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可能看不见,但她还是把头扭向了二人所在的方向。
“又进来耗子啦,偷偷摸摸找什么呢?”她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在喉咙中塞满石头块海巫。“淘气的耗子,我这什么都没有,喔,不对……”
“稍等一下,老夫人,”格雷福斯赶忙解释道。
老海巫甩开双腿,赤裸的双脚踩到岩洞的地上。
格雷夫斯皱了皱眉,端着命运对准她,但她似乎并不在乎。
“我们不是耗子,我们也不偷东西。事实上,我们是来找人的。”
他说着看向崔斯特。
“你他娘的倒是说句话啊!”他低声喊道。
“我们在找一个年轻人。”崔斯特说,“如果打扰到您休息,我们感到十分抱歉。”
那个老海巫站在那,手里拄着一根海蛇头形状的拐棍。
她用那空洞、浑浊的双眼看向二人,露出一口没牙的诡异笑容。“傻耗子,蠢耗子,”她一边说着,一边口中流涎,“早就淹死了。许给了海底巨兽,却不自知。”
“你说什么?”格雷福斯大叫一声。“谁淹死了?你给我说清楚!他长什么样子?”
然而海巫却没有再理会他。
她用拐杖敲击地面。岩洞里发出一阵震颤,那潭黑水激起波纹。传出一阵咔哒咔哒的声音,就像许多树枝被折断,然后四周的岩壁都开始动起来。
有东西正在从四下的黑暗之中爬出来。
巨大的东西。
“八爪鱼。”格雷福斯喃喃自语,“肯定得是八爪鱼。”
老天爷,他最讨厌腿儿多的东西。
这可不是普通的章鱼——换做平时他也觉得长这么多腿的东西不是什么普通的动物,但这些章鱼完全是另一种东西。
它们的个头足有马车厢那么大,绿幽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像是要把他们的胳膊腿都卸下来。
它们啪塔啪嗒地向两人爬过来,每一只都挥舞着粗壮的触手。
又有更多怪物从水里钻出来,窸窸窣窣、喀啦喀啦,挥舞着触手往岩洞里爬来。
“吃枪子儿吧,你个长腿儿的杂种……!”格雷福斯吼叫着双管齐发,打中了冲在最前面的怪物。
枪声震耳欲聋,十足的力道把它们向后崩开几步。
一道红色闪过,崔斯特把一张卡牌飞进它们聚集处的中间。
卡牌炸开,把它们笼罩在巫术的火焰中。
格雷福斯重新上膛,刚刚来得及对着另一只巨兽开枪,把它巨大的触手打成了碎片,湿哒哒的白肉洒了一地,那只巨兽后退几步。
他的第二发子弹轰碎了它的眼球和口器。
一只八爪鱼想从侧面包围崔斯特,格雷福斯冲他喊了一声。
他飞扑着躲开,在地面滑铲躲过向他抽过来的触手,然后甩出又一张卡牌。
那张牌击中巨兽时闪出金光,那只巨蟹立刻一动不动,定在原地。
格雷福斯刚好上膛完毕,上前一步把它轰成章鱼酱,落回到水中。
“我们赶紧走啊!”他大吼道。
“王冠很有可能就在这里!”崔斯特一边对他喊,一边躲避触手。
格雷福斯怔了怔。
要知道,以崔斯特的老习惯,只要事情有点不对头就会立刻溜之大吉,把他留在原地收拾残局。但他发誓自己不会再那样了,看来他是打算用命来证明自己。
好吧,真是太他娘的蠢了。
但确实够爷们儿!
“先找到李维!”。
格雷福斯又开了一枪,但就在他扣动扳机的同时,一天粗壮的触手紧紧地缠住了命运的枪管。
一股巨力拉扯着命运脱手而出,狠狠的砸在墙壁上。
“狗杂碎!”格雷福斯怒吼一声。
然而没有了命运,面对这些怪物他心中一点儿底气都没有。
那个海巫一直远远躲在一边,像个妖怪一样发出狂怒的尖叫,手臂胡乱的摆动着。
格雷福斯死死地抓住砸过来的两只触手,开始跟那只怪物较劲。
一对卡牌划过,切掉了章鱼的两条触手。
它痛苦地在地上胡乱滚动起来,撞上岩壁和其他怪物。
格雷福斯赶忙跑过去将命运握在手中,然后点头致谢。
但崔斯特没有看向他。
在战场之外,那个海巫突然发出颤抖的嘶吼,一个黏糊糊的绿色章鱼用触手缠在她脸上。
它爬上了她的头顶,发出恶心的咕噜声,然后像一顶怪诞的帽子一样扣在她头顶,大黄眼睛眨了一下。
“令牌。”崔斯特失魂落魄的说。
格雷福斯转头看去,只见老海巫脸上浮现出邪恶阴狠的笑意,手中紧紧握着一枚令牌。
那枚令牌,本该在李维手中的。
“或许是李维给弄丢了,又或许...”
又或许...李维真的像那个海巫所说,已经被淹死了。
他们已经来不及细想了。
老海巫平地升了起来,她龇牙咧嘴,提起拐杖向他们戳过来,岩壁上凭空出现了一个洞。
格雷福斯被吓了一跳,随即又有些疑惑,这个招数看起来是挺唬人的,但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那个洞大概和一枚炮弹一样大,至少一开始是那么大,但随后开始往外扩,就像船身上的裂口一样越来越大。
冰冷的海水从洞里喷涌出来,将他冲到了石壁上。
洞里还有动静,一只巨大的绿色眼球出现了,看向外面的同时,瞳孔突然收缩。
看上去有点像海巫脑袋上趴着的那只八爪鱼的眼睛,只不过有它一百倍,不对,一千倍那么大。
崔斯特感觉它来自深海的某处,最黑暗的海底,但现在它就出现在这里,用眼珠子盯着他们,就像看着渔线末端的饵料。
等他再看,那只眼睛移开了,两个巨大的触手从洞里伸出来。
格雷福斯站起身来对着触手疯狂的扣动扳机,然而子弹就像打进了棉花一样,触手一边抽打扭动,一边喷出绿色的血。
另一根触手抓住了一只巨型八爪鱼,轻松举起来,拖回了洞里。
老巫婆从空中落到了圣坛上。
离开这里的路已经完全被堵上了。
现在她有足够的时间欣赏二人被海底巨兽撕碎的景象了。
但在此之前,她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一件等待了数十年的事情。
她把令牌放到到了祭坛上,,脸上露出邪恶的笑。
......