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眉头一皱: “什么不一样的?”
容昭没说话,只是笑着抬手,合掌拍了拍,瞬间外面人鱼贯而入。打头是个白衣服的厨子,身后跟着熟悉的福禄轩侍者。
厨子提着碳,进来后行礼,也不多言,开始在一旁炉子里生火,炭火很快点起来。其后两人抬着一个立起的架子,放在一旁。
而侍者们则端着一盘又一盘食物进来,那些“食物”很奇怪,用一根根竹签串起来,有肉有素菜,但无一例外,全都是生食。
还有两人端着一罐罐调料走来,放在旁边的架子上。
另外两人抱着两罐酒,放在架子的最下一格。
三人不知道容昭要做什么,看着这一幕,眼神好奇。
容昭余光看了他们一眼,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笑容,并未多言。
裴家人基因不错,三位皇子都长得极好。
二皇子裴铮五官棱角分明,刀削刻骨,一张脸极为冷峻,眼神一扫便如刀锋锐利。
三皇子裴钰唇红齿白,长得格外白,明明不是最小,却长了一张娃娃脸,此时板着脸也并不显得严肃。
五皇子裴钦已经见过,青春少年,带着一身阳光之气,豁达讨喜,大抵是最受宠的缘故,身上不羁毫不掩饰。
她余光在打量三位皇子,三位皇子也在看她。
容昭面若好女,这是所有见过她的人共同评价,但丝毫没有这个时代小娘子的娇羞,举手大气,收放自如,气质沉稳。
明明比他们都矮不少,气势却丝毫不弱,举手投足,云淡风轻,仪态完美,实在是让人说不出一个不好。
眉心一点红,添了些宝相佛光,似怜爱世人的谪仙。裴钦看着看着,眼中狂热更甚。——这是他选中的皇子妃。
皇帝宠他,这些年他虽然花心,却一直不肯娶正妃,便是因着眼光极高。如今容昭是女郎,裴钦只觉是他等到的皇子妃。
裴钰还惦记着容昭拒绝表妹刘婉君,对她很是不满,冷哼一声: "容世子这是作甚?莫不是要当着我们面做菜?"
容昭笑道:“三皇子莫急,我们且等等看。”
侍者搬来四把椅子,在长长烤炉前面放着,中间还放了一张长桌,使得椅子保持着既不会太近被熏着,又不
会太远没有温度。
已经下过了第一场雪,十月的露天很冷。可厨子烧起炭火之后,周围一下子就暖和了起来,冷风当中围着烤炉,有种别样的风味。
容昭抬手: "三位殿下,请坐。"
裴钦第一个坐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满脸笑容:“阿昭,快来这里坐着。”容昭没动,示意另外两位殿下先坐。
二皇子裴铮皱了皱眉,他不是习惯这种场合,有些想走,但想看容昭有什么目的更加重要,他到底坐了下来。
裴钰虽然不情不愿,也坐下。
容昭这才落座。
天已经暗了,侍者们点起灯,一盏盏琉璃灯将整个露台照得亮如白昼。厨子开始烧烤,炭火温度蔓延,但同时,烤肉香味也开始蔓延。
裴钰当即便嘲讽一笑:“还真是现做现吃,容世子,这就是你要招待我们的东西?”
裴钦立刻反驳: “我觉得挺好啊,很有新意,而且味道好香,如此天气,围炉烤肉,大口喝酒,有什么不好?"
裴钰: "粗俗。"
裴钦:"大俗即大雅,皇兄,你俗气了。"
两人眼看又要吵起来,裴铮扭头看向容昭,面无表情: “你要约见我们三人,到底何时?莫不是就为了吃顿新鲜吃食?"
他们对福禄轩感觉不错,但也不至于痴迷。都是成大事的人,自然大业为重。
如今京中暗潮涌动,三位皇子争夺储君之位日渐凶残,除了中立派,许多人都站了位,如今便是中立派也有人开始选择潜龙押注。
容昭原本该是他们三人拉拢的对象,如今一次性约见他们三人,到底所谓何事?
如果不是她一次性约三人,让他们好奇感拉满,或许还不会到的这么齐。毕竟,皇子们并不是都愿意给她面子。
——莫不是被刺杀过后,行事无度?
“自然不是。”容昭笑着摇头。
灯光下,她的眼眸流光溢彩,极为漂亮,嘴角微扬,眉间红痣跳动, ”我只是觉得与三位皇子谈生意,还是应当有些氛围,现如今这样便很好。"
三位同时一怔。
r />谈生意?
此时,厨子将第一盘烧烤烤好,放在他们的前面,撒上了许多佐料的烧烤香得人口水四溢,侍者为他们倒上茶水。
容昭拿起一串烧烤,咬了一口,咽下去,点点头,这才又开口: “是的,今日找三位皇子是有一门生意想要与三位合作。"
谈生意嘛,自然要气氛到位。
裴铮眉头一皱。
这种“撸串”行为在他眼中很是失礼,虽然容昭吃起来优雅好看,但让他拿起来啃,他很难办到。
三皇子裴钰直接看向容昭,讥笑道: “你要与我们做什么生意?这个?像福禄轩一样,开遍大雁朝?"
他的手指着烧烤,嘲讽溢于言表。
而“开遍大雁朝”五个字也带着嘲讽意味,未来的储君们,对此并不十分心动。容昭继续吃着,但笑不语。
烧烤的香味很是浓郁,容昭更是吃的坦然。
她的旁边,裴钦的手微微迟疑,显然,对他而言,不用筷子从碗碟中小心拿取食物,都有些失去体统。
可想想旁边是容昭,他得表达自己的态度。裴钦一咬牙,拿起一串烤肉吃了起来。
对于皇子而言,当他拿起递到嘴边咬的那一瞬,已经放弃了颜面,而放弃颜面后,自然就会多几分无所顾忌。
烤肉入嘴,刺激而浓郁的香味弥漫开。裴钦眼睛一亮: "好吃!"
容昭笑道:“是吧?这是福禄轩的今冬新品,味道很是不错。”
她将吃完的那根签子丢在桌上,又拿起两串,给了二皇子与三皇子,嘴角笑容不变: “二殿下、三殿下,在这里只有我们,放轻松些,尝尝?"
裴钰继续皱眉。
裴铮看了看容昭,缓缓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接过烤串,缓缓品尝起来。他这人看起来贵气,高不可攀,而又不是完全不沾俗物,冰冷中又带着豁然,容昭给他,他便接
过。
咽下后,他浓眉微微一挑,点头评价: "不错。"
“滋滋滋——”
厨子手上的烤羊肉串发出响声,肉滋滋冒着油,滴入炭火中,引得炭火更旺,烤肉更香,调料往上一撒,香味更浓了。
裴钰原本是坚决不吃,可旁边三人都在吃,香味又在前面往鼻子里涌,口水四溢。他的喉结动了动,咽下口水。
裴钦拿起了第二串,赞道: "真好吃。"
正好厨子又将烤好的几串放在他们面前盘中,裴钰终于忍不住,掌起一串滚烫的烤串,冬季天寒,他们此时又在露台,哪怕有炉子,依旧带着点寒意。
可滚烫浓香的烤串一入口,顿时侵占整个味蕾,裴钰眼睛一亮。
嘴巴微动,一整个烤串迅速吃了下去,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签子,也是这时他才觉得这签子吃起来很是方便、别致。
裴钰不说话了。
刚刚才贬低了这新鲜吃食,如今让他夸赞就是打脸,他做不到。
侍者为他们倒上酒,几人一边吃着烤肉,一边喝酒。寒夜当中,烤炉上的烤肉滋滋冒油,香味四溢。
裴钦看向容昭: “这叫什么?”
容昭回道:“烧烤。”
裴钦眨了眨眼睛: "你是想与我们合作烧烤生意吗?"周围琉璃灯盏明亮,灯火璀璨,他能看到容昭姣好的面容,心道——阿昭说什么,他都会配合。
容昭还没回答,裴钰立刻冷笑: "这东西味道是不错,但本皇子不感兴趣,不准备投资。"自从容昭开始与四大亲王合作福禄轩开始, "投资" "股东"这些词就已经人尽皆知。
烧烤味道不错,但不值得皇子们投资。四大亲王中,三位亲王便是他们的势力,何必需要再投资吃食生意?
裴钦帮容昭说话: “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愿意啊,阿昭很有些生意手段,福禄轩日进斗金,做烧烤定然也能成。"
裴钰反驳: "终究只是小道。"
他们是皇子,哪需要做这些生意?虽然眼馋容昭有钱,可也用不着与另外两个皇子合作什么烧烤生意?
当然,若是悄悄只与他们一方合作,给他们带来大笔进项,他们不会拒绝,可三人大张旗鼓做吃食生意,他们不愿意。
裴钦: “福禄轩是小道吗?团团又是小道吗?”
裴钰: "我懒得搭理你,你愿意投资
就投资吧,我不愿。"裴钦: "没人逼着你,我自会支持阿昭。"两人再次争吵起来。
裴铮没说话,但神情淡漠,显然也是不感兴趣。
这所谓烧烤,便是开出店来,也不会有福禄轩动静大。便是福禄轩都不至于让三位皇子放下嫌隙一起合作,更别说这什么烧烤生意。
为这个将三位皇子叫到一起。—容昭确实托大了。
裴铮如此评价,但烧烤味道不错,他并未离开,淡定坐着吃喝,这天气,围着炭炉喝酒吃烧烤,滋味甚美。
裴铮悠闲吃着,裴钰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烧烤一吃,酒一喝,抛开仪态与形象,整个人都轻松惬意起来。
 
; 这个时候便是看出戏,看本书也可以。
容昭又吃了两串烧烤,放下签子,用旁边的手帕擦了擦手,突然露出笑容: “我已经说过,这是福禄轩的新品,怎会是与三位皇子合作的生意?
三人同时一怔。
搞得这么热闹,铺开这样的场子,竟然不是烧烤生意,还没进入主题?
在他们愣神当中,容昭缓缓从袖中抽出一张纸,展开,这张纸很大,像是未经过剪裁的白纸般。而此时,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小巧字迹。
这是何物?裴铮皱眉。
容昭递给他,笑语盈盈: 此为报纸,这便是我想与三位殿下合作的生意,请先过目。裴铮将烧烤咽下去,丢掉签子,擦了擦手,接过所谓“报纸”,看了起来。
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原本该看起来头疼,可上面规划了版块,细细的线框出一个又一个区域。这张报纸左上角,大大四个字竖着罗列——
京城日报。
这四个字比所有字都要更大更清晰,一眼就能看到,而这行字旁边,次一号的字体写着:永明二十五年十月十二日刊。
其后便是各个板块的内容。
裴铮看着正面,裴钰俯身跟着他一起看,而裴钦只能看另一面,他歪着头,看起上面写了什么。
各板块内容的字体是一模一样大的。但标题大小不一,有些博人眼球的内容字体就要大些,有些字体稍微小些。
裴钰一眼扫过去,注意到一行字,当即惊呼: “福
禄轩缴纳税银上万两白银!”知道福禄轩有钱,但没想到光是税银就能上万?!
下面有更详细的内容,他下意识将脑袋凑近,几乎贴着二皇子去看。
一目十行,很快便明白,原来是目前所有开张的福禄轩一起缴纳的税银,会员费数量本就庞大,商税又高。
但这也很触目惊心了!
他正要询问容昭,余光又注意到旁边,再次一惊,诧异道: “赵家和秦家要结亲?赵家公子不是不日就要娶李侍郎之女吗?
他哪里顾得抬头,脑袋与裴铮挨得更近,好奇去看详情。
“原来是赵大人和李大人喝完酒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就把婚事给吵废了……裴钰无语, 这都是什么破事?
然而说完,他却又迫不及待往下看,完全被吸引了注意。
裴铮不知道看到了哪里,冷笑:“昨夜有百姓被拦在城外没能进来,竟然冻死一人,天下脚下竟然有这种事发生。
他再往下看,下面又写着一些百姓事。
这些对百姓而言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裴铮这种远离百姓生活的皇子,看起来却很是新奇,而且是从另一个角度看待百姓生活,从未有过的体验。
裴钰突然笑出声:“哈哈哈,裴关山上月当真差点被一个女郎轻薄,吓得数日不敢出门?”
笑着笑着,他又皱眉,一脸嫌弃: “张丞相打小儿子的事情怎么都写出来?这张三又惹了什么祸
事?
张三是众所周知的纨绔,张丞相打儿子也不意外。可这上面写得活灵活现,似乎本人就在现场亲眼目睹。
裴铮已经一目十行扫过这版内容,准备给报纸翻面。
裴钰惊呼: 别动,我还没看完!
另一边一直没说话的裴钦抓着报纸,急切道:“作甚?我正看到关键,这故事写得可真有趣。”
裴铮:他无法,只能继续看自己这一面。
他余光注意到裴钰几乎快要贴着自己,面无表情:“离我远些。”
裴钰头也不抬: “别吵我。”他看得正入神,谁也别想打扰他。
裴铮皱了皱眉,到底没说什么,伸
出手,拿起一旁的烧烤,一边吃一边继续看。
他刚刚看得有些粗糙,此时再看,发现这些内容不仅有许多真人真事,涉及官员、百姓,甚至还穿插着类似于“淮州大雪,佛寺正在施粥”这样的消息。
不仅如此,右下角围绕着冬雪,甚至写了两首诗,文笔还很是不错。
另一面,裴钦看得都忘记了拿着的烤串,想起来喂进嘴里,烤串已经冷了,他也完全顾不上,直接吃下去。
因着是裴铮拿着报纸,裴钦只能配合裴铮的动作,脑袋歪着,姿势别扭,他同样顾不得,看得如痴如醉。
只吃着吃着,裴钦突然瞪大眼睛,惊呼:“竟然没有了?!这故事才刚刚开了个头啊!未完待续是什么意思?7
裴铮闻言,直接翻了个面。
裴钦原本还惦记着那个没看完的故事,此时一看正面,同样拔高声音: “福禄轩税银过万?!”他倒吸一口冷气,继续往下看。
而看到新版块的裴铮一怔。
新版块又是完全不一样的内容,不仅有京中新开了什么店,什么店因为欺客被人砸了招牌这种消息,还有前些日子突然大雪,团团低价促销冬衣,周边村落的百姓挤爆团团,有许多百姓自发去团团工坊帮忙...
有一个版块竟然还写着农事,关于冬雪日如何养田,旁边还有一行字:若有其他有力措施,可写给京城报社,登报有丰富酬劳还能署名,扬名天下。
裴铮神情复杂。
他继续往后看,看到了裴钦刚刚看的故事,一个十分狗血的爱情故事,但不得不说,很是引人入胜。
可偏偏又夏然而止,写着待续,让人等下一期报纸。
裴钰也在看,他看的是另一边,边看边笑:“哈哈哈,这笑话可真有趣,哈哈哈哈哈哈。”
笑够,他的视线移到了报纸最后。
那里不仅用很大一个版块写了什么是报纸,还写明每两日出一期,版块涉及国家大事、民生之事等等,所有人都能投稿,一旦刊登,立刻就有稿酬。
“稿酬颇丰”四个字写大了些,甚至圈起来,让人一眼便注意到。
最后一行是:京城日报地址。而这个地方空了出来,似乎等待着人填写上去。
大致浏览完整份报纸,三位皇子同时陷
入沉默。
内容一目了然,便是他们也看得津津有味,而到底什么是报纸,上面也有了解释。三人都是聪明人,根本不用多言,立刻就能明白这东西意味着什么。
给茶余饭后多些乐趣,这都是最浅显的作用。
三个政治人精,立刻就想到这东西如果掌握在自己手上能做什么,如何抬高自己名望、贬低对手。
如果落在对手的手上,又是何等的麻烦。
媒体从来不容小觑,甚至可以称为第三方力量,能引导舆论,也刊登大事,能将自己的主张缓缓传递给天下百姓。
——只是一份报纸。
这东西很重要,可是,却又太重要。
三人同时沉默着,没有一人说话,他们目光看着报纸,可心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心中许多念头产生。
此时,天空下起了雪。
雪花飘零,一片片落在他们身上,雪夜当中,穿着裘衣,围着炭火炉吃烧烤、看报纸,本该是极为惬意的事情,可现在,他们没有一个人心中是轻松的。
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容昭摆在了他们面前。——究竟会带来什么,实在是难以想象。
三人的内心动荡着,震惊、纠结、矛盾,各种情绪复杂难言。
好久之后,裴铮深吸一口气,微微闭眼,将报纸放在桌上,与他们丢弃的竹签归于一处,沾上了一些脏污。
裴铮声音平静: 这门生意,做不得。他不能做,因为他的两个兄弟不会让他做,而他也不会允许他的兄弟做。
至于三人合作?
那更是不可能,如今夺嫡如火如荼,三人虽然能坐在一起,背地里却是疯狂想着办法将另外两人弄死。
三派势力掐得你死我活。
绝不可能合作。
这报纸一事看起来简单,牵连却非常大,他们上头还有皇帝坐着,满朝文武也看着他们,行差踏错都是万劫不复。
很多东西是不能摊在眼前的,很多东西一旦失控,就是万劫不复。
裴铮眷念地看了一眼那张令他沉稳内心动荡的纸,坚定收回视线。他神情变得平静,声音也坚定异常: 此事作罢。
/>二皇子从来坚定冰冷,理智为上。
裴钰贪婪地看着报纸,终究也收回视线。
他想,这东西确实很好,他日他登基,为天下之主,这报纸就可以办起来,如今确实不合适,只能看一眼过个干瘾。
便是无条件支持容昭的裴钦此时也没说话。——潘多拉的盒子,不敢轻易开启。
容昭一点也不意外,轻笑一声。
雪花一片片落在脸上,有些冰冷,她缓缓抬手,接住一片六边形雪花,晶莹的白色美不胜收,却带来寒意,令人冷到了骨子里。
她看着那片雪一点点化掉,又是一片新的雪花落在上面。
她的声音轻轻:“今冬第一场雪下来时,我被刺客逼得流落在外,那夜在树林中看着第一场雪降落。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凤眼微微眯起: “那晚真的太冷了,没有裘衣,身上刀口抽疼,血流不止,血冻在身上,遍体生寒,点起柴火带不来温度,我差点以为我就要死在那个雪夜。
那晚太冷,那样的感受,我这辈子都不想经历第二次。容昭的手缓缓合上,将雪花捏在掌心,化掉,她看向三位皇子,神情冷漠而疏离——
这报社,我一定会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