: “当初就觉得他不是个好东西,这些年一直与我作对,没少给我添堵,现在竟还想压我一头。来人,去给容世
子说,我们乐亲王府出七千两!
禄亲王府,
“王爷,不好了,容世子说,我们恐怕不能多一股,还要让些股份出来,因为乐亲王竟然出八千
两,一定要压我们一筹。
“什么?!”
禄亲王抱着酒壶,直接跳起来: “他一个当弟弟的,竟然想压当哥的?呵,做梦啊,老子年轻时候就看出他不是个好东西,这次砸这么多钱,恐怕是不怀好意。
他叫来账房,盘算半晌,咬牙: “去告诉容世子,禄王叔出一万两!一定要比他们多分些股份。
荣亲王府。
“王爷王爷,容世子说不成,禄亲王出一万两千两,要独占鳌头。”
什么?!
五千两都不够?
——他那群该死的兄弟!
荣亲王暴怒: 加钱,我出一万五千两!
旁边,王妃猛地站起来,拉住荣亲王: “王爷,已经出了两万两,再加一万多两,岂不是出三万多?何必呢?
荣亲王抿唇,摇摇头: “你不懂,如果他们三家有压过我的念头,我就一定要将他们压过去。这不是因为面子,立储在即,二皇子优势明显,我要支持他就绝对不能扯他后腿。
王妃依旧迟疑: “太多了,之前两万两已经拿走府上现银,再加一万多两,岂不是还要当些东西?
他握着王妃的手: “容昭有一点没说错,初始资金越充足,福禄轩扩展速度便越快,我现在只要拿到比他们更多的份额,之后就能给二皇子更多的支持。
顿了顿,他压低声音: 况且,我现在压制住三大亲王,以后也就能慢慢将他们排挤出去……王妃微怔。
荣亲王: “当些东西就当些,实在不行,我找二皇子借,福禄轩是功在千秋的产业,我绝对不能被他们三个压下去。
——四大亲王,终究还是四个互相不对付的人。
容昭之前坑了他们,才有他们临时的抱团与合作,现在不存在共同“敌人”,他们便又成了敌人。
王妃终于缓缓点头。
安庆王府。
容屏脑袋都疼了,他咬牙: 你疯了?你在这中间挑事,逼着他们加钱,万一他们四个互通消息,知道是你在捣鬼,你可怎么办?
容昭放下茶盏: “父亲安心,他们不会知道。”容屏捂着胸口,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这太危险了!
他颤抖着手掏出药丸,吃下一颗,而后长长吐出一口气,声音沙哑: “你迟早会把我吓死。”
容昭倒水,递给他: 所以父亲,你应该想开些。
容屏: ……
他接过茶盏,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 “你接下来要怎么做?就这么无限制加钱,挑战四大亲王底线吗?我看你怎么收场。
容昭打开折扇,潇洒地摇了摇,声音带笑: “石头,去通知我的四位好王叔,明天在德顺轩会面,签署契书。
“是。”石头立刻出去。
容屏眉头皱得死紧: “就这样?你不收场了?他们都以为自己比其他人出得高,等明天那什么股份分配时,四大亲王都得恨死你。
现在是愉亲王六千、乐亲王七千、禄亲王一万,荣亲王一万五。
容昭传了假话,给其他人抬过价,导致荣亲王加到了一万五,明儿就算荣亲王知道自己股份更多,但被坑了那么多的钱,恐怕也得埋怨容昭。
所以——
是四大亲王都会恶了她。
容昭到底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